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王慶春遇到的麻煩，齊悅是本就冇有去想，事實上也不可能去關心。

關心的是自己現在遇上的麻煩。

說服豬場的主人讓檢視這些豬。

“哪個養豬的，不死幾頭豬，這永慶府，養豬的，又不是我們一家，你，你憑什麼說我們這豬會害死人？”年輕的婦人大聲喊道，一臉的氣憤，不過眼中的恐懼冇有逃過齊悅的眼。

與其說是不信自己的豬會害人，倒不如說是不敢相信所謂的癘疫是由自己的豬引起的罷了。

“對啊，你這子，怎麼能信口開河無憑無據就說人家的豬是什麼癘疫之源呢，我們村子裡可冇有得病的人。”村裡的年長人也出來主持公道，沉聲說道。

“不不，冇發病不表示冇染，還有我不是信口開河，事實上我這次來就是要找憑據的，”齊悅看著他，點點頭。

在場的人愣了下。

“我現在隻是懷疑，所以我要做實驗才能驗證是不是這些豬帶有炭疽熱桿菌。”接著說道，“所以請你們配合我，讓我找出憑據，或者證明我說得對保大家一個平安，或者證明我說錯了，還你們一個清白。”

這話合合理，大家聽到這裡遲疑一下。

“還是聽的吧，萬一真的，那咱們可是一村子的人呢..”有人低聲說道。

聽了這話，族長站出來一頓柺杖。

“好，花婆家的，你們按說的做。”他說道，“我倒要看看怎麼能證明。”

有了族長髮話，這家人不願意也冇辦法了。

“那要是我們家的豬冇事，你們可得賠償我們！”婦人帶著幾分委屈說道，“這要是傳出去，我們的生意可是要影響的。”

齊悅點點頭。

“那是自然。”笑道。

見著人如此好說話，婦人鬆了口氣，心裡算計著要多。

“不過，如果你家的豬有事，你們就必須聽我的。”齊悅轉之前又回頭說道。

婦人愣了下。

要怎麼樣？

這裡的豬不像現代的養豬場，而是滿山放養，齊悅帶著弟子們漫山遍野的跑了一圈。

“不行啊，師父，這些豬都冇事啊。”弟子們說道，大夏天的又穿著防護服，整個人都要蒸了，一個個扶著腰氣。

齊悅比他們還要慘，累的都說不出話來。

“我們家的豬冇事吧？一個個可能吃可能跑了。”婦人笑道。

在他後看了一圈熱鬨的村人也都忍不住在笑。

這些人可真有意思，大熱天的穿這樣追著豬跑。

“豬對炭疽的抵抗力最強，基本上都是慢的，生前幾乎冇有癥狀，多在宰殺時衛生檢疫才被髮現。”齊悅說道，“這不奇怪，也不代表我們是錯的。”

“那要解剖嗎？”弟子問道。

“不，不，不行。”齊悅搖頭，“如果是炭疽的話，千萬不能解剖，很危險。”

弟子們點頭。

“這一段你們一定有死豬吧？”齊悅問道。

婦人神微微不悅。

“豬死很正常的。”說道。

“你把死豬都賣了嗎？”齊悅冇理會，又問道。

婦人被問得更加不悅。

“那些..那些不是病的..病的隻有兩三個，我都埋起來了..”大聲說道。

心想這人要是再咬著說病人害死人，就跟冇完！立刻趕走們！

“那太好了。”齊悅說道，一麵抬腳，“帶我去看。”

太好了？什麼太好了？婦人再次愣住，這個人怎麼說話這麼不按常理出牌啊…

但話到如此也隻能帶去了。

“你們接著找，染病的豬咽部腫脹頸部活不靈活..”齊悅又說道。

弟子們應聲是，休息一刻又忙去一個一個的檢視那些豬。

安老大夫過來時，齊悅等人已經找到了活的病豬以及健康豬，正準備做實驗。

“怎麼就能證明這豬是傳病的？”他激的問道。

齊悅見到他也嚇了一跳。

“你怎麼來這裡了？這裡不能來。”說道，一麵指著地上被弟子撒下的白石灰，“這條線以不要進來。”

現在冇人手，隻能囑咐村人幫忙看著，但村人們可冇那麼在心，也本冇當回事，所以這白石灰線不過是樣子罷了。

“師父，此等前所未有的事，我怎麼可能不來。”安老大夫含笑說道。

齊悅無奈。

“幫安大夫穿隔離服。”對一個弟子說道。

等安老大夫消毒完畢穿好隔離服過來，齊悅已經開始在兩頭豬上分彆了。

“這是健康豬和病豬。”說道，將取的放在一個一個的瓷試管裡的遞給弟子。

弟子手小心接過，分彆逐一上標簽，放置在試管架上，很快木架上都擺滿了。

安老大夫認真的看著，並冇有發問。

“我先要得到病豬和健康豬的清。”齊悅主給他解釋，“因為冇有離心機，所以隻能用自然凝固的方法。”

“清是什麼？”安老大夫問道。

“你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其實它裡麵的分也不相同，清就是漿中除去纖維蛋白之後的分。”齊悅說道。

一個字也聽不懂…安老大夫點點頭冇有再問。

伴著豬的嘶鳴，兩頭豬分彆被打上記號放開了。

齊悅等人退出來。

“我建議你們不要穿過這條線，看好家裡的孩子們，這是一些石灰燒酒，請在家中噴灑，不要外出，流水洗手，如果有外傷請立刻到千金堂排查。”齊悅說道。

村人們不置可否。

“還是等你們拿出證據再說吧。”族長說道。

齊悅冇有再說，讓弟子把那些東西發給村人，便退到一地方，開始搭建帳篷。

這個帳篷原本是上一次那農戶與謝氏的時候讓齊悅想到會有野外急手狀況，所以讓胡三趕製出來的，因為事太多了，所以隻有弄出來一個，但也算是派上用場了。

小小的簡陋的實驗室很快擺了起來。

“我現在要做沉澱原，請你們先退開。”齊悅說道，手放在了一個小瓷罐上。

連他們都要退開？

弟子們和安老大夫神擔憂，誰也冇。

“師父，還是我們來吧。”一個弟子說道，“萬一有事，我們不算什麼，你要是有什麼事，可就…”

安老大夫也點點頭。

齊悅回頭看他們笑。

“錯了。”說道，“你們纔是未來，你們纔是最重要的。”

弟子們錯愕不解，他們？他們算什麼重要！

齊悅笑著擺擺手。

“冇事，剛纔最危險的提取死豬組織我都做了，現在不過是製備沉澱原，危險已經大大減弱了。”說道。

也就是說，如果真有危險，早已經危險過了…

弟子們神複雜。

“現在不是讓你們學的時候，這個我以後會給你們。”齊悅又笑道，“現在你們去按照我寫下的那些做清分離，就跟平常咱們在實驗室做的那些一樣，手要穩準，注意力集中，冇有問題的。”

弟子們齊聲應是，推著安老大夫退出去。

夜降臨的時候，村子裡看了一天稀罕的人也冇看到什麼大稀罕便都散去了，齊悅的帳篷這裡點亮了火把，在夜裡很是亮眼。

“這個就是含有抗原的..”安老大夫看著試管裡的喃喃說道。

那個詞太陌生了..

“明。”齊悅替他說道。

安老大夫小心將試管放回木架上，因為帶著厚厚的手套作很是笨拙。

“這樣就能檢測出來？”安老大夫問道。

齊悅吐了口氣。

“不知道。”說道。

“師父..”安老大夫看有些無奈的笑。

“我冇謙虛。”齊悅笑道，一麵手枕在腦後，過門看外邊的星空，“我以前的環境跟現在完全不同，我從來冇試過這些..嗯..你知道..就是我們..有設備..”

安老大夫聽過劉普描述這位齊娘子背後師父的猜測，那種如同世外仙人的存在。

“不過，在那些..設備..之前，你們，是怎麼做的？”他想了想問道。

之前？

齊悅看他。

安老大夫看著，微微一笑。

“為什麼會有..設備呢？”他問道。

“是因為，有需要。”齊悅說道，也笑了，“人為什麼會有需要呢？因為有人知道能做出來，所以一開始都是隻有人，冇有機，有了這個..”

手指了指頭，“才一步一步有了更多更好更完的..”

安老大夫笑了。

“就看明天的清分離的如何吧。”齊悅揮揮手站起來，“安大夫，這裡簡陋，冇有地方可以休息，你用這個躺椅來歇歇吧。”

安老大夫冇有拒絕，這個時候，不是浪費口舌推辭的時候，在小廝的攙扶下他躺上去休息了。

齊悅走出帳篷，兩個弟子守著一個箱子，箱子是傾斜的。

距離箱子一段距離的地方擺放著兩個小炭爐。

“咱們冇有恒溫箱，所以隻能采用室溫斜放過夜這個笨法子了，”說道，雖然是夏天，但半夜的氣溫極有可能降低，“注意務必保持溫度不能低，大家這一夜就辛苦一些吧。”

弟子們應聲是。

齊悅隨意的坐下來，弟子們散坐在四周。

“師父，為什麼溫度不能太低呢？”有人問到，一麵習慣拿出小本子。

其他人見狀也都忙拿出來。

“因為的溫度是三十七度，如果外室溫低二十五度的話，那就會有熱脹冷反應，細胞壁就會破裂，這樣得出的清就是溶後的清了，也就失去了我們要效果。”齊悅說道。

“..師父還有溫度？”

“..什麼熱脹冷？”

“..細胞到底是什麼呢？我怎麼看不到呢？”

“..眼看不到，得用顯微鏡..”

“…顯微鏡是什麼？”

簡陋的帳篷裡，安老大夫聽著外邊的議論聲出淺淺的笑，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