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號的臉，因畏懼或疼痛而扭曲的臉，明晃晃的槍支，空中四散的沫——這一幕幕景象雜著，紛紛掠過又兵衛的視野。

周圍都是敵人，同時還有手敏捷的伊賀忍者在四遊，所以緒方不敢將一花給放下，只能將一直抱在懷裡。

需用一隻左手抱住一花的他，僅餘一隻右手可抓刀。

可他愣是憑藉著這一把刀，生生揮出了6把刀的效果。

前方，左方，右方、後方……不論是位於緒方的哪個方向的敵人，都難以躲過緒方的一刀。

火槍手們剛剛在對緒方發遠程擊時，都拿緒方沒有辦法，那就更別提現在還被緒方給近了。

腦門被掀開。

脖頸被劈斷。。

腔被刺穿。

緒方在敵羣中左衝右突，左來右往，長刀閃耀，腳上生風。

他昂然擡首，從一端撕開聚如雲霞的敵羣，無人可阻擋。

僅片刻的功夫，便已有30人倒在了地上，不再彈。

被人如牛羊般屠宰——即使這些火槍手們都是飽經訓練的銳之士，但也難以違抗這種如泰山頂般的絕、無力。

火槍手們開始混。

有的在逃跑。

有的則瞪著兇惡的目，將手中的槍支對準緒方，準備做手一搏。

緒方眼角的餘瞥見在他的右側不遠，有某名火槍手對著他扣下了扳機。

彈丸出膛的那一剎那，以及彈丸在空中飛行的軌跡, 緒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這, 也是這些火槍手們的槍支，直到現在都打不中緒方的原因。

在以往，哪怕是進了“無我境界”也難以清晰地看準的槍彈軌跡，於現在的緒方眼裡, 統統無所遁形。

哪些人正在開槍, 這些子彈都要往哪飛，統統都逃不過緒方的眼睛、耳朵。

緒方目前所擁有的神速反應與敏捷, 讓他在發現槍彈軌跡的下一剎那, 便能立即做出迴避或防作。

便比如現在——緒方將子往後稍稍一挪，便將右手邊那名火槍手所出的子彈給躲過, 在閃躲的同時還順手將手中刀劈出，將旁的某人給放倒, 接著再順勢往右一個橫掃, 用右手肘與另一個人的臉來了個親的接。

右手肘到骨頭碎裂的——這傢伙的鼻樑被整個打進了他的臉中, 以他的鼻爲中心，此人的整張臉都往中央凹陷了一大塊, 五都糊了一團。

手臂、腳, 隨隨便便地就能使出遠勝以往的力道, 自己目前所擁有的力量，讓緒方都覺有些驚怕。

如此強悍的力量, 自然是讓緒方上的每個部位都了高效的殺人利。

簡單地揮出一拳，踢出一腳, 便能將人置於死地，而且死相還非常地慘。

“快上！快上！幹掉他！幹掉他！”

緒方揚眸瞥了眼那個正在高喊“快上快上”的人——這人一看便知是個指揮級的人。

不論何時，一定要擒賊先擒王——在打了不知多場的以一敵多的戰鬥後，這條準則算是深深刻了緒方的和DNA裡。

打從一開始, 緒方就沒有在漫無目的地衝殺。

他一直在有意識地往那種看上去就是指揮的人靠攏。

這名剛剛喊著“快上快上”的指揮, 現在距離緒方大約有十餘步之遙。

確認了此人的位置後，緒方立即化颶風, 一邊“攪碎”著擋路的敵人，一邊飛速靠向那名指揮。

這個指揮也是一個有的男人。

他沒有轉逃跑，而是瞪著閃耀著狠厲芒的雙眼，有條不紊地對著站於他前方、剛剛被他聚攏來的十餘名還有戰意的火槍手們高聲下令：

“開……”

在他即將吐出“開火”的最後一個音節的這一瞬間, 刀, 來了。

緒方和一花的袂飄起。

被劃出一道半弧形的刀，斬斷了空氣。

待被斬斷的空氣重新接上時，那十幾名擋在指揮前的火槍手們統統倒在了地上，或是不再彈, 或是過一會就不會再彈。

“……火。”

意識還未反應過來的指揮吐出了“開火”的最後一個音節。

在話音落下的同一剎那，一道自下而上的刀劈他的下。

緒方的本意，是直接自下而上地將這人的腦袋給砍2半。

可刀刃在一路砍到他的鼻樑後，刀鋒便停止了切割。

不是緒方沒有力氣了。

而是刀刃不再鋒利了。

這柄石川換給他的打刀，伴隨著緒方一路從破舊街區戰到現在，刀刃的破損程度已極爲嚴重，如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水與脂肪後，鋒利度更是大打折扣。

力量再怎麼強大的人，也沒法用一戒尺將厚實的皮給切開。

見無法順利地將此人的腦袋給切兩半，緒方的眉頭微微皺起，然後改上挑爲前刺，從鼻樑刺到他的腦門後，再將刀給拔回。

這名指揮的斃命，所帶來的效果立竿見影——周遭的火槍手的秩序，因失了指揮的調控而以眼可見的速度崩壞。

四散崩逃的人數，以直線攀升。

還想手一搏的人，因沒了指揮而各自爲戰，拿著槍在那打，沒打著緒方也就罷了，反倒還誤傷了不自己人。

大量人員被誤傷，也讓秩序進一步地惡化。

一直在仔細瞧看著戰況的左右衛門，現在已完全是一副坐不住的模樣。

他將手中的大薙刀一攥，隨後朝旁的2番組指揮快聲道：

“我待會去拖住緒方一刀齋，你聯同其他的指揮趕趁機將部隊重整！”

左右衛門已經看明白了——倘若再讓緒方這麼鬧下去，他們的火槍手部隊就要崩潰了。

經過剛纔在“破舊街區”的一戰，那些曾直面過緒方的番組自不必提，即使是那些沒有和緒方戰鬥過的人，也對讓他們減員嚴重的這個怪有著難以揮去的畏懼。

而現在，緒方這輕輕鬆鬆躲子彈的作，以及普通地揮出一拳就能將人的腦漿都給打出來的恐怖，讓火槍手們心中的畏懼以幾何倍數遞增著。

若是讓部隊崩潰了，那他們就輸定了。

左右衛門目前所能想到的破解此險境的方法，只有一條——設法纏住緒方，然後讓各番組趁機重組隊形、重整旗鼓。

只有這麼做，纔有機會扳回一城。

否則繼續讓緒方像這樣肆下去，部隊的崩潰不過將只是時間的問題。

而目前，擁有將緒方給纏住的能力的人……就只有左右衛門一人了。

2番組的指揮也不是什麼婆媽之人，他也和左右衛門有著相同的判斷：不趕設法重整隊伍的話，他們就輸定了。

於是在左右衛門的話音落下後，2番組指揮便用力地點了下頭，然後應了聲“嗯”。

而接著，左右衛門又沉聲說道：

“不論何時，都要以完臣大人所下達的任務爲最優先。”

“只要能完臣大人所下達的任務，哪怕是付出命也在所不惜。”

“所以，待會我去纏住緒方時，會盡可能地製造出最好的擊機會。”

“在聽到我說‘開火’後，不管發生什麼，哪怕是我正站在緒方一刀齋的旁，你們也要趕對著緒方開火。”

2番組指揮的神微微一變，扭過頭來用複雜的目看了左右衛門一眼後，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代完這一切後，左右衛門將大薙刀高舉：“閃開！統統閃開！”

喝退擋在他前的所有部下後，左右衛門他那龐大的軀，立即如山一般朝緒方去。

在左右衛門攻向緒方的同時，2番組指揮連忙一揮大手：“所有人聽令！以我爲中心，整隊！抗命不遵者，殺！”

在看見左右衛門這個人主朝他衝過來，以及2番組的指揮在那下令整隊後，緒方立即明白過來他們要做什麼。

他當然不會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火槍手們的秩序得到恢復，但他也不可能棄左右衛門於不顧。

因此，在稍稍收了正抱著一花充滿的左大的左掌，將一花抱得更穩了些，並對著一花的耳畔又說了句“抓我”後，緒方將重心低，以像是要在地上行的作，主迎向左右衛門。

一花從剛纔開始就很想吐。

緒方抱著左衝右突，上竄下跳，直顛得腦袋發暈。

可即使自己相當難，也沒有向緒方做出任何埋怨，甚至直接不跟緒方說一句話，將閉，生怕自己若是說話了，會害緒方分心。

將兩並、收攏，兩隻小腳也一併握，兩隻手臂環住緒方的脖頸，盡所能地將的軀在緒方的懷裡，儘量不給緒方造太大的負擔。

與此同時，還將背努力弓著，右臉在緒方的左肩窩，即使自己的背現在已非常酸，也不敢去的腰，擔心某兩團半圓形會又將緒方的視線給遮蔽。

高臂長，同時還拿著大薙刀這種長武的左右衛門，自然是由他先一步對緒方發攻擊。

“喝啊——！”

左右衛門以左腳爲軸，轉軀，帶手中的大薙刀自右下向左上地斬向緒方的左半，準備連同著一花一起將二人給斬兩半。

在開戰之初，左右衛門就看出了緒方的2大弱點——手中的刀已不堪再用，以及懷裡正抱著個一花。

左右衛門就不信了——左手摟著個大活人，緒方左半的作會不半點影響。

所以剛纔在高舉著薙刀，撲向緒方時，左右衛門就擬好了戰鬥策略——以緒方的左半爲主攻方向，並設法破壞掉緒方的刀。

左右衛門的主意打得很漂亮。

而他的判斷其實並沒有錯，緒方現在不論變得有多強，騰出一隻左手抱住一個高頗突出的年，作也不可能不會半點影響。

只不過……他算錯了一點。

他算錯了緒方目前所擁有的素質……

劈出的大薙刀颳起團團塵土與旋風，是極兇狠的一擊。

緒方以像是跳大繩般的作，雙腳往旁邊輕輕一跳，輕鬆躲過。

趁著緒方仍未突進到他的打刀能夠砍到左右衛門的位置，左右衛門再次轉大薙刀，換另外一個方向朝緒方砍去。

緒方再次以像是跳大繩般的作，輕鬆閃過。

閃躲左右衛門的攻擊的過程——沒有任何值得細述的地方。

看清了左右衛門揮刀的軌跡，然後朝刀砍不到的地方躲去——就這麼地簡單。

此前，左右衛門的攻擊在緒方的眼裡，還是必須要集中力才能應付的兇悍攻擊。

而現在……左右衛門的揮刀再快，還能快過子彈的彈速嗎？

連續躲過左右衛門的2記斬擊，緒方抵近到左右衛門的跟前——

榊原一刀流·龍尾！

刀鋒劈向左右衛門的脖頸。

吃了此前刺穿左右衛門的脖頸和心臟都沒有將他給殺死的虧，緒方自然不會再吃第2次。

他並不知道左右衛門有沒有弱點。

所以他決定將任何可能的弱點都試一試。

就先從砍他的腦袋開始試起。

緒方的刀快到了什麼程度？被刀鋒被劈斷的空氣，都發出了刺耳的嗚。

看著直奔他脖頸而來的刀鋒，左右衛門的瞳孔劇烈一，隨後以非常狼狽的作向後躲去，險之又險地躲過緒方的斬擊，打刀的刀鋒僅斬破了他口的皮。

看著左右衛門這倉皇向後逃竄的作，緒方的眉微微一跳。

“你很怕腦袋被砍嗎？”

以自言自語的口吻這般輕聲呢喃後，緒方向前一個踏步，再次近左右衛門，再次揮刀斬向這個“巨人”。

打刀高高舉起，遮住了月，細長的影投在左右衛門他那有著越來越濃郁的驚懼之的雙目上。

——看我砸斷你的刀！

左右衛門狠狠一咬牙，向後撤半步，然後運足力氣，用鐵製的刀桿去砸緒方劈來的刀。

左右衛門有充足的自信——他這擊若中了，定能將緒方手中這柄已經破破爛爛的刀給砸斷！

他信心滿滿地這麼認爲著。

然而——他知道自己的這一擊能將緒方的刀給砸斷，緒方本人會不知道嗎？

在二人的武即將上時，只見緒方生生地憑藉著蠻力，停了手中的刀，隨後再用著湛的技巧，將刀一轉，繞開左右衛門砸來的刀桿，斬向左右衛門持刀的右臂。

眼中的驚懼之瞬間激增的左右衛門，連忙再次後退，再次險之又險地躲過緒方的斬擊，讓右臂避免被斬斷，僅讓右手臂的些許皮被割破。

緒方的連擊接踵而來。

心中不信邪的左右衛門，再次揮刀，再一次嘗試將緒方的刀給砸斷。

但和剛纔極其相似的一幕再次出現——在二人的武即將在一起時，緒方憑藉著自己目前驚人的力量，配合上出衆的技巧，強行改變了刀的方向，避免了與左右衛門的同時，斬中了他的軀。

左右衛門的上又多了一道傷。

緒方的攻擊一下接一下，連綿不絕。

而左右衛門除了最開始對緒方揮了2刀之外，再無任何對緒方發攻擊的機會。

他也試著瞅準機會反擊緒方。

但他還未來得及發攻擊，緒方的刀便又來了。

僅餘招架之力，無還手之力——這句話用來形容現在的左右衛門，再合適不過。

他將全部的力放在保護自己的腦袋上——若不這麼做，他剛纔可能已經死了不知多次了。

但也因爲將力都放在了保護自己的腦袋上，所以他無暇再顧及上的其餘地方。

一道道傷口遍及左右衛門的上各。

雖然他的“不死之力”一直有在兢兢業業地修復著他的，但修復的速度已經完全跟不上傷的速度。

剛修復完一道傷口，便立即又多出了2道傷口。

此前還能和緒方打得有來有回，而現在僅僅只過了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自己就被一邊倒地著打，完全落了下風。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