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鸞斜一眼,偏見說得理直氣壯,也不笑出來。只道:“到那會兒,你可得躲遠點。”
慧妃只當是說笑。
在外人眼中,皇后掛念姐妹,留妹妹在宮中小住幾日,趁這幾日的機會,沈玉鸞閉門不見客,將宮中的一切事務給沈玉致。沈玉致不愧是個聰明人,幾日就能上手。等掌握公務后,沈玉鸞也該出宮了。
原本擔心皇帝會阻撓。
這幾日里,皇帝也來見過沈玉致,三人也坐在一起說過話。沈玉鸞雖不聰明,但想聰慧如沈玉致定然發現了什麼,后來便有意無意地隔開與皇帝,有皇帝默許,儲宮里知道的宮人,也都開始看沈玉致的臉。
不知沈玉致是否有后悔,但好在皇帝沒有出爾反爾,在他心中,那些分給其他人的多余假意,兩輩子都敵不過一個沈玉致的分量。
出宮那日,沈玉鸞順利地換回了自己的份。
沒學沈玉致的打扮,穿著自己的新裳——一條海棠紅的羅,戴著褚沂川給自己的金簪——小川給的東西,一樣都沒留給沈玉致。還有滿車的“賞賜”——明面上是賞賜,實則是的積蓄與舍不得丟掉的小玩意兒,還有皇帝早就說好要給的補償。皇帝給的全是金銀財,出手大方,只有這次沈玉鸞收了。
坐在轎子里,高高興興,樂樂呵呵地離開了這座待了兩輩子的皇城。
沒有停留,出宮后就坐上了馬車,是比更早出宮的珠兒準備好的。主仆倆徑直離開京城,往江南的方向去。
沈玉鸞最后還是選定了慧妃的故鄉。
向慧妃仔細打聽,又翻閱游記,都說云州是個好地方,再看輿圖,云州與京城更是距離十萬八千里。
離開京城之前,也往邊關送了一封信。
是以自己的名字寫的,也不知褚沂川能不能收到。來不及等到褚沂川回來將一切真相說給他聽,就將那些事全都寫在信中。自己的份,用以驗明份的小事,還有去云州的打算。
馬車搖搖晃晃地駛在路上。
沈玉鸞起車簾,探出頭去看,天空一碧如洗,還有山清水秀,綠意盎然。恨不得把所有風景都收眼中,索就趴在馬車上,隔著薄紗的幕籬,耳旁是馬蹄踢踏,看著沿路閃過的風景。
未曾走過這樣的路,也未曾見到過這些風景。
不是個聰明人,但知道自己不會后悔。
……
皇后閉門不見客許多日,好不容易聽說儲宮開了門,慧妃第一個先到儲宮搶占先機。
等見到穿著素雅,頭戴玉飾,上連一點大金大紅都見不到的皇后娘娘,慧妃頓時一愣,好在沈玉鸞早有提醒,很快回過神來,帶著笑行了個禮。
“娘娘今日怎麼這麼有閑雅致,竟是在……在讀詩呢!”慧妃也是頭一次見皇后讀正經書,不刮目相看,當即夸了一番皇后最聽的奉承話。
只是說了好多,皇后卻仍舊神冷淡。
慧妃已經好久沒在皇后這兒到這樣的冷臉,還頗有些不習慣。想了一番,也沒想到自己在哪里得罪了皇后,便又直了腰桿。
“算算日子,小王爺應該也到邊關了。”唏噓說:“我聽說邊關貧瘠,又恰逢戰事,想來兇險無比,也不知道小王爺現在過得如何。”
沈玉致淡淡應了一聲。
慧妃更不自在:“小王爺是哪兒得罪了娘娘,娘娘連他的事都不樂意聽了?”
沈玉致頓了頓,將京中關系捋了一遍,問:“本宮與信王關系很好嗎?”
“小王爺得了您救命之恩,最是孝順您不過,連皇上都比不過您,若這還說不好,這天底下可沒什麼好關系了。”慧妃笑瞇瞇地問:“小王爺人在邊關,還能做出什麼事惹您生氣不?”
沈玉致暗暗記下。無論是皇帝還是沈玉鸞,都沒和提過這件事。
道:“只是想起了一些從前的事。”
怕慧妃看出什麼,轉而問:“你今日來儲宮,可是有什麼要事?”
“娘娘,明日就是十五了。”慧妃練地對道:“上回是莊妃,這回是不是到我了?”
“什麼?”
“明日十五,我到娘娘這兒來。”
沈玉致皺起眉頭:“你來做什麼?”每月初一、十五,便是皇帝到皇后宮中的日子。怎麼能讓其他后妃來?
慧妃迷:“您不是不愿與皇上待在一塊兒,向來找其他人應付嗎?”
“……”
二人對視一番,沈玉致很快回過神來。
翻過一頁詩文,頭也不抬,神清冷:“無論本宮從前怎麼說說,今日起,你們都不必來。”
慧妃愣住。
“那……”
“若是你無其他事,本宮還有事要忙,恕不多送。”
慧妃愣了愣神,也沒有多說什麼,聽話告退。
出了儲宮,還有幾分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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