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真正守完了夜的人,只有姚信和跟白迎蕊兩個人。
母子倆各自坐在沙發的一端,一人上掛著自己老婆,一人懷里抱著自家孫子。
電視里“噼里啪啦”地放著熱鬧喜慶的背景樂,兩人視線偶爾集一眼,迅速不聲地移開。冷漠,生疏,不太,行為藝的表現方式,有如荒郊野嶺,在自家墳頭兒上遇見了多年未見的老鬼。
第二天醒來,沈倩極力否認自己昨天晚上的所作所為。
因為姚信和告訴,上半夜不僅跟麻辣兔頭表了白,到了下半夜,神志不清之下,還跟大胖開始稱兄道弟。
沈倩堅持認為他這是污蔑,因為在看來,以大胖如今的生理構造來看,他倆真要論起來,也得是姐妹。
顧蘭青昨兒晚上難得睡了個好覺。
日上三竿爬起來,腰酸背疼,找了會兒手機,發現里頭居然還在通著話,那邊約傳來沈和平輕微的呼嚕聲,“嘖”上一聲,掛上手機,臉上難免出一點嫌棄。
當天下午,楊阿姨回到了姚家。
跟一起過來的,還有才在沈家跟人打完了架的沈行檢。
沈家老太太最近日子過得不清閑。
娘家的幺弟年前貪污公款坐了牢,弟媳跟人跑了,老太太作為家中長姐,又是嫁的最好的,只能將幺弟二十歲的兒鄧妍還有十三歲的兒子鄧德廣接到了自己家中代為養。
沈行檢作為沈家老屋一霸,跟初來乍到的鄧德廣相不來,打了幾架,被鄧德廣哭得不勝其煩,最后大手一揮,干脆前來投奔自己的親姐。
沈倩對此沒有意見,畢竟,和顧蘭青有一陣子沒見著沈行檢,其實也想念。
但是沈行檢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到了竇初開的年紀,坐在客廳里,不跟人聊天說話,顧著找一些的電視劇看,姚小糖和姚緒衍無事可做,也陪在他旁邊一起圍觀。
沈倩和姚信和忙完了事,在他們三個小孩兒邊坐下來,剛看向電視,沒想,那電視的劇就跟掐著點兒似的,立馬播放起了男主角親吻的畫面來。
沈倩平時臉皮厚,但在孩子面前,到底還是有一些恥心。
姚信和看著電視里的畫面,眉頭也皺得很深。
畢竟,這是已為人父的他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舌吻這麼一件邪惡的事。
沈倩白天被孩子們弄得頭大如斗,到了下午,終于盼到顧蘭青和白迎蕊帶著他們去了廟會。
可還沒兩口氣,剛在房的小沙發里躺下來,眼看就被姚信和給抓住,撲在上面啃了半天的舌頭。
第二天,沈倩一臉神萎靡地起床,帶著沈行檢和姚信和回門。
下了車,剛走進正廳,還沒來得及說話,迎面就瞧見了比自己還要神不振的劉麗萍。
劉麗萍現下會有此神態,沈倩倒也能理解。
畢竟,兒沈寧寧原本和姚信康好好定下來的親事,眼看著就要告吹了。
這事兒說起來,也不是沈寧寧的錯,想一個滴滴的姑娘,跟姚信康睡也睡了,海誓山盟發也發了,連劉麗萍都已經跟周圍的親朋好友喊起了姚信康“婿”,沒想最后到了姚信康的媽、也就是姚信和那個二嬸喬麗蕓的手里,人家張就來了一個“再考慮考慮”。
喬麗蕓這人從小有些心高氣傲,年輕時被家族發配出來,嫁了姚家老二這麼個傻子幾十年,平時見人笑著一張臉,其實心里壞主意就沒消停過。
那大兒子姚信良不中用,從小十分好,沒點兒上進心,當年帶著自己的遠房表妹在家里胡來,被姚信和抓了正著,鬧得一整個姚家的人看笑話。
好在二兒子姚信康還算有出息,從小讀書用功,老爺子也上心。
但姚信康這人呢,也不知是不是被喬麗蕓教育得太端正了一些,方面格外貧瘠,在國外讀大學的幾年都一直沒過朋友,如今回來,遇著沈寧寧這麼個長得好看,小兒又甜的姑娘,一下就有些著了迷。
可喬麗蕓不會眼看著自己寄予厚的兒子娶個沈家養。
是把婚事著不肯點頭,今兒說風水不好,明兒說上廟里求了八字,兩人極其不和,輕則不孕,重則沒命。
就這麼幾句話說出來,別管它真不真,反正誰家的長輩聽在耳朵里,都得真的再考慮考慮。
這事兒要放在以前,劉麗萍興許還能幫沈寧寧在沈家老太太面前求個好,讓沈家在一旁幫襯幫襯。
可如今,沈家老太太自己的日子都過得這麼不舒心了。
鄧家眼看一年不如一年。
幺弟的兒和兒子接過來,又天跟自己的孫子孫兒鬧矛盾,不好,連個噓寒問暖的人也沒有,心氣兒不順,哪里還管得了劉麗萍帶進來的便宜閨。
沈寧寧于是今年也難得地放下姿態,跟著劉麗萍一起來沈家拜了個年。
過去其實有來沈家走。
因為看見過親生父親家暴的畫面,所以沈寧寧的心理從小就比一般孩兒要許多,高中的時候,跟著劉麗萍來到沈家,見到生活得肆無忌憚的沈倩,心里更是猛地生出了一子攀比嫉妒的緒。
沈寧寧的五其實不如沈倩致,但人長得瘦,材勻稱,乍一看,有點兒弱柳扶風的味道,跟圓潤富態的沈倩站在一起,未經人事的小男生顯然更加喜歡這一款。
所以沈寧寧這些年在面對沈倩時,也有一些難以言喻的優越心。
只是自打沈倩嫁給了姚信和之后,這一切似乎就變了。
姚家這個不良于行的長孫,不但沒有像傳聞中的那樣殺人、作惡、待人,反而事事為了沈倩考慮,兩人過了一個年,甚至孩子都有了,而自己跟姚信康原本定得好好的婚事,卻生生被喬麗蕓卡在了最后一步,不得寸進。
沈寧寧里那點高傲的姿態,終于在這樣的忐忑不安里漸漸被磨沒了。
站在花園的路上,開口喊住了姚信和:“姐夫。”
姚信和平時聽慣了沈行檢自己姐夫,如今被沈寧寧這麼一喊,還真有些不習慣,眉頭皺起來,見沈寧寧靠近,連忙往后退開兩步,低聲問到:“有事?”
沈寧寧過去沒怎麼好好看過姚信和,如今抬著腦袋瞧了幾眼,一時發現這人模樣竟然格外出眾,是在他們演藝圈里都算得上出類拔萃的長相,想到這人如今是沈倩的丈夫,沈寧寧越發委屈起來,吸了吸鼻子,飽含深地說到:“信康這兩天好像被他媽關起來了,姐夫…您能不能,幫我給他帶點東西,說幾句話。”
姚信和覺得自己大抵是和沈倩結婚之后,面目平和了太多,以至于這些無關要的旁人都敢拿著蒜皮的閑事來找自己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便有些不悅地回答到:“我和他不。”
沈寧寧這下又錯愕起來,看著姚信和那張冷漠的俊臉,一臉不敢置信:“但他是你堂弟啊,你老婆還是我姐,我們這樣的關系,您難道幫我說兩句話都不行嗎。”
姚信和過去不能理解所謂的兒長,就像現在,他也不懂這世上所有的癡男怨,于是揮了揮手,留下一句“不行,我和你也不”,而后連話也不愿意多說,直接轉離開。
沈寧寧被姚信和兩句話回了個徹底,當天在飯桌上,臉很是沉。
劉麗萍坐在老太太邊,依然和過去一樣,像個忙前忙后的小媳婦,連鄧妍和鄧德廣的吃食也一直小心照顧著。
沈倩如今知道了劉麗萍跟沈和平的真實關系,再看待時,忍不住就多了一點人之間的同,甚至再瞧向沈寧寧時,也不如過去那樣面嫌棄。
可沈寧寧毫沒有發現沈倩投過來的目,沈倩瞧過去的五次眼神里,有三次是在看姚信和。
沈倩這下可有些不高興了。
當天晚上,回到家里,從浴室里出來,著上的護,瑩白的皮在燈下頭一陣,抬頭見姚信和進來,里就那麼開始哼哼上了。
姚信和沒有發現妻子心中的別扭緒,靠過去,手將的腰扶進自己懷里。
沈倩此時已經到了產后的第一次臨經期,顧銘恒一早就告訴過,人生完孩子之后的這一個經期要格外注意,如今腹部有了些覺,立馬心生警惕,一點不想讓姚信和得逞,加上今天白天,沈寧寧著姚信和那麼個哀怨的模樣,心里有悶氣,更是忍不住飛了個眼刀子過去。
可姚信和毫沒有接收到的示意,仍然低著腦袋,一臉專注地盯著的口。
沈倩氣不打一來,干脆一口咬在了姚信和的下上,瞇著眼睛,醋味兒十足地說到:“你以前大學的時候,是不是還會招小姑娘喜歡的啊。”
姚信和此時的意識里還是沈倩那滾圓的,如今見翻舊賬,也不覺得慌張。
畢竟,他的舊賬干凈,一點兒錯也讓人找不著。
于是,手把人抱在自己的大上,姚信和親了一口沈倩的額角,有些不解地低聲問到:“今天在你們家聽了什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事,我在大學的時候,連邊縈繞的蚊子都是公的。”
沈倩“哼哼”兩聲,可一點兒都不相信:“你就忽悠我吧。我那個表姑鄧妍,和你一個學校的,說你當年在學校簡直就是風云人,就算現在,還有不小姑娘,夜黑風高去墻上扣你的畢業照呢。”
姚信和臉上表微微一愣,還真不知道有這事。
見沈倩說的有模有樣,覺得還有趣,抬起手來,了臉上的,手指順著的頭發,告訴:“我大學時的樂趣,可從來跟人無關。你要是想看看,等我這一陣忙完,就帶你過去一趟,順便見見我在國的導師。他在弗州有兩座山,我那時候買過一架退了役的飛機,就擺在他的森林里,那時候,我和金大山,還有顧策陳大泉,經常在那里搞一些奇怪的研究。”
沈倩是聽他的描述整個人都開始熱沸騰起來,直起脖子,還真就不在意那些花花腸子的事了,眼睛亮晶晶的,一個勁地嘆:“姚學長,您可真會玩兒。”
姚信和挑了挑眉,對這個稱呼覺得新鮮:“姚太太也不遑多讓。”
沈倩捂著一笑,“什麼姚太太,誰是姚太太?我只是一個慕姚學長多年的小學妹,昨天才冒著大風險把您的畢業照扣下來呢。”
姚信和于是也跟笑了笑,吻住的角,手指在的后背上:“那學妹可不怎麼聰明,畢竟,姚學長本人,應該是比照片要好看一些的。”
姚信和自從昨天在電視里看見了男主角的吻,這兩天就像打開了什麼奇怪的機關似的,逮著機會就要跟試一試。
說到底,老房子著火,最是要人狗命。
想姚信和過去,不要說什麼小片兒,就連個藝的文章也沒看過,人生迄今為止,最直面的經驗來源,除了沈倩,就是大學時候隔壁常年約炮的國校友。
那哥們兒不挑,朋友三個月一換,寧濫勿缺,大一時見著姚信和了,張得老大一個,驚為天人,后來在浴室外頭遇見了一回,發現這麼漂亮一亞洲人竟然不是個姑娘。
后來,他痛定思痛,決定改變方針,開始邀請姚信和一起玩兒。
可姚信和連個眼神也沒給他,隨便找了個日子,直接上去把人打了一頓,之后,在外面圖書館見著人了,又過去打了一頓。
最后,那哥們兒實在有些扛不住,只能主換了宿舍,之后再見到姚信和,都是挨著墻低頭走。
如今,思想堅貞的姚信和同志無師自通地開了竅,雄生的本能作祟,咬著沈倩的舌頭,耍起流氓來,可一點兒不比當年的那位朋友生疏。
沈倩雖然平時也自詡流氓,但在真正的流氓面前,還是缺了些天賦。
推著姚信和的胳膊,忍不住小聲:“你…你給我口氣啊。”
姚信和抓著沈倩的手,臉上表很是嚴肅,就像他兩現在討論的,是一件多麼有價值的科學論題似的,“醫生說了,要培養這東西的敏度,就得這樣。”
沈倩半信半疑,垂著腦袋嘀咕:“但你自己的手不也是手嗎”。
姚信和信誓旦旦,“不一樣,醫生說了,這事完全不一樣。”
醫生或許永遠不會想到,自己在姚先生和姚太太磕磕絆絆的夫妻生活里,不為了那偉岸巨大的啟明燈,還為狗男人用以遮的那一塊不怎麼嚴實的大衩兒。
大年初四,姚信和的公司開始恢復工作。
顧蘭青也整理好行李,啟程離開,臨走前,沈行檢難得去送了一程。
沈行檢對于自己這個母親不深,這幾天在沈倩這里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相模式,跟姚信和白迎蕊這一對母子,有著驚人的相似。
沈行檢如今年紀大了些,已經能夠從社會行為中獲得改變道德價值觀的能力。
十五歲的大男孩兒,靠自己的姐姐,著自己親媽轉離開的樣子,舉著的手搖了一搖,等回頭看過來時,又迅速放下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低頭看向了地面。
從機場出來,沈倩難得表揚了幾句自己這個聽話的弟弟,剛進停車場,抬頭就遇見了同樣來送自己親人的肖副書記。
肖副書記如今升在即,自從上次在辦公室里跟喬副團長一起教育過沈倩,得知自己錯怪了,之后就對沈倩越發和善起來,如今見面,把人從頭到腳一陣夸,到最后了,才改變語氣,試探著問了一句:“小沈啊,聽說你的工作室里,有個員工陳麗哈?”
沈倩挑眉笑了笑,老實回答:“是啊,我工作室現在的主要負責人,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肖副書記角了,看不出什麼緒,“沒什麼,我只是聽說家里是農村的,好像還有六個兄弟姐妹?”
沈倩咳嗽了一會兒,點頭說到:“是,不過,跟那些兄弟姐妹不常聯系,大學讀書的錢,也是考上縣里文科狀元,政府給贊助的。”
肖副書記聽這麼一說,心又有些矛盾起來,嘆了口氣,做出推心置腹的樣子,“不瞞你說,陳欽那個家伙啊,哎,眼看著過完年就二十七了,平時也沒個對象。我之前把小曾介紹給,就是那個曾冉華,你應該也認識的,你兩還一起參加過節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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