月黑風高。

肖劍南家附近的一所居民樓裡，向天亮和肖劍南趴在窗前，已經蹲守兩個多小時了。

兩個人都戴著紅外線夜視儀，二十米外，肖劍南家外的境況，看得一清二楚。

“前門那輛桑塔納轎車裡，前排兩個，後排一個，後排那個應該是領頭的，領頭的手裡拿著槍槍，後門也有兩個，蹲在鄰居家的門邊，旁邊弄堂裡還有兩個，就在垃圾箱邊。”

說話的是肖劍南。

向天亮摘下夜視儀，不以爲然的說道：“不就幾個小嘍羅麼，你我一個衝鋒，全包圓了，用得著婆婆媽媽嗎。”

肖劍南還在細心察看，裡還在念叨，“那是我老婆和兒子，你小子認真一點行嗎？”

“沒什麼大事，我看他們只是監控，並沒有對你老婆孩子手的意思。”

冷冷的一笑，肖劍南道：“他們等的是我，在等我回家呢。”

“沒錯，他們不會要你的命，但會讓你變廢人。”

“哼，方九勝打錯算盤了，明年的今夜，就是他的祭日。”

“嗯，老肖，除了那七個嘍羅，他們一定還有強援。”向天亮判斷道。

“你看我家隔壁，窗口閉，我們真正的對手，應該藏在那裡。”

向天亮戴起夜視儀，對著黑暗中的民居看了一會，“不錯，如果你出現在自家的院子裡，那就是擊的最佳位置，只有七八米的距離，居高臨下，你連擡頭的機會都沒有。”

肖劍南問道：“你瞭解方九勝嗎？”

“方九勝，原名方大勝，男，今年三十六歲，已婚，有一個五歲的兒，清河市天居縣三興鄉方家村人，初中畢業，一九七七年伍，參加過南疆自衛反擊，一九八二年畢業於陸軍步兵學院，一九八五年，在排長任上，因爲違犯軍事條例，被剝奪軍籍，到軍事法庭判三年有期徒刑的懲罰，一九八七年提前一年釋放回家，先在一家建築公司做了一年司機，後去南方某特區待過一年，一九九零年，立所謂的大東魚品有限公司，資金來源不詳，方九勝高一米七八，重超過八十公斤，在部隊過兩年特種訓練，擅長格鬥和拳擊，槍法準，會使各類武，會開車，訓練有素，頭腦冷靜，心狠手辣，手上有兩條人命，他是較早建立私人武裝的走私犯，擁有五十多名手下，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複員軍人，在現在掌握的各個走私犯罪團伙中，方九勝是最強悍最囂張的，到目前爲止的調查表明，方九勝背後有一個保護傘在支持他……”

肖劍南道：“首長帶來的資料這麼詳細，說明上面早就關注刻九勝了。”

“老肖，你運氣好啊。”

“這話怎麼講？”

“你要是不來，這個任務就會給餘中豪。”向天亮在暗中笑道。

“我呸，他哪裡比我強了？”

“強弱難分，但別忘了，他也是警大學的學生。”

“那倒是，同一個學校出來的，怎麼著也是一家人嘛。”肖劍南擡腕看了看手錶，“十點還差三分。”

向天亮道：“你十點，我等你三分鐘，後門那兩個和你鄰居樓上那個歸你，弄堂裡那兩個和前門車上那三個歸我。”

“你等我三分鐘？我有那麼慢嗎？”肖劍南道。

向天亮咧一樂，“我要等你解決了你鄰居家樓上那兩個槍手後，我纔會現解決前門車上那三個傢伙，不然的話，我怕挨槍子。”

“呵呵，你怕了？”

“你說呢？”

“我可聽說，你在大學裡參加過實戰。”

“嘿嘿，所以嘛。”

肖劍南站了起來，“放心吧，我得手後給你個信號，我用打火機，三次。”

“好吧。”

“老弟，不用等我三分鐘，記住，一分鐘，一分鐘你就可以出發了。”

說完，肖劍南和向天亮對了一掌，轉過，一手按在窗臺上，翻上窗臺，縱跳了下去。

向天亮還是等了兩分鐘，他離目標更近，而且他更相信自己的速度。

肖劍南是跳下去的，而向天亮是飄下去的，他練過輕功，一隻手在糙的磚牆上不時的借勢，從三四米高的樓下下來，實在是件輕鬆的事。

這邊向天亮剛下樓，那邊肖劍南已到了自己家的後門附近，其實他的速度不慢，何況心裡惦記著老婆兒子，無形中加快了行的節奏。

肖劍南三十歲以後結的婚，老婆是商店營業員，比他小八歲，兒子剛滿六歲，還在上兒園。

鄰居家的後門，和肖劍南家的後門相距不過六米，那兩個傢伙，一個站著，一個蹲著，黑暗中看不清相貌，但據姿判斷，應該都不過三十歲。

肖劍南倚著牆壁，悄悄的靠了過去，無聲的戰鬥，要求不能死人，要求相當的高。

還有七八米遠，肖劍南看到了蹲著的那個傢伙，手裡有一把槍。

他心裡一凜，這個新況的出現，讓他不得不作出改變，右手進袋，出了兩顆子彈。

肖劍南年輕時，在武學上下過功夫，有些結合實戰創造出來的招法，幫助他抓獲過不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

黑暗中，他的手腕一抖，一顆子彈手而出。

蹲坐著的傢伙，忽地一個踉蹌，一滯靠在了門上，手中的槍到了臺階上。

站著的那個傢伙，發現了同伴的異樣，正俯去察看，肖劍南的第二顆子彈飛到了，噗的一聲，正嵌在他的脖子上，但見他子一晃，輕哼一聲，撲倒在同伴的上。

用子彈當暗，是肖劍南的獨門絕技。

肖劍南沒作過多停留，繳了兩個傢伙上的槍後，推開鄰居家的後門，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

鄰居已經搬到單位分的新房子裡去了，這間房子已有半年多沒住人了，但這並沒有妨礙肖劍南，他來過鄰居家多次，對這裡還是相當悉的。

木做的樓梯太容易發出聲響了，肖劍南不得不放慢速度，屏住呼吸，一步一頓的爬了上去，他聽到了樓上的呼吸聲，細細的分辨，應該是兩個人，一個離樓梯口四米遠，另一個不過才兩米。

他稍作猶豫，在心裡選擇出擊的方式。

突然，頭頂一寒，響起了一陣風聲。

肖劍南暗不妙，一塊木板正從上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向他的頭部來。

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了。

“啪。”

肖劍南著頭皮接了木板的襲擊，手上的槍，同時噴出了火。

槍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正蹲在肖劍南家門口附近的向天亮，聽到槍聲後，第一個反應是罵了一句，“他媽的。”接著，他站起來，拿著手槍，朝十來米外的桑塔納轎車走去。

轎車打開了兩扇門，一前一後，兩個人同時跳下車來。

他們的手上，都拿著手槍。

但向天亮的槍先響了。

向天亮的兩隻手上，各拿著一把槍，那是戰利品，是從弄堂裡的那兩個傢伙上拿來的。

那兩個可憐的傢伙，被向天亮扭斷了雙，正躺在那隻垃圾桶裡呢。

兩個從車上下來的傢伙，來不及扣板機，就雙雙跌倒在石板地上。

向天亮毫不客氣，遵照老師的教導，對於槍戰中的敵人，只要還在試圖舉槍，就要毫不留地打碎他拿槍的手腕。

慘聲，在深夜更爲滲人。

向天亮沒往地上的兩個傢伙看一眼，而是徑直朝著轎車走去。

他不用衝，而是用走，瀟灑的走。

桑塔納轎車突然啓了，呼的一聲，向前面逃去。

向天亮站住了，笑了一聲，舉起了手中的兩把槍。

好久沒槍了，向天亮打了兩把手槍裡剩下的所有子彈。

痛快淋漓，這種覺，向天亮已經好久沒有了。

桑塔納轎車的兩個後胎，被向天亮打後，失去了正常前進的能力，一頭撞在了牆上。

肖劍南從鄰居家的前門跑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把狙擊步槍。

他先跑到轎車邊看了一眼，然後一邊翹著大拇指，一邊朝向天亮走了過來。

“老肖，你是老了吧。”向天亮不高興地嚷道。

“對不起，我上個扎手的傢伙了。”肖劍南的頭上，還在流。

“你沒事吧？”

“你看我象有事的樣子嗎？”

“我看象，嘿嘿，現在看來，你老肖不象傳說中的那麼厲害，有些浪得虛名嘍。”向天亮連譏帶笑。

“呸，響槍也在咱們的預案中嘛。”

“那是萬不得已，是下下策。”

“他孃的，我要是不響槍，這把狙擊步槍就會響起來，你小子的腦瓜，恐怕早就開花了。”

“呸呸，你咒我啊，我還沒娶老婆那。”

“呵呵，我替我老婆兒子謝謝你了。”

向天亮擡腕看錶，“現在是十點九分，再過二十一分鐘，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特警支隊的人，就會來收這些負傷的老玉米，我可不想被他們收走啊。”

肖劍南笑了笑，“我也不想。”將狙擊步槍扔給向天亮，轉一腳，踢開了自己家的門。

向天亮靠在門口，點上一支菸吸起來，畢竟是真槍實彈，他心裡還是稍有張。

更激烈的戰鬥，還在後面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