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應,眾人其實也都理解。尤其是那些同樣有孩子的流民們,人人心中都是心有戚戚。
自己的孩子誰不心疼。
要是有人來搶,他們肯定會舍不得。
但是想到日后的前景,難免又會生出,真要被富貴人家領去,別說當閨,當侍也是好事啊。
這種復雜的緒,不在其中,很難理解。
趙信本來也確實是在和南珞瓔開玩笑,但見到眾人的反應卻沒有了玩笑的心。
口中卻兀自笑道:“本公子可沒有開玩笑,本公子這麼辛苦的救治總不能白救,怎麼著也得認個義。”
說著手在孩子的臉腮上了。
小孩恰好在此時悠悠醒來,看著趙信有些發愣。
趙信也是一愣,沒想到自己一居然醒了,不由笑道:“看見沒有,這有緣。”
小孩左右看了看,見都不是自己的母親,不由驚恐起來,瞪大眼睛四尋找,直到看到自己的母親才一撇哭了出來。
南珞瓔見此,不由有些慌神,白了趙信一眼道:“你嚇到了。”
“胡說,明明是開心的哭了,倒是你人家娘親還在旁邊呢,就算是義你也不能一直霸占著。”
趙信堅決不承認是被自己嚇哭的,這麼仁慈的一個皇帝,誰看了會嚇哭,肯定是喜極而涕。
南珞瓔雖然撇,但還是很快把孩子還給了那婦人。
孩子到了婦人懷里,泣了幾下,便不再哭了,轉而怯生生的看著趙信與南珞瓔。
婦人自然是激不盡,保證孩子千恩萬謝,還讓孩子謝“恩公”。
小孩這會到了母親懷里膽子大了不,聽話的小聲朝兩人的道:“謝謝恩公。”
趙信聽了卻不樂意,擺手道:“什麼恩公,說好了,這孩子以后就是本公子的義了。怎麼,大嫂,你要說話不算數嗎?”
那婦人聞言一陣愣神,以為趙信是開玩笑的,誰知趙信居然又再提起。
心中不由一陣惶恐,“貴人說笑了,我們貧賤之人,豈不辱沒貴人……”
其他人也沒想到趙信居然是認真的,不由又是驚訝,又是羨慕。
趙信卻嘿然一笑目掃過眾人道:“什麼辱沒不辱沒,在本公子眼里天下人都是一樣的。
不過本公子卻不做虧本的買賣,今天你們吃了我的東西,那你們的孩子就都是本公子的義子義了,誰敢不答應嗎?”
眾人聞言都一陣愣神,沒明白什麼意思。
趙信卻也沒有多解釋,直接道:“回頭,本公子會讓人送你們去京城,到時候自然有人安排你們。
不過本公子可把丑話說在前頭,本公子的義子義,本公子會給他們飯吃,給他們書讀,但是你們卻都要干活才有飯吃。
不干活的,死在本公子家門前,本公子都不帶看一眼的。”
他這話完,南珞瓔邊的小翠嚇得小臉發白,扯了扯南珞瓔的服,小聲道:“郎,公子好可怕!”
南珞瓔輕輕敲了一下的額頭小聲道:“笨蛋,他這是在救人呢。”
不過也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救人的事,施恩的事,偏偏要說的這麼難聽呢?
旁邊曹雄低聲道:“郎豈不聞升米恩斗米仇嗎,而且公子貴為天下主,賞罰皆不能輕施,皆必有名,否則便會有人以為不公。”
南珞瓔這才明悟過來。
知道了趙信的用意。
所謂的義子義只是一個名義。
不然趙信今日把這些流民安置了,其他的百姓就會覺得皇帝不公,憑什麼安排他們,不安排我們。
而有了這個名義,眾人事后知道也只會當一個傳說,一個談。
人人傳說,人人向往,卻不會覺得不公,因為這是奇遇,不是常態。
同樣對于這些人本來說,也一樣,也會覺得是自己運氣好,而不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太復雜了。”
這時才覺得,當皇帝真是太不容易了,一言一行都必須要考慮深遠。
那些流民自然不知道趙信的這些深意,不過他們卻一點都不覺得趙信的話難聽,他們也不懂那麼多,只懂一句話,那就是他們以后只要干活就能有飯吃。
干活怕什麼的,除了那些世家的貴人們,誰不干活就能有飯吃?
至于孩子們,能有飯吃,還有書讀,那就把命賣給公子了又能怎地?
于是一起都跪了下來,“多謝公子,只是公子,我等老弱也能干活嗎?”
“你們干不活了嗎?”
趙信冷冷的反問道。
“干的,干的。”
一群人連忙不迭的點頭。
趙信一聲冷哼,心中卻不由一聲暗嘆。
終于明白廟里的那些神佛,為什麼明明說什麼大慈悲,卻一個個面目猙獰。
原來大慈悲真要大猙獰!
真是一個讓人無奈的世界。
……
“織田信長?”
元嘉皺眉微思,“越民中有這種名字嗎?”
旁邊的侍從不善的看了織田信長一眼,“你敢報假名欺騙貴?!”
織田信長不屑的一撇,本沒有回答。
元嘉也沒在意,再次問道:“你能給我什麼?”
織田信長聞言微微一笑道:“據我所知,你送這些越奴去海外,應該是為了挖礦,可是單憑這些越奴挖礦太慢了。
而且你這些越奴,送去不久怕是就得死了,你這樣的買賣賺的太。”
元嘉聞言不由秀眉微蹙。
在旁邊,那侍從則再次一聲冷哼,看向織田信長的目滿是嘲諷。
織田信長也沒理會繼續道:“我有一樣東西,可以幫你輕易的炸開巖石,這樣一來,你不但能夠挖到更深層的礦,效率還能提升數倍,甚至十數倍。
另外,你把這些越奴給我,再給我一些武,我可以帶領他們去抓當地土著來給你挖礦。
這樣你礦工源源不斷,省去了運輸,也不擔心死亡。”
“噗,就憑你和這些越奴,你知道當地的土著有多兇狠嗎?”
元嘉還沒說話,旁邊的侍從卻先自一聲嗤笑。
元嘉不由一皺眉,正要呵斥。
織田信長卻突然了。
看他個子不高,瘦骨伶仃,整個人卻異常敏捷,瞬間就繞到了侍從的背后,整個人一躍而起,兩手鐐銬之間的繩索瞬間就纏住了侍從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