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在他掌心輕輕撕磨了幾下,他扭過頭時劉海墨黑的頭髮輕盈地晃著,他似乎真的一點都不介意通緝犯的頭銜,甚至很這會的藍天白雲,吹過來的風和玫瑰花濃郁的香氣。
“安分點。”他聲音含笑。
我抿了下脣問:“沈寰九,我想問個問題。”
他的眼神瞬間轉爲認真:“你問。”
“要是有一天,我們一分錢沒了,你必須要做很辛苦的工作來維持我們的生計,你會怎麼做?”問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聲音很輕很輕,甚至是有點膽怯。
和我想象中的大抵相同,他的眉宇間微微展出一抹不悅:“你也和我爸一樣,覺得我換個地方就會變沒用的傢伙?”
“我是說如果。”我皺了下眉頭。
沈寰九低沉的聲音有那麼一瞬間的提高:“不可能有這種如果。”
我被他的話猛烈地給震了一下。
於是我說:“沒事,真要有那麼一天,你還有我。我是人,我不怕苦,和你在一塊怎麼都是甜的。”
這是我的真心話。其實我並不害怕沈寰九會有一無所有的那天,相反我倒是希能給我一個照顧他的機會,讓他也知道知道,我和他做夫妻不是隻做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夫妻。
沈寰九眸似刀鋒,他擡起手指著我的鼻子,很嚴肅地又對我說了一次:“三歲,我再說一次,沒有這種如果。”
他激了,也就意味著他心最深並不甘於過這麼恬靜的日子。當然,就算是他的老婆,我也沒有權利要他一定得過什麼樣子。更何況,他在我心裡一直都是神。所以我應該無條件相信他說的一切。
只是,往往災禍總來得讓人猝不及防。
姚叔的朋友,他的手工皂出現了問題,有人舉報他的產品並不是完全純天然,爲了便於保存,裡面添加了不允許被添加的分。一個小作坊,每年卻向市場投放超過一億泰銖的皂份額。突來的災禍讓華僑房東的房產要被查封,很多合作老闆拿著獵槍過來讓房東先生出賠償金,他們滿屋子尋找,我們帶來的幾箱子錢並沒有倖免。
當那批兇神惡煞的人拿獵槍指著我的腦袋時,沈寰九在我的安全和錢之間毫不猶豫選擇了我的安全。
他說:“你肚子裡有孩子,爲了確保安全,我當回孫子又怎樣?”
可幾天而已,我們失去了能供我們生活十年的錢,也失去了住的地方。
一直高高在上的沈寰九,突然懵了。
因爲沈寰九這一輩子不管走的有多麼艱辛,但無分文的經歷,對他來說絕對是頭一遭。
姚叔掏出兜裡僅剩的幾百元,帶我們去了一個一百泰銖一晚上的旅館,摺合人民幣只有二十元左右。
髒差的環境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可沈寰九的緒突然間崩塌,他給我腳的過程中突然把臉埋在了我小的地方。
無聲的沉默和突來的打擊徹底摧毀了沈寰九對生活的自信。
他埋著頭,斷斷續續地說:“是我……高估自己了。我爸說得對,不能因爲過去的輝煌反而讓我爲一個無用的人。這比本就是個廢更傷人。”
我完全理解沈寰九心的反差,這種時候除了陪伴,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我小心地擡起手,覆在了他黑漆漆的腦袋上,輕輕著他的頭髮。
就算在這種時候,我也沒覺得後面的日子會過得更加艱難,一次屬於我們夫妻的嚴酷挑戰也在悄然靠近。
那是出事後的第六天,先前帶我們來泰國的漁船長輾轉找到了我們。他說朋友在泰國的岸口撈起一個年輕男人送到他家裡,結果意外從年輕男人上找到了我的一寸照片,他覺得他可能會是我們的朋友,現在還在昏睡中,希我們去看看是不是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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