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再說?
紀輕輕認真想了想, “我想吃裴姨做的……”
陸勵行再次打斷,“裴姨不在這, 你吃不到做的。”
紀輕輕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裴姨不在這,可是酒店的廚師說不定能做呢?”
“現在這個時間酒店后廚都在休息, 而且這兒偏僻, 太復雜的說不定沒有原料,做不出。”
紀輕輕語氣不忿, “那你還問我想吃什麼?”
昨晚冒高燒,現在說話聲量拔高, 就覺得嚨那撕裂的痛。
陸勵行杵在原地聽語氣中的埋怨, 片刻后去廚房, 端了杯溫水回到房間,一并將冒藥送到手上。
低聲道:“你昨晚冒發燒,還沒完全恢復, 吃點清淡的,吃點白米粥。”
紀輕輕看著湊到面前的還冒著熱氣的水杯, 接過,吞了兩顆藥,又喝了兩口溫水, 嚨的疼痛消退不。
“白米粥?不要!”
“白米粥好消化,對好,”陸勵行一本正經向科普白米粥的好,“大米有很多功效, 比如補中益氣,健脾養胃,止,止瀉,你病還沒好……”
“我不吃白米粥。”紀輕輕義正言辭,“我自己出去吃。”
說著就要下床。
陸勵行兵敗如山倒,咬牙啟齒,“那你想吃什麼?”
紀輕輕認真想了想,“想吃……”
陸勵行心提了起來。
“玉米蝦仁。”
就是玉米和蝦仁一起炒?
“想吃你那天送去劇組的蘇眉魚。”
將魚蒸就行了?
“還有……”
“還有什麼?”
紀輕輕朝他神笑笑,陸勵行眉心擰,深覺紀輕輕接下來這菜名怕是不好辦,正懸著一口氣,就聽見說:“炒青菜!”
陸勵行那口氣松了下來,青菜放鍋里隨便炒炒就行了,或者放水里隨便煮煮。
三道菜,聽起來并不難做。
“你先休息,我來辦。”
說著起朝外走,給酒店的經理打了個電話,報了這幾個菜名。
酒店經理不敢怠慢,“陸先生,請您稍等,我去通知廚房讓他們盡快把這幾道菜做出來。”
“不用做,”陸勵行看了眼閉的房門,低聲道:“將這些食材以及配料都送上來。”
送上來?
酒店經理瞬間明白了陸勵行的意思。
套房配有廚房,以便住的客人心來做頓飯,早聽說陸勵行住套房后,是與紀輕輕住一起的,做飯,不過是一種趣而已。
“好的陸先生,我馬上讓人去準備。”
電話掛斷,二十分鐘后,酒店工作人員將陸勵行所需的菜品原料送了上來,一一放在廚房。
一名服務員低聲道:“陸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酒店沒有蘇眉魚。”
“沒有?”
“是的,蘇眉魚昨天就已經賣完了,我們這邊給您送來的是石斑魚……”
“我只要蘇眉魚。”陸勵行看著那條看不出是何品種的魚,揮手,“算了,你們先出去吧。”
酒店服務員笑著離開房間。
陸勵行再給酒店經理打了個電話,讓他務必想辦法弄一條蘇眉魚來。
酒店經理不得不著頭皮應了下來。
蝦在袋子里活蹦跳,魚在水里吐著泡泡,玉米粒中間還夾著須,食材十分新鮮,醬料也都是全新未開封的,可陸勵行看得眉心蹙,一副頗為棘手的樣子。
相比于辦公室會議室談判場,廚房是他從未涉足過的區域,別說做飯,就是這些醬料也是沒見過幾次。
他在那堆醬料中翻翻看看,悉了之后將平板打開,翻開這些菜譜的視頻教程,將袖卷起,跟著視頻里的人一步步做起來。
首先是玉米蝦仁,將玉米用手一粒粒將玉米粒從玉米棒上剝下來,剝了約莫是十來分鐘,才剝下來一半不到。
陸勵行臉沉得可怕,被他剝下來的玉米,手指間碎了大半。
腳步聲從客廳里傳來。
看到廚房里的低頭全力剝玉米粒的陸勵行,紀輕輕大驚,“你在干什麼?”
陸勵行抬頭看了一眼,“剝玉米。”
紀輕輕在房間里聽到了些聲音,以為是酒店服務員將飯菜送來了,還想著酒店速度真快,半個小時不到就送來了,洗漱好出房門,不僅沒聞到想象中飯菜的香味,就連陸勵行也沒個人影。
找了一圈,這才在廚房里找見了他。
“我不是在問你在干什麼,我是在問你你這是在干什麼!”
紀輕輕被自己繞暈了,看著那被陸勵行憋了的玉米粒,“……我的意思是說,你為什麼在這剝玉米。”
“給你做飯,看不出來嗎?”
給我做飯?
紀輕輕大驚。
陸勵行給做飯?
開什麼玩笑?
“酒店不能做嗎?”
陸勵行專心玉米,一本正經瞎掰,“酒店廚房設備有問題,正在搶修中,酒店廚房的廚師都放假了,誰給你做飯?”
“放假了?”紀輕輕連忙道:“那你放著,我個外賣,這兒離劇組不遠,劇組外賣能到的地方,這兒也能到。”
紀輕輕便拿出了手機,準備個外賣。
陸勵行這十指不沾春水的大爺親自下廚給做飯?
就算陸勵行愿意做,也不敢吃啊。
陸勵行眼瞧著就要打電話外賣,忙放下手里的玉米粒,大步朝走去,從耳邊將手機奪了過去,“你病剛好,不能吃太油膩。”
“我點清淡點的就行了。”
“……外面飯店不干凈。”
紀輕輕解釋,“干凈的,劇組那麼多人吃都沒事。”
說著就要去搶陸勵行手里的手機。
陸勵行仍然不松口,將手機舉高至頭頂,不讓紀輕輕輕易勾到。
“食材都送上來了,不做浪費了。”
“可是……”
“自己做干凈點。你如果先吃點水果,飯菜馬上就好。”
兩人僵持在廚房門口,相持不下。
最后還是紀輕輕看陸勵行堅持,肚子率先妥協。
無奈點頭,“那好吧。”
說著進了廚房,看了眼新鮮的食材,捋起袖子,放下砧板拿起菜刀就準備手。
陸勵行一個箭步過來,奪下手里的菜刀,“你干什麼?”
紀輕輕詫異著他,理直氣壯道:“做菜啊。”
“你放下,我來。”
“行了,我只是冒發燒而已,而且也差不多好了,廚房里這個活你這個大爺干不了。”
真讓陸勵行手下廚,這頓飯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吃上。
陸勵行卻堅持將推出廚房,“你去休息,這頓飯我來。”
紀輕輕妥協,“行,那我在這看著你做飯行嗎?”
陸勵行同樣妥協,“行。”
陸勵行又回到廚房里,在灶臺臺面前繼續剝玉米粒,紀輕輕看他一粒一粒剝得頗為費勁,忍不住上前幫他,“玉米不是這樣剝的,你這樣一粒一粒剝得剝到明天。吶,這樣,你用刀把這一條玉米都剝下來,然后用刀一條一條的削,很快的。”
就在紀輕輕說話的間隙,手上那玉米被剝了一半不止,“玉米我來剝吧。”
陸勵行看著自己剝了十幾分鐘的玉米,謹慎問了系統一聲,“這算違規嗎?”
——“打下手不算。”
陸勵行轉去理活蹦跳的蝦,吃過沒弄過,他直接將基圍蝦掐頭去尾扔盤子里,紀輕輕這邊玉米剝好用盤子轉好了,就看到陸勵行在那理基圍蝦。
基圍蝦倒是比玉米好理,三兩下就把蝦頭全部掐完了。
“你沒去蝦線?”
紀輕輕看了那只蝦尾,指出蝦尾上的殼,“玉米蝦仁你得把蝦殼和蝦線去了才行。”
陸勵行眉心能夾死蒼蠅,“不去不行?”
“不去怎麼吃?”
陸勵行照著紀輕輕教的,耐心的去除蝦殼和蝦線。
蝦殼很好去,特別是這種新鮮的基圍蝦,一剝就剝落了蝦尾的一個關節,可陸勵行剝的蝦殼大多斷了,這麼多蝦尾,基本全是紀輕輕在善后。
所有的蝦殼理完,陸勵行第一次深切到了勞人民在理一頓飯時的艱辛苦楚。
紀輕輕看了眼廚房里其他食材,地上小桶里傳來撲騰聲,走過去一瞧,是條上有許多斑點的魚。
“這是蘇眉魚嗎?”
“不是,這是石斑魚。”陸勵行說:“我已經讓他們去找蘇眉魚,待會應該能送來。”
“沒關系,石斑魚清蒸也很好吃,別麻煩了。”說著就要撈那條石斑魚。
陸勵行抓住手腕,“你想吃蘇眉魚,就一定讓你吃到。”
紀輕輕挑眉,對那條石斑魚道:“好吧,今天先放你一碼!”
陸勵行起,看了眼爐灶上的鍋,學著視頻里的樣子,放油將油燒熱。
他沒經驗,放油前沒把鍋燒熱干,這鍋里的油一熱,立馬噼里啪啦炸了起來,好幾滴濺到了陸勵行的白襯衫上。
紀輕輕環顧四周,從廚房柜子上找出一圍,抖開后對陸勵行道:“你過來,我給你穿上。”
那圍是的,上面印有淡藍的小花紋,陸勵行看了一眼,堅定拒絕,“不穿!”
“那油都濺你服上了,很難洗的。”
“難洗就扔了。”
紀輕輕嘆了口氣。
這陸勵行還真是個大爺,一件五六位數的襯衫,說扔就扔。
不過也是,家那麼多,扔一兩件襯衫算什麼。
“你來這沒帶幾件來,多扔幾件可就沒得穿了。”
陸勵行想起柜里零星幾件襯衫,沉默了下來。
紀輕輕走到他后,將圍圍在他前,并將圍的帶子在后給他系上。
陸勵行低頭看著自己上的圍,萬般無奈地端起蝦仁就往油鍋里倒。
蝦仁遇到滾油,濺出來好幾滴,濺到了圍上。
“這樣就不會弄臟服了。”
陸勵行面無表揮著鍋鏟,蝦仁在高溫的烹煮下開始變紅,學著視頻里的樣子倒了些料酒下去除味,像模像樣的翻炒了一會,將玉米倒了進去。
玉米的香味轟然炸開。
“好香啊。”紀輕輕被勾得腸轆轆,湊過去聞,一顆玉米從鍋里飛濺出,濺到了紀輕輕手背上。
“嘶——”紀輕輕捂著手背,倒吸了口涼氣。
“怎麼了?”
“沒事沒事,”松開捂著的手背,那兒紅了一塊,“一會就好了。”
陸勵行抓過手背看了一眼。
紀輕輕皮白皙,平時稍稍磕著著就是一塊淤青,被玉米濺到燙到了,也有了一小塊通紅,陸勵行將拉到水龍頭下沖著涼水。
“沒事,不疼。”
陸勵行卻拽著的手不放,“沖一會。”
紀輕輕深覺他大爺見多怪,不知人間疾苦,這點紅本不是事,本不用這麼大驚小怪。
“沒事的,一會就消了……什麼味道?”紀輕輕鼻子嗅了嗅,“蝦仁!”
紀輕輕出手,后的蝦仁不已經燒焦了,還有了起火的勢頭,陸勵行連忙將火關了,看著一鍋有點糊的蝦仁,兩人都愁了臉。
“沒事,你看,還有多沒糊的,咱們把糊的都挑出來,”陸勵行覺得讓他重新弄一道玉米蝦仁,剝玉米粒和蝦仁,估計得瘋。
他將糊了的玉米和蝦仁細心挑出來,“這不就行了?放鹽了嗎?”
“還沒。”
紀輕輕去拿鹽,一罐明的小調料瓶就放在灶臺一角,紀輕輕掃了一眼,拿起往鍋里灑了一點。
“等等——”陸勵行眼尖,看到了調料瓶底下有個小標簽,上面寫著糖。
“怎麼了?”
門鈴響了。
“去開門。”
紀輕輕放下調料瓶去開門。
陸勵行看了一眼那罐調料瓶,確定了剛才紀輕輕放的是細砂糖而不是鹽,而另一罐了鹽的調料瓶藏在一堆調料瓶最里邊。
重做是不可能重做的,陸勵行想了想,夾了塊蝦尾嘗了嘗,幸好紀輕輕糖放得不多,雖然甜,但還在可以忍的范圍,總之能吃,于是又在鍋又倒了點鹽進去。
門外是酒店的服務員,是特地送蘇眉魚過來的,“紀小姐,陸先生要的蘇眉魚我們帶來了。”
紀輕輕看著那名服務員提著的一個小桶,“你們進來吧。”
服務員進房,掃視了一圈,詢問道:“紀小姐,我們這魚……”
“給我吧,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
陸勵行拿著鍋鏟從廚房走出,迎著兩名服務員驚恐的眼神,走到紀輕輕面前,看了一眼桶里一不的蘇眉魚,“還活著?”
一側的服務員看得眼睛都直了。
在接到陸勵行電話時,們還以為是紀輕輕一時心來要做飯,可現在看著陸勵行穿著圍,拿著鍋鏟的模樣,哪里是紀輕輕要做飯,明明就是陸勵行在做。
想到這,不將好奇的目放在紀輕輕上。
將一個男人收服得如此徹底,是怎麼做到的?
陸勵行沒聽到回答,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死了?”
一名服務員回神,“不不不,還活著,您看,”那服務員晃了晃桶邊,蘇眉魚在桶甩了甩尾,“活的!”
兩名服務員笑道:“陸先生,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
陸勵行嗯了一聲。
房門關上,紀輕輕提著裝了蘇眉魚的小木桶往廚房去,陸勵行躬,在手背上過,順勢將小木桶接了過去。
“蘇眉魚怎麼做?”
“清蒸。”
想起那天鮮的魚口,紀輕輕更覺腸轆轆。
站在小木桶面前,紀輕輕與陸勵行兩人不約而同保持著沉默。
酒店沒幫他們把魚理干凈。
“你會殺魚嗎?”紀輕輕問他。
“不會。”
“那怎麼辦?”
“直接放鍋里蒸。”
“那怎麼行!它肚子里還有那麼多臟東西,”紀輕輕想了想,深覺這個時候還是得手,捋了袖子提了刀,磨刀霍霍,“算了,我來!”
紀輕輕將蘇眉魚從小木桶撈出,放在案板上,學著平時在菜市場見過的殺魚的樣子,一手摁著蘇眉魚的脊椎,刀放在它肚子上,正準備用力往下割,這條蘇眉魚仿佛知悉了幾分危險,從案板上一躍而起,猛烈掙扎拍打著,水花濺,從灶臺臺面上蹦到了地上。
紀輕輕臉上上全是蘇眉魚蹦跶濺上的水漬,了臉,怒了,“今天我非殺了你不可!”
說著便蹲下去捉魚。
可那魚上得很,兩只手去捉,一掙扎,又下來掉地上。
陸勵行看紀輕輕一次又一次蹲下去捉魚,無奈道:“我來吧。”
力氣大總管用些。
陸勵行兩只手一把將蘇眉魚抓住,蘇眉魚安靜了一會,紀輕輕連忙道:“快快快,放案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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