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蒼狼到達馬邑城之後,果然將兵士重新編製,隨後帶兵攻打小泉山。但是這時候的小泉山,幾乎鐵桶一樣。難以攻破。守將是任旋,故人相見,任旋站在城頭,大聲說:“左將軍,別來無恙。你已幾度下獄,看來貴國君主也是反複無常之輩。不如將軍投降了我們,隨我同返西靖,如何?”
左蒼狼拱手:“原來是任將軍。上次任將軍已經前往燕都晉一次,這一次,應該算是輕車路了。”
兩個人互相譏諷,任旋卻轉頭對邊的副將季廣說:“聽聞一來就剿了狄連忠的兵符,你派細作打探一下馬邑城如今的兵馬況。”
季廣還是有些猶豫,說:“將軍,不能吧,不過一個二品武將,能直接繳了狄連忠這個太尉的兵符?!”
任旋說:“可能。跟燕王關係不一般,不能看品級。速去。”
季廣應了一聲是,果然派細作前去馬邑城打探。
左蒼狼攻小泉山,當然久攻不下。也不著急,穩紮穩打,兩日下來死傷四千餘人。第三天,任旋突然自小泉山西門出,趁夜襲馬邑城。他知道左蒼狼用兵詭詐多變,這次也十分小心,一直切注意的向。
但見似乎並未有所覺,這才放心大膽地攻城。狄連忠和薑齊在城中,敵軍一攻城,兩個人都慌了手腳。他們現在剩餘兵馬不過幾千,哪裏可能守得住城?!
而正在這時候,王楠突然前來,跪道:“參見太尉!左將軍命末將前來傳令,請太尉帶兵守城。守到不能再守時,退至宿鄴城。”
狄連忠火冒三丈:“什麽意思?作戰計劃竟然分毫不與我商量!此時我人馬不過數千,如何守城?!徜若馬邑城失陷,誰來負責?”
王楠似乎早知道他會發怒,說:“時間急,還請太尉依軍令行事。一切後果,自有將軍承擔。”
狄連忠冷笑,然而也沒有辦法,隻好象征守了一下城,然後帶軍隊退往宿鄴城。天未亮,馬邑城失陷。
薑齊憂心忡忡:“太尉,你說會不會把失城之罪推到我們頭上,自己領攻下小泉山之功?”
狄連忠說:“如果再不回兵相救,隻怕連宿鄴也會被殃及,攻下小泉山有什麽用?”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任旋一朝得勝之後,果然置小泉山於不顧,全軍突襲宿鄴城。兩天之後,宿鄴城失陷,左蒼狼也攻下了小泉山。然而區區一個小泉山跟宿鄴城比起來,就是因小失大了。
朝中大臣盡相彈劾,慕容炎一直沒有表示。左蒼狼到小泉山之後,將安百姓的事全部給達奚琴。很快,所有俞國舊地的百姓都知道——俞國的皇族達奚氏回來了!!
自從俞國滅亡之後,故土一直被孤竹、無終、屠何和西靖分割占據。幾方為爭奪土地城池,戰爭從未停止。百姓苦不堪言,對舊主也就更加思念。
如今聽說達奚琴歸來,仍存複國之的百姓紛紛送來糧草。前來參軍投效的也數不勝數。
幾日之間,如同星火燎原,俞地百姓民心皆變。
孤竹、無終、屠何都發現了,但此時越是鎮,百姓反抗就越激烈。民間起義越來越多。而孤竹等小國,又能有多軍隊?他們還要跟西靖一起攻打大燕!
西靖進了宿鄴城,還是不敢大意。當初俞國是怎麽滅亡的,他們可沒有忘記。
可是就算他們一時之間不輕舉妄,孤竹和無終卻等不及,三方就如何刮分宿鄴城、馬邑城發生爭執。一起,軍隊就難以再圖其他。西靖躍過白狼河,花了這麽大的代價前來攻燕,當然不甘心與孤竹、無終瓜分宿鄴城。
可是孤竹和無終又豈會允許他獨占宿鄴?
他們分贓不均,鬥之時,左蒼狼依照達奚琴製定的行軍方略,向俞國故地發進攻。達奚琴對這些地方了若指掌,他先卡住三座城,就輕鬆地卡住了孤竹、無終的糧道。一時之間,孤竹和無終連回兵都無法做到。
大家驚覺有異時,左蒼狼這才回師小泉山,從小泉山發兵,攻打馬邑城。這時候軍隊之中有不俞國人,兵力不減反增。再加上馬邑城中百姓全是燕人,西靖、無終、孤竹急著攻城,本就來不及屠城。
這時候百姓起,左蒼狼很快拿下了馬邑城,隨後命狄連忠帶宿鄴和馬邑城先前的守軍一共四萬人與外夾擊,共同攻打宿鄴城。
當北麵與西麵兩邊城門同時到攻擊的時候,任旋冷汗都下來了。這個人真是太大膽了,不管再如何的軍事重鎮,說丟就丟,眼都不帶眨一下。
慕容炎也真是信,眼看連連失城,卻仍然一言不發。
這君主與將帥之間的信任,可令任何強敵到恐懼。
季廣也急了:“將軍,這樣下去,我們一定守不住宿鄴!而且後路已斷,到時候我們隻能從白狼河繞道灰葉原返回。那條路沼澤布,隻怕難以行軍!將軍還需要早想退路啊!”
任旋想了想,說:“你派個人出去,我要見燕國太尉狄連忠一麵。”
狄連忠想不到,任旋居然會在這時候見他。任旋倒是微笑,說:“在大燕軍中,您雖至太尉,但是想要自己作主,很難吧?”
狄連忠說:“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可沒有時間陪你閑聊!”
任旋說:“這一戰,就算是勝了,也是左蒼狼的功勞。和太尉你沒有半點關係,你依然是個敗軍之將。”
狄連忠眼中怒火熊熊,怒哼一聲就要走。任旋突然說:“但是我有一個辦法,讓你盡攬戰功,並且可以讓左蒼狼麵掃地,威風不再。”
狄連忠轉過,任旋說:“我也曾被俘虜過,也想一雪前恥。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狄連忠緩緩站住,那個人真的太可怕,有在,自己這個太尉銜沒有半點作用。他沉默,然後問:“你想怎麽做?”
後半夜,左蒼狼本來正在率人攻打北門,突然北門開啟。一群燕國兵士高喊:“宿鄴已破,我們是狄太尉的人!自己兄弟,且莫放箭!”
所有兵士都鬆了一口氣,有人高聲歡呼,兵士開始城。左蒼狼眉頭微皺,隻是高聲問:“狄太尉何在?讓他出來見我。”
人群之中,一太尉軍服的狄連忠向揮了揮手,他旁邊還站著著鎧甲的薑齊。左蒼狼這才鬆了一口氣,策馬城。然而剛剛踏城中,掃視左右,麵不改,卻突然低聲對達奚琴說:“我們中計了,但是你不要慌。想辦法阻止後麵兵士城。盡量減損失。”
達奚琴一怔,問:“你如何知曉?”
左蒼狼說:“我撥給狄連忠的人,大半都識得。可是兩邊將領俱是生麵孔,速去。”
達奚琴低聲道:“那你呢?”
左蒼狼說:“任旋太想生擒我了,他以為我上當,就不會那麽快手。去吧。”
達奚琴還要說話,卻已經下馬,緩緩向燃著火把的人群行去。風吹起素的披風,金紅的火把線飄忽,紅銀甲,走得很慢,卻很從容。達奚琴向後的將軍們傳達了上當的指令,燕軍全軍準備。
等到時機合適,王楠突然下令撤退。兵士架起盾牌,在敵軍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迅速後撤。任旋料不到他們作這麽快,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左蒼狼上。如今在全軍都有準備的況下,燕軍飛快撤出城外。
然而這時候,左蒼狼已經行至敵軍中央,任旋和季廣出現在麵前。達奚琴在盾牌兵的保護下撤離,再回首,但見無邊夜衝淡了的廓,在火把金紅的線裏,將雙手攏袖中,姿拔如鬆。
那一刻,即便是他這個被大燕亡國的降臣,也覺容。
其實絕大多數燕軍都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他們可能終都不會知道,這一去,救了多人的命。隻有,明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麽。也知道,數次攻打西靖、兩度屠城,一旦落西靖手中,對方豈會善罷甘休?
可如果轉而逃,後四萬燕軍會立時大。任旋也一定會箭齊發,甚至可能早已埋下火油。四萬燕軍必然所剩無幾。於是就這樣閑庭信步,不聲地走向敵方布置的陷井。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亦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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