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磬可以覺到,自己的地位好像和以前確實不太一樣了,宴席尾聲時,皇后還特意和自己說了幾句話,皇后素來是雍容端莊的人,說話和氣, 慈得很。
不過皇家的媳婦,都不是這種能看的。
皇后只得了三皇子一個嫡子, 自然是一心為三皇子打算,將來做出什麼,也在理之中。
五皇子妃拿眼看了顧玉磬好幾次,顧玉磬覺得好笑,只當不知,不過心里卻是想著,五皇子是早晚作的,待到圣人病倒的時候,他想爭奪這個帝位,到時候怕是又是一場腥風雨,應該怎麼提醒一下蕭湛初,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呢 ?說自己做夢了不知道可以嗎 ?
誰知道離開宴席的時候,五皇子妃卻眼地過來了,口里喊著九弟妹,倒是一反往日的疏遠 ,親近得很。
手不打笑臉人, 顧玉磬便笑道∶"五嫂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
五皇子妃無奈地道∶"倒是有一件事,想著你幫忙說句話,也不知道能不能。"
顧玉磬∶"什麼?"
五皇子妃無奈∶"還不是上次的那個事,如今九皇帝奉命徹查這件事,兵部禮部全都牽扯其中,這其中經手的禮部陳文遠,正是我父親的遠房侄子,他其實哪里知道會出這種事,如今不過是被牽連罷了,如今他哭著喊著,跪在我父親那里,想著九皇弟能不能高抬貴手,網開一面。"
顧玉磬頓時懂了。
雖然朝廷上的事,不明白,但知道圣人借著這次的事,大刀闊斧,頗讓一群人牽累進去,正好把往日不能整治的全都整治了。
至于五皇子妃求的這事,怎麼可能呢 ?想得太了,以為傻嗎 ?
當下看向五皇子妃,嘆了聲∶"五嫂,那你怎麼不去找殿下呢,你是嫂子,殿下想必是聽你的。
五皇子妃眼神閃爍了下,看四周左右無人,只有幾個丫鬟且都是低著頭的,便牽著的手,不著痕跡地將一方玉石塞到袖中,口中卻是道∶"弟妹說笑了,我雖是當嫂子的,但是這種事求到皇弟面前,總是不好張口,弟妹和殿下是夫妻,幫著開開口,或許能。"
顧玉磬∶"五嫂此言差矣,人家說長嫂為母,五嫂雖不是長嫂,但終究是嫂子,說話自然比我有分量,這事要張口,也該是五嫂自己去說。"
五皇子妃面上便有些不耐,心想這顧玉磬是不是傻子,竟然聽不懂人話?這不就是想讓你吹吹枕頭風嗎 ?
不過事求到人頭上,終究是道∶"九皇弟這次奉命追查此案,牽連甚廣,這其中自然有些不能說道之,九皇弟在這無關要小事上高抬貴手,別人也說不出什麼。"
顧玉磬一臉茫然∶"不能說道 ? 這是什麼意思?"
五皇子妃越發無奈,但還是忍耐著道∶"這個倒是扯遠了,只是九弟妹若是能說說,那當嫂子的,對你自然激不盡。"
顧玉磬恍然∶"說啊—__"
五皇子妃面上眸中出希∶"是。"
顧玉馨聽著這話,袖子微抖,剛才那塊玉石已經落在地上了。
驚訝地道∶"咦,這是什麼?哪里來的,好好的怎麼地上有一塊這麼大的玉石!"
五皇子妃聽顧玉磬那話語中有松,便故意道∶"這不是九弟妹剛才掉地上的嗎?"
顧玉磬點頭 ∶"喔,是我掉的啊。"
五皇子妃;"是了,我剛才親眼看著這東西從九弟妹袖中落出。"
顧玉磬笑了∶"瞧我這記。"
說著將玉石隨手扔給了旁邊的丫鬟小惠兒,之后才道∶"剛才五嫂說起讓我去九殿下那里說說話?"
五皇子妃點頭,想著這事看來終于要了∶"是。'
誰知道顧玉磬卻無奈地道∶"殿下往日在家中,可是很和我提這些,我也不懂,若是我胡 ,只怕是要怪我, 我可不敢。"
沒說什麼大道理,一句"不敢"直接推了。
五皇子妃沒想到扯了半天,竟是這麼一句∶"你們終究是夫妻,九弟妹——"
顧玉磬∶"我們人家,自是不懂這些,我也從不和九殿下提這些。"
五皇子妃臉就難看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拒絕了?
顧玉磬笑得一臉無辜∶"五嫂,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先回了。"
***************
顧玉磬的輦車到了宮門前,要換馬車的時候,就有一太監匆忙過來,上前稟報,說是九殿下馬上就過來。
顧玉磬便明白了,上了馬車,卻停在宮門外等著。
此時宮中的朱紗琉璃燈已經亮起來了,重檐之上,一彎月牙兒冉冉而起,和綿延的彩燈相輝映,而就在這燈火璀璨中,巍峨莊重的的殿變得遙遠神,猶如深夜潛伏著的巨一般,讓顧玉磬想起小時候嬤嬤曾經給自己說起的那些稀奇傳說。
顧玉磬偎依在車窗上,胡思想著上一世,想著上輩子的蕭湛初,在自己死后,是坐上了那金漆雕龍寶座吧,會在夜晚時候,看著這串一片的宮燈嗎 ?
一陣風起來 ,吹起了垂簾,心地突然一陣惆悵。
這時聽到不急不緩的馬蹄聲,抬頭看,卻是蕭湛初。
玉冠高束,紫袍翻飛 ,他立于馬上看過來。
這時候早有太監匆忙過去迎了,低聲說了幾句,他便翻下馬,之后鉆進了馬車中。
顧玉磬扭頭看過去,他形頎長,馬車再寬敞終究是馬車,只能彎著腰。彎著腰的他走到了自己邊坐下來。
顧玉磬便覺得恍惚,腦子里還想著那個上輩子的蕭湛初。
蕭湛初抬起手來,落在的眉骨上,蹙眉道∶"在想什麼?"
他總覺得剛才看自己那一眼,很遙遠,像是通過自己看著另一個人。
顧玉磬反應過來,笑了笑∶"沒什麼,就是看著這宮里的燈亮起來了。"
握著他的手道∶"今天終于可以回去了?"
蕭湛初 ∶"嗯,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倒不是說事完了,而是后面的,就不適合他來出面了。
顧玉磬想起五皇子妃說的∶ "是不是牽扯了很多人?"
蕭湛初∶"是。"
顧玉磬畔含著笑,便把五皇子妃的事說了,之后拿出那玉石來∶"這個給你,看看怎麼置吧。當時變著法兒要給我,我看不過,就是想戲弄一下。"
說著,又故意道∶"我瞧著五皇子妃野心的,將來還不知道攛掇出什麼事來,還是要當心。
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他的,馬車前行,馬車里沒有夜明珠也沒有宮燈,只有外面進來的些許亮,笑著說∶"說起來,我還覺得五皇子好像一臉反骨呢,我小時候看過一個相面書,上面提過,就是這樣了。"
蕭湛初聽著好笑,了的頭發∶"你還會這個?"
顧玉磬輕哼了聲,想著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難道在你心里,我就那麼笨嗎?只是平時懶得費心思罷了。
蕭湛初看那哼哼唧的樣子,干脆將抱在懷里,又低頭親臉頰,那臉頰實在是,黑暗中,猶如新剝開的蛋一般。
他低聲問 ∶"這幾天在家,有沒有好好吃藥 ?"
他不提這個也就罷了,他一提,顧玉磬滿心不樂意∶"我不想吃 !"
蕭湛初的頭發,本不接這個話茬。
顧玉磬抗議∶"你幾日不回家,留著我獨守空房,還要著我吃藥。"
夜中,濃如墨的黑眸染上了晶亮的笑意,他抱著說∶"明晚開始,我夜夜回去陪你。
說得倒是好聽,顧玉磬懶懶地靠在他膛上,咬著道∶"那你還得聽話——"
語音轉低 ,小聲說∶"就像上次那樣。'
一提上次,馬車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暖昧起來,黑暗的空氣中仿佛都游著甜香。
上次,想要,他怎麼也不給,答應了可以隨便的,結果就那麼折磨他。
蕭湛初結滾,著的耳垂,很無奈地道∶"好,只是不許太過分了。"
顧玉磬便心大好,干脆坐在他大上,攬著他的頸子撒;"怎麼過分呢,我是你的妻子,我對你怎麼著,你還不是得著?難道你還想著去便宜了別人?"
是理直氣壯的樣子,他卻越發無奈,想著或許應該定下一個規矩來,比如逢雙可以,逢單不行,這樣也還算節制吧 ?
至于子嗣一事,他們都年輕,并不著急,等子骨徹底好了,再說子嗣。
然而他這麼想著的時候,顧玉磬已經忍不住去他的臉,年輕朗的臉,起來手很好,又去輕輕他的結,最喜歡這里。
如此小作了一番,忍不住抱住他,心花怒放地道∶"還是這樣的你最好了!"
他心里微頓,忍不住想,說這樣的你最好,難道這世上還有好幾個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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