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燈嗤啦一聲被人點亮。

梅舒遮了遮眼睛，卻見君楚瑾一臉清醒地坐在邊， 正目沉沉地著。

「藥丸呢？」君楚瑾沉聲問道。

小姑娘怔了怔， 片刻才反應過來藥丸已經掉進裡來了。

君楚瑾似也察覺到了，臉微變， 手便住的面頰將裡還沒來得及吞下去的藥丸摳了出來。

小姑娘被他疼了臉，一時也淚眼汪汪， 見他一點也不嫌髒地將那滿是口水的丸子在手裡。

「這是什麼，還要我來問你嗎？」君楚瑾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冷意。

這東西是被他從裡摳出來的，可以說是人贓並獲， 當下再想說沒吃， 都是不行了。

梅舒心虛地挪開了眼睛，低聲道：「是……是求子的藥。」

君楚瑾聞言冷笑，「好啊，你說的話我自然不會不信，我這就讓微珀拿去查一查， 若這不是求子的藥， 我便人封了百善堂， 若是它害的你往後不能生子， 我就把他們全都拖出去絞死給你肚子裡的孩子陪葬。」

梅舒見他毫不猶豫地下了榻朝門口走去，竟毫不像在玩笑的樣子， 忙連鞋子也顧不上穿就追上去了。

「別、別去。」小姑娘攔在他面前，小聲說：「我沒有懷孕， 沒有孩子……」

君楚瑾說：「你焉知你肚子裡有沒有， 又焉知你吃下了它沾了它的藥， 會不會害了我們的孩子，你可真是心狠……」

梅舒眼淚一下子便落出了眼眶，被他指責地連頭都抬不起了。

「我……我還沒有想好。」

君楚瑾對可憐的樣子沒有毫容，隻上前去將枕頭掀翻，卻見枕下空無一。

他轉冷漠地看向，冰冷道：「東西呢？」

「沒……」小姑娘紅著眼睛退後半步，「沒有了……」

君楚瑾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眼中滿是翳。

「你莫要我重複第二遍——」

他語氣中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小姑娘在他的注視下，最終還是巍巍將手出，將那小瓷瓶遞了出去。

君楚瑾接過手來不到一瞬便立馬將它砸在了地上，裡面麻麻的藥丸便當即滾了一地。

君楚瑾見狀忍不住抬手了眉心，角的笑意也愈發冷冽。

「你準備得這樣多，就料定了我離不開你了是嗎？」

小姑娘哽咽了一聲，沒敢答應。

君楚瑾的手握拳，再三克制，才能繼續平靜問的話：「我明明沒有再給你錢，你又是哪裡來的錢買東西的？」

梅舒怯怯地了他一眼，他便在開口前又說：「你若是再說謊，我便先將你邊丫鬟的手斬去，省得連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也不知道。」

他幾乎將的路全部給堵死了，小姑娘哪裡還有得選。

「和梨雲沒有關係……」紅著眼睛噎道：「是我自己，拿了簪子抵給人家了。」

君楚瑾聽罷只覺得自己額角也在突突作痛。

微珀和他說的時候，他都不敢相信。

明明已經連錢都沒收乾淨了，哪裡來的本事別人把藥平白就給了？

他讓微珀連夜去將其中易細節查清，本想等明日白天再與好生談話，卻不想這小姑娘當天晚上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吞藥。

這是當他是死的不？！

「你現在是越來越能耐了，我原以為你是頂乖巧的一個，卻不想尋常人都不會做的事，你都做遍了。」

君楚瑾面沉滴。

「你長了會跑，長了會吃，我是攔不住你了，只是日後也不知你還能做出什麼事來，不若你現在一同代了算了，也省的我日後還要擔驚嚇——」

梅舒看著他，竟還真的怔住了。

君楚瑾險些就被氣笑了。

媽的，腦袋裡竟然還有那些忤逆不道的想法？

是不是覺得自己和貓一樣有九條命？

小姑娘當然沒有貓的九條命，就是當下這條小命都脆弱得可以了，不然也不至於君楚瑾從頭到尾都不敢近旁。

就是怕他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把給死了——

梅舒拿袖子地抹去了面上的淚珠子，眼前霧氣散去了幾分，才著君楚瑾弱聲道：「您……您是不是還暗中派人跟著我了？」

這件事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夠小心翼翼了，可是君楚瑾還是立馬就知道了，好似在上安了一隻眼睛般，竟半點事都瞞不過對方。

君楚瑾說：「你也不拿鏡子照照，你自己瞧瞧你這兩天還有沒有個人樣了？」

事實上梅舒並沒有他說得那般誇張，其他人也都沒能發現上有什麼異樣。

只是君楚瑾習慣地關注著，至今為止他雖不至於屁一撅就知道那啥，但他卻是能明顯地察覺出這兩日的異樣。

就差把心寫在臉上了，他想裝瞎都不。

這一路逛過了胭脂鋪子，玉石鋪子，還有鋪子，偏偏在那藥鋪子裡待的時間最長，他安排去的人自然一早就沿途將去過的每個地方都打探清楚了，到了晚上微珀才匯總上來報給他聽。

本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卻捨不得買，卻不曾想還有這等「驚喜」還等著他。

「只是你這話卻提醒了我，只怕日後你邊是該需要個人好生看管著你，你做什麼我自然沒本事攔著，至也能有個人能提前知會我一聲，我也不能打擾了梅姨娘的雅興了，你說是不是？」他話中帶著十足的嘲意，末了偏偏還要問一句是不是，擺明瞭就是要狠狠刺一頓。

小姑娘一想到自己做過什麼他全部都知道，一時也有些背後發涼。

君楚瑾見把自己的話全都聽進去了，但還是那副怯怯糯糯的樣子，與死豬不怕開水燙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氣得來回踱步，索把床頭鑲嵌的一塊碧璽也摳了下來。

「瞧瞧，我說梅姨娘怎麼這麼多手段，就連床上都鑲上了寶玉，只怕哪裡你要用錢的時候還能直接把上的服下來抵押給別人了，是不是？」他噙著一抹笑，眼底卻冰冷，那碧璽在他手裡變了五六瓣，像碎石頭一般嘩啦掉到了地上。

梅舒弱的軀跟著那碎片一道了，愈發難堪地挪開了眼。

這床也是他給換的，上面的碧璽本是棕，卻被他嫌棄不夠好看，又換了藍，那些工匠廢了好些功夫才替換上去。

若是他們知道了這麼大塊且質地通的碧璽就被他這樣給碎了，只怕也是要難過得捶頓足了。

君楚瑾對一頓冷嘲熱諷之後只管穿上了服，頭也不回地走了。

梅舒覺得兩條像麵條似的，好不容易走回了床邊，才發現自己剛才連鞋子也沒有穿，一雙腳凍得沒有半點溫度。

垂眸看著一地狼藉，正彎下腰去想要將那些散落的丸子撿起來，卻忽然聽得門口一聲呵斥。

「姨娘別！」

梅舒嚇了一跳，以為君楚瑾去而複返，再看清楚門口的人後，發現只有宋嬤嬤一個人，這才鬆了口氣。

「宋嬤嬤……」有些難過地到了被子底下。

被君楚瑾慣得久了，小姑娘原本就沒有的自尊心也不合時宜地跑了出來，只覺得自己當下甚是丟人。

宋嬤嬤似能領會的心一般，隻挪開了眼睛，側著子對說：「殿下方才代了，要將地上的藥丸子一粒不差的收走，若是他知道有一粒落到了您手裡，只怕咱們這些下人也不好做了……」

梅舒臉也不爭氣地漲紅起來。

宋嬤嬤的潛臺詞已經很明顯了。

那位的意思分明就是暗指會沒臉沒皮地去撿地上的藥丸子吃……

恨不能挖個把自己埋起來，見宋嬤嬤帶著兩個僕婦挨個角落地檢查，最終也只能把腦袋埋在被子底下，也不敢再臉出來了。

宋嬤嬤見狀，也只能無聲地歎了口氣。

你說這小姑娘不省事吧，偏偏從不給人添任何麻煩，更沒有慣的脾氣和難伺候的習慣。

你說省事吧，總能把府上最尊貴的那位惹得摔鍋砸瓢，數日不得安寧。

可是主子們的心思誰又能揣呢，做下人的該裝聾作啞的時候還是得看不見聽不見。

待隔日一早上，梨雲才知道了這個事。

當即就一坐在了羅漢床上，一副「吾命休矣」的樣子。

「殿下……殿下有沒有提到奴婢啊？」梨雲的聲音都在打。

梅舒甚是同地看了一眼，說：「提到了。」

「哦……」梨雲怔怔地看著，又低了聲音問：「他提到奴婢什麼了？」

「他說要把你的手剁掉。」小姑娘弱聲道。

梨雲眼前一黑，險些就昏了過去。

「不過我有和他解釋，你莫要擔心。」梅舒又立馬補充道。

梨雲緩了過來，著自己的心口覺得自己有些不行了。

「我去梨月進來伺候您，我……我要回去躺一下才能好。」

出去沒多久，果然就把梨月給換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