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正北還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事, 可是胡瑤就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像向正北這樣，曾經的胡瑤也有過類似的心理經歷，只是不像他這麼夸張而已。

　胡瑤手拍了拍向正北,

　“師長都好些天不咋回來了, 那你的意思, 你是……”

　師長都差點要被幾個娃瘋了, 所以作為師長的兒子, 向正北同志, 你是咋打算的。

　向正北低頭看了看蒸蛋，沖著胡瑤勾勾手指，

　“嫂子, 再給我來倆白面兒饅頭, 倆碗湯。”

　果然，吃貨的世界別人是不懂的。

　第二天大早, 向正北主說要給去送飯。龐團長媳婦把裝飯盒的袋子遞給他的時候, 還有些猶豫。

　“我都吃飽了。”向正北提著袋子走了。

　龐團長媳婦還有點不放心, 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 一直到向正北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才回來。

　“他應該不會吃吧？”

　胡瑤搖了搖頭，“他也不是個娃，應該不會的。”

　“你、你又不是娃，早上吃過了居然還跟我搶。”

　在醫院的彭小興把自己的飯盒往旁邊一拉，一臉的不愿。

　“向正北, 你又不是一輩子沒吃過飯, 天天整的跟死鬼投胎似的。”

　向正北本不在意這些, 而是還有些得意呢。

　“好吃也是本事，你懂不懂啊。”

　彭小興立即就白了他一眼，“有本事你也像三娃那樣, 去山上挖一袋子筍回來啊，嘁。”

　“不就是一袋筍嘛。”向正北表示很不服，他哪里比一個6歲的娃差了。

　“我明天就去。”

　彭小興還在繼續點火，“是呀，是呀，不就是一袋筍嘛，人家三娃扛的可是一麻袋哦。”

　向正北：我有點后悔了

　向正北給自己先沖了杯紅糖水，準備驚的。紅糖還是胡瑤拿來的手工的黑紅糖，都切了一小角一小角的，每次沖水的時候拿一角就可以。

　向正北一次沖了2小角，甜得他牙發酸。

　“喂。”向正北看到向南竹是沒一點反應地默默地喝湯，心里就有氣。

　“姓向的，你知不知道你兒子不太正常？”

　向南竹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繼續喝湯，今天是蘑菇湯，特別好喝。

　彭小興輕“哼”了一聲，覺得向正北完全是小見多怪。他跟幾個娃時間長，所以知道點況。

　“瞧瞧你那樣子，哪像個當兵的，就慫蛋一顆。”

　向正北這會兒也不和彭小興爭貧高低，而是奇怪這個人為什麼這麼淡定。

　“三娃和啊豬的說話，你知道不？”

　“知道啊。”彭小興見過很多次了。

　“哪個小娃子不和這些牲畜說話，我還見過五娃要往窩里爬，要跟五個豆一樣蹲在那臥蛋呢。”

　“你怎麼這麼蠢啊。”向正北覺得和他說不清楚，還是找幾個娃的親爸說一說。

　“向南竹，你呢，你怎麼看這個事？”

　向南竹把一飯盒湯全給喝下去，饅頭都沒吃，然后又拿起枕頭旁的手絹了。

　他是一副不不慢地樣子，可把向正北給急壞了。

　“你到底說啊！”向正北都要被急出病了。

　向南竹把手絹放下后，還“嗝”地打了個飽響，然后就在向正北快急死的況下，他淡淡地說，

　“沒什麼可奇怪的。”

　向南竹這才抬頭看著向正北，

　“你是不是太閑了啊。”

　向正北也就休息這兩天，過幾天就要去盯對資的況了，但是他就是不明白了，這些人咋就都不明白呢。

　等回到住后，看到二娃在一點點的晾草藥，三娃和四娃又玩上彈玻璃球了，向正北用兩只手摁在腦袋上，告訴自己昨天晚上可能是個夢。

　“你咋了？”龐團長媳婦發覺這兩天向正北不太正常。好像有什麼事讓他很想不開似的。

　“小向同志，你要不要去歇息歇息呀。”

　知道這些運資的，平時就很辛苦睡眠也，龐團長媳婦覺得問題還是出在沒休息好的事上。

　向正北搖了搖頭，就問了問題，

　“嬸兒，三娃平時去挖筍用多大的袋子啊？”

　“大麻袋。”龐團長媳婦看了眼向正北不好看的臉，“哈哈”地就大笑了起來。

　“哎喲，你可別跟三娃比，一般人還真比不過。”

　“那娃子天生就是大力氣，吃飯也多，年人都沒他力氣大，你要是想去挖筍就找個筐就。”

　一個大麻袋，一個筐？

　向正北不服。

　胡瑤聽到后還委婉地勸了下向正北，

　“我家三娃單手舉自行車在前面跑，幾個人都追不上。小北啊，現在鮮筍還有兩大筐呢，夠吃的。”

　向正北：我就去，我非去。

　第二天大早，向正北還真起的早的，除了出車拉貨外，這算是在平常起的最早的了。

　但是他卻發現胡瑤帶著五娃四娃，已經在吃早飯了。

　“三娃呢，大娃二娃呢？”向正北假裝隨意地問了問。

　“你真懶呀，我大哥二哥三哥早就吃完飯上山里了。”

　五娃里吃著蛋羹，還不忘笑話向正北。

　向正北看了下天，這天也才沒亮多久吧。

　四娃坐在旁邊想到了點事，又搖了搖頭，

　“要想挖最好的筍，還是要起更早點，要不然你這會兒去肯定會讓別人發現的。”

　“讓別人看到就看到唄，不就是挖個筍。”

　向正北完全不覺得這是個事。

　“山上竹子那麼多，有的是地挖筍。”

　向正北喝了三碗蘑菇湯，吃了兩碗蒸蛋，拿著一個麻袋和一個小鋤頭出門了。

　正好給娃們晾被子的龐團長媳婦聽著四娃的話，是有點奇怪的，所以就多問了一句話。

　“老四，你為啥覺得這個時候挖筍不好呢？”

　龐團長媳婦和向正北想的是一樣的，什麼時候挖筍不是挖，即使是太出來了也能挖，只要不怕曬的。

　而四娃吃下最后一口蛋羹后，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大哥和三哥把山上的大筍全挖了，要等山上的大筍長出來，還要至半個月時間呢。”

　“嗯，這個我知道啊。”

　這個事龐團長媳婦當然知道了，還佩服幾個娃的，尤其是最會挖筍的三娃了。

　四娃又繼續搖頭嘆氣，

　“可是這樣一來附近的村民和部隊那頭，就沒筍吃了嘛。所以他們就……”

　“他們要做什麼？”胡瑤聽著都覺得新鮮，還有人管這個啊，心里頭就有些擔心。

　胡瑤是為娃擔心呢，可四娃不是。

　四娃眨了眨眼睛，看著胡瑤，“媽媽，我是擔心小北叔叔啊。”

　胡瑤：“他那麼大個人，你不用擔心。”

　四娃繼續搖頭，“我是擔心他跑得不夠快。”

　五娃在旁邊突然大聲地說，“三哥回來說，有好些人在抓一個提著麻袋跑得快挖大筍的。”

　胡瑤和龐團長媳婦互相看了眼，倆人又同一時間“哈哈”大笑了起來。

　龐團長媳婦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哎呦，我都忘了，最近連部隊那頭都沒筍和蘑菇吃了，都要抓這個損人的壞家伙。”

　“哈哈，三娃跑得太快，他們沒抓到。”

　胡瑤也是笑著點頭，“三娃人小，鉆到林里子不容易找，這幾天也沒讓他再挖了，還是要給別人留著的。”

　“媽媽，筍很快就會長起來的，別擔心。”

　四娃反過來安胡瑤。

　胡瑤抱著四娃親了兩口，看到五娃的小眼神兒飄過來的時候，又抱著五娃的小臉兒蹭了蹭。

　他們這頭正是又高興又笑的，可是剛到竹林一會兒的向正北，才挖了一顆半大的筍。

　當他舉起小鋤頭再挖一顆稍大點的，突然聽到上面有人喊了一句，

　“看到他了，他在這邊挖筍呢，兄弟們，上啊。”

　向正北本來還想看熱鬧呢，剛站起就被一幫當兵的給摁在地上了。

　其中一個圍著大白圍的，指著向正北特別生氣，

　“就因為你，我們都連著十來天吃不著筍了，你倒好，啊，居然挖上小筍了。”

　“就是他，不會錯的，上次我就見這麼大個麻袋在林子里跑，一模一樣的。”

　“就是，這個家伙一看就是外頭來的，挖那麼多筍要去賣錢吧。”

　“就是，帶回去給領導看看，這家伙在投機倒把。”

　向正北一句話都沒機會解釋，就被抓走了。

　余狗蛋正在同師長匯報這幾天資調的況，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

　師長頭疼得厲害，太，

　“向正北這幾天還老實的吧？”

　余狗蛋趕匯報，“可老實了，他那人就吃，天天呆在家里也不出來，就等著開飯呢。”

　雖然向家一大家子把他住弄得不像樣，但是這件倒是個好事。

　平時最讓師長頭疼的就是這個大兒子，人都28了，還跟個惹禍似的，沒一天消停的時候。

　余狗蛋聽到外面走廊上說什麼“抓到了，抓到挖筍”之類的。

　余狗蛋趕站起在門上的窗戶上向外了一眼，這一不要，就見向正北被堵著押著。

　雖然上沒被捆著，但是一看就弄錯人了。

　這幾天余狗蛋知道廚房和一些村民在抓那個把筍全挖走的“壞蛋”，本來還替三娃他們把汗呢，連著幾天沒聽到靜，他以為沒事了呢。

　“師長，我出去一下。”

　余狗蛋都不敢跟師長細說，立即就跑了出去了。

　“你們干什麼呢，趕把人放了。”

　余狗蛋一跑過來就要把向正北給拉過來，卻被壯實的廚房的掌勺師傅給擋住了。

　“余同志，你這是干啥呢，我們好不容易抓到的。”

　余狗蛋回頭看了眼師長辦公室，立即低聲地說，

　“你們抓錯人了，他不是挖筍的。”

　“就是他。”這個人拿過來一個大麻袋，又甩了甩里面孤零零的一顆小筍。

　“我當場抓的，他正挖呢，大的挖完就算了，連小的都不放過，他這分明就是要讓我們死呀。”

　余狗蛋也不敢大聲說話，快急死他了。

　“他不是，他真不是，他剛來的。”

　“是啊，余同志，他就是早上剛到山上的時候就被我們逮住了。”

　余狗蛋只能沉下了臉，“他姓向，兩天前從外地來這的，你們趕把人放了。”

　“姓向？”廚房的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又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就是姓向的嘛，有啥了不起的，我們師長也姓向啊。”

　“師、師長？”

　他們的哄鬧聲，終于把師長給驚了。師長從辦公室里一出來，一眼就瞅見在翻白眼的向正北。

　向正北覺得太冤枉了，而且到這幫蠢人話都說不清楚。

　只是他被堵住了，都沒來得及解釋。

　師長一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

　而余狗蛋立即就把向正北給扯了過來，也把里的破布給揪了出來。

　師長也差不多聽明白他們說的啥了，無奈地嘆了口氣。

　“行了，不就是想吃筍嘛，我家里應該還有點。”

　師長記得廚房里放著特別一大筐要吃的，就讓余狗蛋跑一趟。

　“你帶他回去吧，讓他好好地在家休息，這一兩天就要忙了。”

　余狗蛋，“是。”

　余狗蛋帶著向正北一出了部隊大院，扶著旁邊的墻“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看到向正北臉越來越難看時，立即收回了笑，不過還是“噗嗤”了兩聲。

　“小、小北，你可以讓小胡同志給你做個炸魚吃，那才絕呢。”

　這會兒再好吃的也不能讓向正北打起神了，他看了眼余狗蛋，

　“怎麼不早告訴我他們要抓的人是三娃？”

　余狗蛋低著頭抿著繼續笑，“我、我也不知道你要去挖筍、筍啊。”

　向正北長長地嘆了口氣，“嘶，我是不是和幾個娃犯沖啊，上他們以后我咋這麼倒霉？”

　“你快行了啊。”余狗蛋一邊笑一邊還得安向正北。

　“幾個娃能咋樣啊，你就是瞎想。回去老實呆著，聽師長的，好好休息幾天。”

　“嗯，我是看出來了。”

　向正北一進院子，就看到四娃著小短兒攔住了他。

　向正北低下頭看了看四娃那幾寸長的小短兒，

　“你是專門攔我的？”

　“是呀。”四娃點著小腦袋，“我是來幫你看看的。”

　有一丁點了解況的余狗蛋，悄悄地提醒了下向正北。

　“向家這個四娃特別喜歡封建迷信，還很喜歡傳播封建思想，你瞎聽聽就得了，千萬別當真啊。”

　向正北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聽的呢，還有比他更倒霉的麼？

　向正北忽然覺得特別好笑，“哈哈”地笑了兩聲，彎下腰把四娃抱了起來，倆人就坐到了窗戶下的臺階上。

　“你說說吧，你看出來什麼了，可別說我倒霉什麼的，我這個已經會過了。”

　四娃兩只眼睛亮亮的，歪著小腦袋，忽然閉上眼睛右手抬起來幾手指來回捻了一通。

　當然，這是在向正北的眼里看到的，點手指。

　過了好一會兒四娃睜開了眼睛，又用手在向正北臉上了。

　“嗯，不錯。”四娃點點頭。

　“是個好面相，你家生活條件很不錯。”

　正無聊的五娃晃著小兒也走了過來，用小腳踢了踢向正北的鞋。

　“哇，你這是啥鞋啊。”

　“氈的，比較耐磨。”向正北如實回答。

　五娃歪了下小腦袋，想了又想，把腦袋上的小小的自來卷晃得快飛起來了。

　“哎呀，有錢人才穿這個鞋吧。”

　坐在向正北上的四娃，忽然背后僵了一下，幽幽地看著五娃。

　而五娃卻沖著他吐了下小舌頭，

　“四哥，他一看就是有錢人，你別算了。”

　隨后五娃在原地轉了個圈，“四哥，你看啊，你看就知道啦。”

　“呼……”向正北長長地吐了口氣，正好四娃從他上溜了下去。

　而向正北卻在想一件事，他完蛋了，他一定腦子出問題了。

　居然聽一個4歲的娃在跟他胡扯，他竟然還當了真。

　向正北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走到廚房門口。

　在廚房忙的胡瑤和龐團長媳婦，都看到了他，以為他了。

　“飯一會兒。”

　向正北搖了搖頭，“我想洗個熱水澡。”

　“行了，我給你弄，你稍等會兒。”

　龐團長媳婦幫著燒了一大桶熱水，讓向正北洗一洗。

　本來向正北現在就跟個泥猴子似的，在山上挖筍的時候都被人摁到地上了，沾了不的土。

　向正北去洗澡了，龐團長媳婦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怎麼這麼安靜，我總覺得他跟三娃一樣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