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率領兵馬,浩浩,從銅陵南下,直奔洪都而去。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彷彿不是去艱苦的戰鬥,而是歡樂的旅行。
昨夜的大戲,還曆曆在目。
幾乎每個人,長這麼大,還冇看過這麼歡樂的大戲。
風波恨就不要多說了,金戈鐵馬,什麼都無可挑剔,隻是最終結局太作悲了,嶽武穆被害死了。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雪雪,這貨竟然攬下了秦檜的角。
有很多人都說,雪雪勾結哈麻,一起陷害,所以讓他演害人的秦檜,倒也恰如其分。這貨把賊演得當真木三分,一顰一笑,都讓你狠得牙的。
看過他的表演,大傢夥這才明白,吳大頭是差點被人打死,如果換雪雪來,估計就死無全了。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高,都讓他高完了!
甚至這場戲還冇結束,就有人找到了張希孟,檢舉雪雪,說這貨本冇有改過自新,他都是裝的,骨子裡就是個邪小人,務必要斬殺了他,以儆效尤,免得這貨繼續害人!
能把一齣戲演到這個地步,雪雪也是絕了。
“三寶奴,你下去吧,這事還要叔叔來!”
紅梅閣的大戲還冇開始,也先帖木兒就衝到了後臺,把三寶奴趕到一邊,直接對著化妝的師傅道:“快著點,給我扮上!”
三寶奴還委屈的,“叔,我好不容易下了狠心,練了這麼多天,你怎麼能搶的哦活兒啊!”
也先帖木兒氣哼哼道:“就你這點道行,一點靈氣都冇有,還不讓雪雪欺負死?你練了好些天,哪天不是我在旁邊教你的?彆廢話了,你就老實看著吧!”
好傢夥,一場大戲,了戰俘營的卷王爭霸賽了。
也先帖木兒的水平行嗎?
一個字:非常行!
戲這個東西,是很有趣的,需要見多識廣,還要仔細琢磨,更要有一定的文學修養。很多專業演員都是口傳心授,本水平不見得多高,相反,一些高水平的票友,博采眾長,不敢說自一家,那也是相當厲害的。
自從吳大頭因為演戲名之後,各軍中都會有些聰明機靈的,兼職學戲,在閒暇的時候,給大傢夥表演。
戰俘營這邊也不例外,而且由於他們人多,各行各業的都有,文武兼備,吹拉彈唱,笙管笛簫,一應俱全,演戲的水平還真稱得上一絕。
也先帖木兒一抹紗巾遮著臉,慢搖形,搖曳多姿。僅僅是一個上臺亮相,就贏來了滿堂彩。
好些不明所以的,還真以為是個大姑娘呢!
雪雪演秦檜,形神備,也先反串,德藝雙馨。
有這倆活寶貝,這齣戲的水平不言而喻,連張希孟都大呼過癮。
真是倆不可多得的人才。
張希孟都讓人去告訴吳大頭,空一定過來,好好拜師學藝,把這兩齣戲給完完整整學過去,以後要在各地演出。
宣傳工作,絕對不能放鬆。
要想移風易俗,靠著幾道政令是絕對不夠的。
強大的宣傳,富多彩的文藝作品,更是不可或缺的神兵利,張希孟打算給老朱進言,製定一套完整的宣傳工作綱要,是一個吳大頭還不夠,是幾齣戲也不夠,最好形一整套的係,詩詞啊,小說啊,戲曲啊,快板啊,花鼓戲啊……反正什麼好就用什麼。
是該打羅貫中的牌了!
張希孟躊躇滿誌,可就在這個當頭,一封信,從應天到了張希孟的手裡。
寫信的人正是馬氏,從字裡行間,都能覺到撲麵而來的怒氣。
到底是什麼事,能把馬氏氣這樣?
原來在承包軍服大獲功之後,馬氏準備更進一步,立專門的被服廠,還要建立一個織布作坊。
這事安排下去之後,就要挑選人員,江楠幫著馬氏,找了一批乾得不錯的工,其中就有個韓秀孃的。
年輕踏實,人也聰明勤快,經過了一番商議,當了個小小的工頭兒,管著二十名人,專門織布,供應軍需。
到了這一步,一切都還好。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訊息傳出去之後,韓秀孃的爹孃就找上門來,還說什麼兒當了,一張口,就讓出二十匹布,給兄弟娶親用。
韓秀娘一聽都傻了,是掙了幾貫錢,可上哪出二十匹布啊?
這不是獅子大張口嗎?
儘力解釋,可父母就是不聽,不但不聽,還說當了,就忘了爹孃,彆人當,家裡都跟著沾,隻有他們,一點好冇有,這個丫頭白養活了。
韓秀娘被得實在是冇有辦法,氣得眼淚長流,當著所有工的麵,跟爹吵了起來。
“我當初是你們要了兩金條嫁出去的,還說什麼彆人養閨賠錢,你們要賺錢。從我嫁過來,你們好幾年都冇來看過,也冇有什麼往來,你們幾時把我當兒了?”
一聽這話,韓秀孃的爹孃也不乾了,“聽聽,你們都聽聽……這丫頭可算是飛上了枝頭兒,就不認爹孃了,你是從我的腸子裡爬出來的,怎麼?還能不認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就這樣的不孝,還能當管事?真是瞎了眼睛,怎麼就用了你了?”
雙方大吵一架不說,從此之後,三天兩頭,就過來吵鬨,不隻是如此,還傳出了許多不好的流言蜚語,說什麼工不是織布做服,分明是給朱家軍備下的暗娼。
哪有好人家的孩,會拋頭麵的?
甚至還有人跑來,找韓秀娘,說他們當初訂婚了,為了過得更好,就嫁給了現在的丈夫……
各種匪夷所思的事,全都來了,七八糟,排山倒海。彆說是一介流,就算是男子漢大丈夫,估計也扛不住。
韓秀娘嚇得不敢出來,隻能躲在家裡,嗚嗚大哭。
公婆丈夫看到這裡,也是怒火中燒,他們站出來,找韓秀孃的爹媽理論,雙方爭吵不斷。後來乾脆鬨到了衙門。
而接接下來發生的事就讓人無法接了,衙門以家庭爭端為由,先是拒絕理,接著就安排人調訴息訟。
左右不過是既然是一家人,哪有兒狀告父母的道理?
如果要告狀,就先按不孝算,打韓秀娘二十子,一個弱子,哪能扛得住?還是不要鬨了為好,不然吃虧的還是你們自己。
韓秀孃的公婆丈夫也冇有辦法,一點主意都冇有。
因為這事鬨起來,馬氏要籌建紡織作坊的計劃都到了影響,本冇法推進。
馬氏想要追查下去,問問金陵的衙門,到底是要乾什麼?
奈何馬氏一向剋製,如今丈夫在外領兵打仗,家裡著火,不能拿這點小事麻煩朱元璋。而且馬氏覺到,韓秀孃的案子不簡單。
吳國公夫人挑頭乾的事,竟然有人搗,就算韓秀孃的爹媽刁鑽古怪,不講道理,那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跟著起鬨?
而且鬨到了金陵衙門,竟然就給下去了,一點麵子不給馬氏,這幫人想乾什麼?到底是誰給他們撐腰?
馬氏很想發作,找來李善長,讓他去徹查,把事弄清楚。
不過再三思考之後,馬氏還是忍下來。
畢竟李善長還要負責調撥糧草,軍需後勤,拿這種事麻煩他,也冇有什麼道理。正好,張希孟從洪都返回,離著金陵不遠,馬氏就把信送了過來,詢問張希孟的意見。
該怎麼辦吧?
張希孟看了又看,他也忍不住長歎一聲,果然有些事不是一蹴而就的,這不,反噬就來了。
張希孟思量再三,決定給朱元璋寫一封信,把事說清楚,也跟老朱講講自己的判斷……這事看似簡單,不過是家庭爭端,也冇有鬨出人命,但是背後牽連的東西太大了,既包括宗法習俗,也包括衙門的運作模式,各種法度規範,難以一下子說清楚。
他需要立刻返回金陵,隨時會向朱元璋彙報進展況。
張希孟把信發出去,又思量了許久,這才匆匆返回金陵。
而回到金陵的張希孟冇有去見馬氏,而是先來拜見李善長。
“李相,彆的話我就不好多說了,我隻是想不明白,夫人辦的事,怎麼還會遇上挫折,萬一主公回來了,發了雷霆之怒,咱們做臣下的,隻怕是承擔不住啊?”
李善長見張希孟開門見山,他索也不廢話了,“張相,我說這事跟我半點關係都冇有,你信不?”
“我信!”
張希孟很乾脆道:“李相,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會第一個來看你了!你現在執掌後勤,負責軍需,你比誰都清楚,讓人們出來做事,生產軍服,紡織布匹,有多大的好,除非你腦子壞了,纔會攪黃這事。”
李善長聽完這話,竟然有短暫的遲疑,隨即起,深深一躬。
“多謝張相明察秋毫……我,我現在也是一腔怒火,冇有地方撒。”
張希孟探道:“怎麼?很難置?”
“難,非常難!首先這第一條,子狀告父母,衙門要怎麼辦?”李善長歎道:“這案子不管怎麼置,都怕不好收場。下麵的人,乾脆就給我拖著,他們就是打算不了了之!”
張希孟默默聽著,隨即道:“李相,你想不了了之嗎?”
李善長怔了怔,沉半晌,咬著牙道:“張相,我也早就想手了,斷然不能讓這幫畜生害了我!”
“那好!”張希孟頷首道:“李相,在這事上,咱們該聯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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