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意意離開以后, 紅姐推開化妝間門進來, 忍不住問了一句,“染染, 你剛剛跟甄意意說什麼了?我怎麼見好像哭了似的。”
宋染坐在梳妝臺前, 長長地嘆了口氣,搖頭, 低聲道:“沒什麼。”
紅姐幫宋染把戲服拿過來, 隨口問了句,“你怎麼會認識甄意意的啊?”
“唔,陸哥哥認識。”隨口打了個馬虎眼, 拿著戲服到里面房間換去了。
換好了戲服出來,Mike上來給化妝, 發型師給綰發。
宋染坐在椅子上, 低著頭,認真看劇本。
紅姐有些擔心地看著,“今天山里氣溫只有三度, 河里水涼得不行,待會兒要拍的那場下水戲,你要是不行,我現在就去跟導演說說。”
“別啊。”宋染忙說:“不就是下水嗎, 我行的。”
“可你早上還打噴嚏呢,我怕你弄冒了。”紅姐擔心地說。
“沒關系的,我可以。”
宋染十分堅定,紅姐看著, 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是在心里默默心疼起這孩子。
帶過那麼多藝人,像宋染這樣有后臺,自己還這麼努力的演員,真的不多。
從開機到現在,沒有請過一次假,即便是前幾天上來了例假,痛得渾都冒冷汗了,也因為不想拖延劇組進度,不肯請假,自己咬牙著。吊鋼吊一整天,到放下來的時候,腰被勒得都直不起來了,卻依然一張笑臉,沒有半句怨言。前幾天一場近打斗戲,對方的撿到眼角,當場流了,醫生給消毒的時候,痛得額頭都冒汗了,也是一聲不吭。
不知道這小姑娘以前究竟經歷過些什麼,才會有這麼堅強的韌勁兒。
想起之前第一次見宋染的時候,看著跟男朋友撒的樣子,以為是那種滴滴的小生,如今朝夕相下來,心里卻是越來越佩服了。
……
三度的天氣,河里的水涼得刺骨。
下水之前,導演再三問宋染,“行不行?要不要替?”
宋染很輕松的,笑著說:“就下個水而已,我沒問題的。”
楊導聽言,目深深地看了一眼,沉默了幾秒,拍拍肩膀,說:“宋染,好樣的。”
宋染忙搖頭,惶恐道:“我應該的。”
真的不覺得自己有多好,這是的工作,是分的職責而已。
雖然說沒問題,但真的下了水,宋染還是被那刺骨的涼水凍得一個瑟。
是一場水里的打斗戲,因為在水里,所以比在地面更難,來回拍攝了兩個多小時才終于通過。
導演一喊過,紅姐帶著助理急急忙忙跑過去,拿著大浴巾將宋染裹住。
導演在那兒喊,“宋染先下去休息,喝兩包冒沖劑,別弄冒了!”
“哎!謝謝導演。”紅姐應了一聲,和助理一起扶著宋染下去。
宋染渾都在抖,紅姐心疼得不行,忙回頭吩咐Mike,“你趕去外面找家店熬碗姜湯來,越濃越好!”
“哎!我這就去!”Mike應聲,匆匆往回跑。
紅姐和助理把宋染扶回化妝間,一進門,就把門鎖了,助理急著把電爐點上,紅姐急著拿干凈服給宋染換,宋染坐在電爐前,渾還直抖個不停,也有些發烏。
紅姐一邊幫著宋染換服,一邊對助理說:“小唐,你快把我包里的冒沖劑拿兩包出來給染染沖上,泡了這麼久的冷水,可千萬別生病了。”
宋染雖然冷得發抖,面上卻仍笑著,抖著聲音說:“我……我好著呢,不會生病的。”
紅姐又是無奈又是心疼,說:“你這樣子,讓你們陸哥哥見著,以后怕是干脆不準你工作了。”
宋染聽言,忙一把握住紅姐的手,“我的好姐姐,你可千萬別告訴陸哥哥!他真的得心疼死的!”
紅姐見那麼張的樣子,搖頭嘆氣,“知道了,不會說的!”
宋染當天還有兩場戲,換了服,喝了冒沖劑,又把Mike買回來的濃姜湯給喝了,在化妝間里休息了會兒,便又神神地出門去了。
因為是騎馬戲,導演和馬指導花了很長時間跟宋染講注意事項。
宋染以前也沒騎過馬,但想著既然是能拍戲的馬,應該還是能保障安全,所以也沒有太擔心。
“這是個近景,我就是想給你用替也不好用,你到時候騎著馬從這里跑過去,不用太快,就一個鏡頭,幾秒鐘就完,放輕松點,按照張老師給你講的方法,不會有問題,別害怕,知道嗎?”宋染準備上馬的時候,楊導特意又過來寬緒。
宋染笑了起來,“您老就放心吧,我不怕的。”
楊導看著宋染的笑容,心也十分愉快,可以說這是他近幾年最喜歡的一個演員了。不管多累多苦,永遠是一張燦爛的笑臉。
之前還擔心不夠認真,如今卻完全是刮目相看了。
這場戲是在林間,宋染需要騎著馬從這頭沖到那頭的空地上,跟著空地的四面八方會有殺手從樹上跳下來,又是一場打斗戲。
這部戲的打斗戲可以說是非常多了。
宋染拉著韁繩,在馬指導老師的幫助上來上了馬,老師在旁邊又仔細地叮囑了幾句,仔細記下了,絕對沒什麼問題。
楊導在遠鏡頭后面拿著喇叭問準備好了嗎?比了個手勢,表示沒問題。
一二三打板,楊導喊一聲跑,宋染便騎著馬跑了出去。
幾秒鐘的鏡頭,本以為會很容易人,卻未想剛跑出去,下的馬就失了控,它長嘶一聲,前蹄突然抬了起來,宋染連害怕都來不及,立刻就被從馬上甩了下來。
現場頓時響起一片尖,無數人朝跑了過來,馬老師是最先跑過來的,一把將那馬給控制住了,避免馬蹄去踢躺在地上的宋染。
紅姐和助理沖上來,下意識想把宋染扶起來,宋染躺在地上,表痛苦,“別……別我,疼……”
宋染一向是很能忍疼的,然而此刻卻是疼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是面部朝下被馬重重甩下來的,這會兒只覺得渾骨頭都像斷了似的,錐心地疼。
導演和工作人員們全都圍了上來,擔心地問:“宋染怎麼樣?能不能起來?!”
宋染閉著眼睛,聲音抖,“等……等一下……”
楊導見狀便知況有些嚴重,當機立斷,“不行,立刻救護車!快點!”
……
宋染被送到救護車送到醫院,檢查,肋骨斷了一,沒有引起肺挫裂傷、氣等并發癥,不是特別嚴重,醫生給進行了手法復位,但還是很疼,需要臥床休息。
助理唐欣是個小姑娘,平時和宋染關系都很好,坐在病床邊,哭得那個厲害啊,鼻子直,“染染你剛才真的是嚇死我了,我的天啊,我都不敢想!”
宋染忍著疼,扯出一笑容,“我這不是沒事嗎,就是骨折而已。”
“骨折而已?!染染,你怕是嚇不死我們啊!”紅姐也不知該哭還是該氣了,說:“以后這種危險的鏡頭盡量還是別自己上了,真的差點沒把我魂兒給嚇飛了!”
宋然笑了笑,安說:“我真的沒事兒,你們就別擔心了。”
說著,又忽然想起什麼,神立刻變得嚴肅,說:“對了!這事兒你們可千萬不能告訴陸哥哥啊!一定注意了!”
唐欣皺皺眉,不解地說:“為什麼呀?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說?要是我男朋友,我馬上就告訴他,讓他立刻趕過來看我!”
說著,還捂著口聲并茂地說:“孩子啊,傷的時候最需要男朋友的關懷了!”
宋染笑,“等你真的談了,就不會這樣想了。”
可能是從小的生活環境,即便是到了現在,宋染對邊親的人,通常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太了解陸哥哥的子,真要告訴他,自己從馬上摔下來,現在躺在醫院里,他不知得急什麼樣子了。
不想讓他擔心。
……
然而,雖然不說,但或許是在一起久了,有了心靈應。
宋染從馬上摔下來那幾天,陸暮沉眼皮子整日整日地跳,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發生。他打電話給宋染問那邊怎麼樣,宋染還跟往常一樣,開開心心地說:“一切都好!”
陸暮沉有點煩,覺得自己這陣子大概是太想染染了。
要不是手里頭還有個研究項目沒完,真的想立刻買張機票飛過去。
這天晚上,六點多,他從學校回來,坐在沙發上寫新項目的開題報告,剛開始寫,門外就有人按門鈴。
陸暮沉快速敲了幾個字,起去開門。
門一打開,就見表弟傅崢和他朋友站在外面。
陸暮沉一愣,“你們怎麼來了?”
傅崢將手里拎著的袋子往陸暮沉眼前晃了晃,笑說:“帶我媳婦兒來關心關心你這被朋友拋棄的獨居男人啊。”
陸暮沉踢他一腳,“說誰被拋棄呢?”
傅崢側一躲,跟著就一臉委屈地給自家媳婦兒訴苦,“媳婦兒,他踢我。”
周湘湘忍不住笑,說:“活該。”
傅崢:“唔,湘湘你變壞了,胳膊肘往外拐啊你。”
周湘湘笑,懶得理他貧,回頭對陸暮沉說:“表哥,我們買了些菜,一起吃晚飯吧。”
陸暮沉點頭,“進來吧。”
說著,將傅崢手里拎著的袋子接了過來,回,拿到廚房里。
周湘湘換了鞋進來,跟進廚房,對陸暮沉說:“表哥,你去忙吧,晚飯我來做就好了。”
話音剛落,傅崢也從外面走進來,說:“就是,晚飯我和我媳婦兒做就行了,你先去忙,一會兒喊你吃飯啊。”
陸暮沉手里的確有些事,于是也不跟他們客氣,說:“那行,那就辛苦你們倆了。”
陸暮沉把廚房讓給他們倆,回客廳,繼續寫自己的報告。
然而,很快,他就寫不下去了。
傅崢說話的聲音時不時地從廚房里傳出來。
“媳婦兒,土豆這麼切行嗎?”
“媳婦兒,放這麼多鹽行嗎?”
“哎,媳婦兒你慢著,小點燙,我來!”
“你別,站遠點,小心油濺著。”
“媳婦兒,親一下啊。”
“媳婦兒真乖,死你了!”
陸暮沉在外面聽著,心里那個嫉妒啊。
所以這倆人究竟是來陪他吃晚飯的?還是來秀恩,讓他羨慕嫉妒恨的???
陸暮沉寫不下去了,拿出手機給宋染撥視頻。
欺負他沒媳婦兒怎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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