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才杜科的心不錯,那麼現在杜科的心很糟糕。他看著那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還有一些金燦燦的黃金，還有一些珠寶首飾等等,他的整張臉都黑了。“這些都是盜匪窩里的？”這麼多的銀子,還不包括盜匪們吃掉的用掉的,那麼在加起來的話，得有多？

　杜科想起了永和侯那個老家伙,難怪剿匪那麼積極,難怪剿匪搜出來的銀子直接用作軍餉了,原來這引起還不啊。想著這些銀子能作為軍餉,永和侯這老家伙的心肯定好。但是，他的心不好，因為這些銀子是從老百姓上搶劫來的。

　秦放道：“這些是從盜匪窩里搜出來的,不過末將已經拿走了四，三作為發展云襄縣軍營的軍餉,一是皇上獎勵給末將的。”秦放這話，說的臉不紅氣不燥的。

　杜科看了他一眼,如果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秦放的心思，那他就不配坐在兵部侍郎這個位置上，不配做皇上的心腹了。秦放在寫信的時候沒有直接說盜匪窩里有多銀子,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如果說了，那麼多銀子能到手嗎？

　秦放也有些心虛，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也是祈禱運氣的。如果這事沒,皇上沒有事先答應，而是先讓欽差來查看了銀子，那麼他拿不到三不說,自己的一也沒了。

　杜科也沒有想法，雖然秦放打了個心眼，但比起永和侯把全部的贓款都拿下，秦放這做派顯然好多了。不過，永州軍營出來的，怎麼比盜匪更像匪徒？

　秦放又道：“末將只拿了銀子的四，這些珠寶沒有過。還有，這些只是盜匪窩里面搜出來的，還不包括縣太爺的庫房，縣太爺的庫房末將去看了，卻沒有，末將也不敢，您移步去看看。”

　杜科一聽，心里有底了：“走，去看看。”

　縣太爺的庫房在縣太爺的臥室里，門口把手的士兵特別多。杜科一看到這士兵的架勢，就知道里面的況肯定嚴重。

　士兵看到秦放，趕忙行禮：“將軍。”

　秦放點點頭，上前推開門：“大人請。”

　杜科和他帶來的人走進屋，秦放跟上，然后關上門。接著秦放走到墻壁上的畫像前，取下那畫像，這個機關做的非常巧妙，如果不注意，就是取下了畫像，也不會注意到這里有個機關，因為這個機關的按鈕是用來掛畫像的。所以按照正常的思維，誰會想到這是個機關？一般人就以為是掛畫像的木釘子。

　秦放把這個木釘子往里面按了一下，然后一道墻壁挪開了。

　杜科等人走了進去，看到三面木柜子，而木柜子上擺放不是白銀就是黃金。這數額，可是盜匪那五萬銀子的好幾倍。

　杜科的臉非常的難看。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杜科今年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當然，十萬兩銀子在杜科眼中并不算特別多，他杜家的家產也不止這些。可是，要看這筆錢的來歷啊。盜匪窩搜出五萬兩，那可是從老百姓的上搶來的。對一年的花費也就二兩銀子的老百姓而言，這五萬兩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被搶劫的老百姓上萬個了，意味著就算沒有上萬的老百姓，那麼他們也是被搶劫了很多年了。

　再看縣太爺的這庫房，就算不用仔細數，杜科也知道，把黃金折算白銀，這里的錢財加起來得有幾十萬兩。

　這的是搜刮了多的民脂民膏？

　不，可能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這縣太爺應該用的是非常手段。

　杜科看向秦放：“可知道這些銀子的來歷？”他的聲音冷的像掉了冰渣子。

　秦放覺得，那縣太爺要倒霉了。“是從盜匪上所得，還有是從馮家醫館所得。馮家醫館用廉價的藥薄利多銷，這些年下來，利潤非常的可觀。而且，盜匪之所以只剩下五萬兩的銀子，是因為人多，開銷大。可縣太爺家人，開銷，自然就有錢了。”

　杜科挑眉：“薄利多銷？”這話形容的有些意思。

　秦放道：“就是用微薄的利潤吸引客人，用多次銷售來增加利潤。”這還是他媳婦對他形容的。“而且，馮家醫館的藥因為有問題，所以藥效非常的慢，藥慢了，老百姓去買的次數就多了，然后馮家醫館的利潤就多了。可是，老百姓并不知道其中門道。他們以為這是和別家醫館一樣的藥，但價錢馮家醫館便宜，所以按照買的次數來算，和別家醫館的藥做對比，老百姓還以為自己賺錢了。”

　可悲的是，他們并不知道，其實虧大了。

　杜科厲聲道：“利用老百姓的命來掙這些骯臟的錢，這種人當殺。”

　他的殺氣太濃，秦放等人都不敢吱聲。

　環水縣的事對杜科來說，還是相當順利的。秦放在盜匪窩制服盜匪的時候，盜匪已經招供了。在盜匪的招供中有關于縣太爺的事，所以縣太爺無從抵賴。對縣太爺這種人來說，有福未必能同，但是有災難肯定要拉個墊背的。所以他知道自己逃無時，就直接把馮大夫和馮家醫館拖下水。

　說起來，縣太爺還是有些腦子，至他和盜匪的事，馮大夫并不知道。他寧可讓盜匪找李大夫幫忙，也不找馮家醫館。免得馮大夫利用這件事要挾他。

　而現在，盜匪頭子、縣太爺、馮大夫，全都關在一起。三大罪惡滔天的人，每天看著彼此。

　但是杜科見了縣太爺之后，問秦放一個問題：“秦放，你知道為什麼縣太爺有這麼多銀子，卻還是這麼瘦嗎？”

　秦放沒有想到杜科會這麼幽默，他坦誠：“末將不知道。”

　杜科笑了笑：“你覺得，他可能是自己肚子瘦的嗎？”

　這秦放就無法理解了。說實話，之前他沒有關注過這個問題，他也想不到那麼威嚴的杜大人會關注這種事。不過：“不會吧？如果是肚子瘦的，他拿這麼多贓款做什麼？”

　杜科點點頭：“所以，我告訴你他為什麼瘦的。你可能不知道，有些子為了維持材苗條，每天會扣自己的痛，或者吃一些催吐的東西，然后這種催吐的東西吃的多了，就會對吃的沒有了興趣，于是，吃不下東西之后，就這樣瘦的不樣了。

　我看這縣太爺，也有些這種門道在。他有那麼多的贓款，每天吃大魚大的話，肯定會胖，一旦胖了，就維持不了清知縣的形象了。俗話說，看這個縣太爺貪不貪，就看他的胖不胖。所以，他應該是這麼做的。”

　秦放難得拍馬屁了一句：“大人英明。”

　秦放在環水縣待了二十來天，這二十來天里，杜科理好環水縣的事已經走了，秦放因為那些生病的人還沒痊愈，所以不得不繼續待在這。知道他們痊愈了，他才帶著他們離開環水縣，繼續趕路。

　不過，他們才趕路，楊海燕等人卻到了云襄縣。

　見識過環水縣的人，此刻看到云襄縣，有種久久無法回不過神來的覺。主要是環水縣太落魄了，落魄到站在縣城外，看著縣城倒塌的城墻，都能讓人懷疑走錯了地方。

　環水縣的縣太爺不管貪污還是掙贓款，至表面上把環水縣發展的不錯，沒有人議論盜匪，縣城還有個馮大夫是大善人，縣城雖然不繁華，但是也算始終。不拿環水縣比，就把邊關縣城，那也是發展的不錯的。

　可是，這云襄縣是怎麼回事？城墻都倒塌了，難道就沒有人管嗎？縣太爺是干什麼的？難道說，因為云襄縣不在邊關，城墻也不需要用來防衛敵人，所以就由著它這樣倒塌。

　呂校尉來到楊海燕邊：“太太，這是云襄縣吧？”

　楊海燕也不知道，雖然之前在地質雜志上看過，云襄縣是一個比較偏僻、比較貧窮的地方，但是眼前的一切也限制了的想象。因為再偏僻、再貧窮，也不知道連縣城的城墻都這樣啊？

　且不說朝廷管不管，便是傳到朝廷，這云襄縣的縣令還要不要腦袋了？

　楊海燕下了馬車：“我也不知道，你且去問問城門口的衙役。”這一路過來，他們一邊看地圖，一邊問人，應該是不會錯的。

　呂校尉：“是。”

　事實上，城門口的衙役看著大隊人員過來，足有兩千五六百人，他們也害怕，就怕來者不善。不過他們還是大著膽子過來了：“請問……請問是秦放秦將軍到了嗎？”縣太爺說過，朝廷的將軍會帶著人來這里安置，因為有三千多人，應該算是好認的。

　呂校尉剛走了幾步，就見衙役過來，再聽見對方這樣問，他便拱拳道：“我是秦將軍麾下校尉呂志德，秦將軍在環水縣因為朝廷的事耽擱了些，再加上我們有幾百個人生病了，也要留在環水縣治療，故而將軍讓我等先帶著這兩千多人前來過來。”

　衙役一聽，松了一口氣，明明半個月的路程，這些人一個月后才到來，縣太爺自然擔心出意外。縣太爺一擔心，他們這些人就跟著被念叨，所以他們每天會走上一段路在附近等秦將軍的大隊人過來。“見過呂校尉，你們總算來了，縣太爺正等著你們呢，快快請。”

　呂校尉道：“不急，此番將軍太太隨我們同行了，我先前去問一問太太。”

　衙役一聽將軍家的太太都來了，趕忙道：“不急不急。”話雖如此，不過其他衙役已經跑回縣衙去告知縣太爺了。

　呂校尉到馬車邊：“太太，這些衙役奉縣太爺的命令在此恭候將軍，這會兒邀請我們去縣衙，您看？”

　楊海燕道：“你先差人在這里搭帳篷，安頓隨我們來的這些人，再去縣城里買糧食，大家趕路累了，吃飯要。”縣太爺才七品，秦放是五品，秦放奉命前來，自然是縣太爺出來迎接，哪有他上門拜訪的。就算現在秦放不在，倒是這架子要做足了。

　楊海燕不知道縣太爺是不是打算給秦放來個下馬威，但是為秦放的太太，自然要代替秦放立威。今日上門拜訪不可能，要麼縣太爺出來迎接，要麼大家耗著不見，就看誰熬得過誰。

　不過，看著城墻的況，也料定縣太爺會過來。

　呂校尉得了楊海燕的話，馬上招呼所有人聚集，他安排大部分人搭帳篷，安排一部分人去縣城里面采辦吃的。

　楊海燕邊只有余嬸和洪嬸，范嬸和蓮嬤嬤留在秦放邊了。余嬸只會干使的活，做不了獨當一面。洪嬸還有孩子，也不方便。說起來，洪大頭倒是厲害了，這麼小的娃沒有被冒傳染。那段時間有部分人傳染之后，陸陸續續的，傳染的人逐漸增多了，洪叔和洪嬸為了洪大頭，心都愁死了。

　卻哪里知道，洪大頭活蹦跳的，好得很。洪叔和洪嬸高興，楊海燕也高興。洪大頭也是看著長大的，每天一碗羊，才把養起來的，也希他好好的。

　楊海燕的視線停在牛大婆娘和昆張氏的上，看了一會兒，又收回了視線。

　帳篷還沒搭好，去采辦食的人也沒回來，縣太爺楊順磊帶著主簿宋文兵和柏縣丞過來了。其實，楊縣令也沒有給秦放下馬威的意思，實在是前頭他在這里等了好幾天，一直沒有見到秦放帶著的三千人過來，他也不知道秦放什麼時候到，所以才沒有出來迎接。他一個落魄地方的縣太爺，

　拿什麼給正五品有士兵的將軍下馬威？他是地頭蛇？就憑縣衙里的這些蝦兵蟹將？楊縣令可沒有這個自信。

　楊海燕站在馬車邊，看著楊縣令過來。

　楊縣令知道秦將軍沒來，但秦太太也是正五品的誥命，可比他的品級大。而且，他已經知道了秦將軍的出，就算他是落魄地方的縣令，也總有幾個認識的人，知道朝廷要調任守城將軍過來，他總要了解一下對方。卻不料，他和這位秦太太還有些淵源，這倒是意外。

　楊縣令道：“下云襄縣縣令楊順磊，攜縣丞柏文書、主簿宋文兵，見過宜人。”

　楊海燕還禮道：“妾見過楊大人、柏縣丞、宋主簿。將軍在環水縣有些事耽擱了，故而妾帶著一些人先趕路。將軍有言在先，這些人先安頓在縣城外，待將軍回來再安排。關于些許事宜，楊大人可以找呂校尉商量。”

　楊縣令：“是。宜人，將軍府已經翻新，且打掃干凈，您隨時可以府。”

　這對楊海燕來說，倒是個驚喜，左右午飯還沒好，便道：“那我便去看看，有楊縣令帶路。當然，楊縣令如果縣衙事務繁忙，差個人給我帶路便可。”

　楊縣令：“不忙不忙，宜人請。”

　楊海燕嗯了聲，又道：“余嬸，昆張氏，你隨我去。昆隊長，你帶上私衛也隨行。”

　“是。”

　楊海燕：“咱們便步行去吧，往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也好一路見識見識這里鄉土人。”

　楊縣令：“宜人想的周到，奈何云襄縣實在沒有地方能讓宜人欣賞。”說到這個，他嘆了一聲氣

　楊海燕觀他言語間似乎藏著話，不過并沒有問。

　楊縣令又道：“說起來，下和宜人可能還有些淵源。”

　這話讓楊海燕好奇了，看了他一眼，對此人的確沒有印象：“還請楊大人為我解。”

　他們走在最前面，縣丞、主簿以及昆獅等人，后再后面跟著。

　楊縣令笑了笑問：“宜人可是出自兩年前被誅的楊太傅家？”

　楊海燕一愣，想起了他方才介紹時說的名字，你是楊家人？”如果是的話，多還真能算上一些緣分。說起來也不算淵源，只是這樣都能遇上，也算是緣分一場。

　楊縣令聽楊海燕的話，便明白這是默認了，便解釋：“下是楊家出了五服的子弟，只是關系太遠，下家里和楊家本族并沒有多聯系。不過往日在老家倒是也占了楊家子弟的好，故而下科舉中舉之后，外放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地方。前年楊家出事之后，下這一脈倒是沒有被牽連送命，然而下還是被調任到了這里。不過說起來，還能當且抱住了命，已是福氣。”

　楊海燕嘆了一聲氣，楊家的事沒有牽連無辜的下人，對下人來說，又何嘗不是福氣？所以不得不說，啟國的律法比之所知道的中國古代的那些律法，還是人化了很多。雖然和楊縣令不認識，但是有著這一層的關系，倒是的確也拉進了一些距離。看得出楊縣令也是在套近乎的，自然也沒有把他推開的道理，畢竟他是這里的地頭蛇之一。“原來如此，那還真是有些淵源。原本離鄉背井來這里，心里還有幾分惶恐，而今得知大人算得上故人，倒是安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