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胡瑤現在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在看到火車站出口出來的人時，眼睛卻仍是癡癡的。

　自己真正的婆婆，來啦。

　胡瑤不由地有些張, 了角，卻沒說出話來。

　“，。”三娃頭一個沖了過去，就跟小炮彈似的，跑到了蕭師傅的跟前兒。

　對于這個稱呼, 蕭師傅并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同。

　“哈哈, 只看到蕭，居然沒看到胡爺爺？”

　胡大夫從蕭師傅后面站了出來, 手就要三娃的小腦袋。

　“你怎麼來了？”三娃不僅人跳開了, 語氣連著著表, 都是嫌棄得不行。

　“這個臭小子。”胡大夫無奈地同自個兒媳婦搖頭。

　“這幾個都是向家的娃, 呃，怎麼四個？”

　胡大夫走到四娃同二娃跟前，把這倆個娃看了又看。

　“你大哥呢？”

　雖然胡大夫已經是半蹲著了, 但是四娃看著他還是得仰起小腦袋。

　“看著車呢。”

　“車？”這是胡大夫想不到的。

　其實他還沒想到，胡瑤居然能來接他們。

　“你以為是什麼？”四娃連下都抬了起來, 一個4歲的娃，小兒地說個沒完。

　“當然是驢車啦，你以為我家是大戶嗎, 咋可能呢。”

　“驢車還是借的呢。”

　四娃覺得自個兒太能干了, 一眼就看穿了這個人的本質。

　“你是來送人的, 還是來蹭吃蹭喝的？”

　“哈哈……”胡大夫笑得頭發差點掉，沒想到這個沒見過的向家四娃這麼明。

　胡大夫手把四娃抱了起來，笑呵呵地說,

　“那我把蕭送來了，你是不是得給我點謝禮呀。”

　四娃的眼睛立即就瞇了起來，出一只手還了胡大夫的臉。完了后把兩只小胳膊搭回自己懷里頭，不過說話有些很無奈的覺。

　“那你想要什麼？”

　雖然四娃現在偶爾也能一點點不同，但是從面相上看，胡大夫是個好人。

　本不知道被發了好人卡的胡大夫，跟在蕭大夫后邊，一邊走一邊說。

　“至得一條豬吧。”

　“豬？”四娃立即就皺起了眉，兩條小眉都快要到一起了。

　“你，你咋知道我家有豬的？”

　“呃，你家真殺豬了？”胡大夫本來只是隨口一說的，沒想到向家居然真是個大戶呀。

　而被胡大夫抱著的四娃，表馬上就變了，然后還用一只手捂在自個兒的上，說話聲音稍微有些音。

　“哎呀，原來你不知道。”

　已經頭一個上了驢車的三娃，立即“哼”了一聲。

　“蠢啊。”

　四娃坐到驢車上后，狠狠地瞪了兩眼三娃，發現本不管用。

　三娃一轉就蹭到蕭師傅跟前兒說話去了，而蕭師傅坐到驢車板上后，一只手拉著三娃的小手，一只手了兩下大娃的小腦袋。

　“哎喲，老大長高了呀。”蕭師傅可是把大娃觀察了一會兒，高興得眼睛都能滴出淚來。

　胡瑤了眉，半慫的樣子坐到了驢板車上。

　耳朵里聽著他們又說又笑的，心里頭卻在想著，一會兒咋跟向南竹說這個事啊。

　這可是親婆婆啊。

　向南竹這輩子也終于能有媽了。

　但是，本人卻不知道，胡瑤有些發愁。

　窩在胡瑤懷里的五娃，晃著小腦袋“哼哼唧唧”地瞎叨叨。

　“我提醒過啦。”

　胡瑤也想了下五娃說的稀里糊涂的話，無語地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這小丫頭是怎麼知道的，但是肯定跟大娃是分不開的。

　大概，這就是大娃跟親之間的緣份？

　而蕭師傅本人卻還在同大娃不停地說話呢，

　“哎呀，你都會駕驢車啦。”

　“我也會的。”三娃在一旁補充道。

　“噢，都是能干的娃。”蕭師傅看這幾個娃，越看越開心。

　而胡大夫也是跟著瞎湊熱鬧，一旁的胡大夫媳婦扯了下他的袖子，低聲地問他，

　“我覺得蕭師傅不大對勁，你覺得呢？”

　“哎呀。”胡大夫微微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向家的這些個娃都跟平常娃不一樣，正常人跟他們呆久了，都不大對勁的。”

　之前蕭師傅也只是簡單地講了一下自己總做夢，像是在夢里能看到親生兒子長什麼樣了。

　雖然這樣的話胡大夫是聽到了，也想著幫著蕭師傅找找人。

　可是現在的蕭師傅像是很肯定很確定的樣子，就是沖著大娃在笑。

　“向家大娃跟親爸長得一模一樣，一會兒到地方，你就看到了。”

　胡大夫對這個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蕭師傅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胡大夫媳婦還有些不太放心，不過看到蕭師傅一直笑個不停，稍提上來的心往下微微放了放。

　而挨著他們坐著的胡瑤，卻很不放心，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兒了。

　一會兒見了向南竹的時候，要怎麼說。

　而就在胡瑤發愁時，就隨意地轉了個頭。

　正好看到有一輛部隊的小吉普車從對面過去了，同他們是錯開的。

　但是胡瑤看到了車里的人，開車的和坐車的，都是人。

　還就是那麼巧，這倆個人都認識。

　開車的是吳曉玨，這邊部隊的大夫。

　坐車的居然是李華，是一副很痛苦的表。

　雖然只是鱉了一眼，但是就是看得這麼清楚。

　胡瑤突然有種覺，自己眼睛的視力變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跟系統有關系。

　之前是手工能力不斷地提升，而自己也在發生著一點微許的變化。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不由地轉頭看了一眼蕭師傅。

　胡瑤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直覺，總覺得李華好像跟蕭師傅有點聯系似的。

　雖然胡瑤是直覺，不過還不知道，這次的直覺特別的準。

　坐在車里的李華，也是看到了一個驢車過去了。

　而且在驢車上，先看到了一堆娃，剛皺了下眉頭，就看到了一張臉。

　整整折磨了20多年的臉，居然時隔20多年，又一次出現了。

　但是只是一霎那的事，李華又覺得不真實。

　“停車。”李華突然大聲尖了起來。

　確實是在尖，很失態，與平時完全不一樣。

　“嗞……”一聲長鳴，吳曉玨把汽車停了下來。轉過看著車后座臉刷白的李華。

　“師長夫人，咱們不去市醫院了？”

　李華了，聲音還有些發虛。

　“驢車，你去看驢車在最前面那個人。”

　“哎。”吳曉玨專門下了車，用力看著遠去的驢車，而也正好看到了一個抱孩子的村婦，向這頭看了過來。

　這個村婦是吳曉玨認識的，再仔細看，那一車娃也認識。

　居然是向副營長一家子，而且驢車上還大包小包的，看樣子是去誰家又打秋風了。

　現在部隊上一直在傳個事，向副營長向南竹用“假犧牲”騙人，從各方領導那騙到了各種“關懷”。

　有錢有票還有糧，現在家家都不好過的時候，向副營長家里頭居然還有吃。

　吳曉玨看明白了，立即就回到了車上。

　“師長夫人，是我們部隊上一個要退伍的副營長一家子。看樣子，是去哪家親戚家里打秋風了。裝了不東西，好幾個包。”

　“這麼大的包，你裝的是啥啊？”正好三娃問胡大夫，為什麼整那麼大個包袱。

　“好些是藥，中的西的都有。”胡大夫和蕭師傅這倆人出門，帶的最多的居然是藥。

　“怪人。”三娃不能理解，出門的時候，難道不是要帶吃的嗎？

　而誤以為帶了左一包吃的右一包吃的，就是吳曉玨，同三娃想的很類似。

　吳曉玨臉上都是帶著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我們部隊這個副營長，做了個任務差點死了，然后就被誤傳犧牲了。所以好些領導把他當烈士了，他一家子從上到下都了烈屬。”

　“也就從那會開始，這一家子發了。不好好地在村里呆著，天鎮上部隊或者是市里轉悠。我估著吧，就是村里頭的窮人思維。”

　“只要能上個有錢的，就跟薅羊似的，頂著厚臉皮去蹭吃蹭喝還拿東西。”

　這會兒的李華的臉慢慢地緩了過來，也終于想到了那一車娃里頭，好像見過一個。

　“看來是我看差了，你說得沒錯，上次他們當中的倆個人，還上老首長家里去了，說是借糧食的。”

　“就是這樣的人，以后看著他們，咱們都躲遠些。”

　而李華還是不放心，回頭從汽車后面的玻璃窗，看向了遠幾乎看不著的一個黑點兒。

　“這次中毒就像打垮了我的似的，我會、會不會出現幻覺？”

　已經又啟汽車的吳曉玨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會啊，而且幻覺還會經常出現。不過師長夫人您發現得早，幻覺不會很嚴重。我們到市里再住上半個月，應該就沒問題了。”

　李華放心地微微吐了一口氣，“是幻覺就好。”

　“要是幻覺就好了。”有同樣想法的是胡瑤。

　要不然蕭師傅看著大娃的眼神那麼不對勁，而大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蕭師傅的覺和外人都不一樣。

　果然，是親親的祖孫啊。

　親

　不過胡瑤剛才看到李華時，心里頭還是有些高興的。臉不太好，說不定很快就要回去了。

　而這個人人離開這邊后，以后也用不著再見了。

　不過這次是因為中了毒才這樣的，想到這里時，胡瑤不由地看了看二娃。

　現在的二娃正朝著大娃傻樂，胡瑤就想獎勵他一下。

　胡瑤先了二娃的小腦袋，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跟他說了一句話。

　“媽媽在給你相媳婦呢。”

　“真、真的？”二娃太吃驚了，之前胡瑤還是反對他訂媳婦的。

　而且他自己看好了個彭大興，卻是個傻貨，居然看上別人了。

　本來二娃還傷心的，沒想到胡瑤給了他這麼個驚喜。

　“媽媽，你最好啦。”

　胡瑤笑了笑，手又拍了拍二娃的小肩膀。

　“咱家好些事，都要靠你呢。”

　“放心，給我吧。”二娃完全明白了胡瑤的意思，他從胡瑤復雜的眼神中，領悟出了真諦。

　“要多搞點害人的東西。”

　胡瑤和二娃倆人無聲地笑了，而一只小手手突然出來堵在胡瑤的眼睛上。

　“媽媽，你在做什麼？”

　是五娃，看到胡瑤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把也嚇壞了。

　出手捂在了胡瑤的眼睛上，了又。

　“啵”一下子，胡瑤親在了五娃的小臉蛋兒上，這才是親閨呢。

　“到了，到了。”三娃的聲音突然了起來，而且異常的興。

　三娃頭一個從驢車上跳到了地上，胡瑤還聽到向南竹的說話聲。

　“慢點兒，等驢車停穩的。”

　不過三娃已經很穩當地跳在了地上，叉著小腰“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我們回來啦……”

　胡瑤看了眼有些瘋魔的三娃，也趕下了車，立即抱著五娃到了自家大門跟前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向家總有人來，村里人都當新鮮事了。

　他們這一車人停到自家門前時，他們家門前居然圍了一圈兒人。

　胡瑤是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向南竹跟前兒，然后把五娃順手塞進了向南竹的懷里，又把聲音放得很低很低。

　“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麼事，你都先住了，等進屋再說。”

　外面圍著一大圈人呢，而且還有那個老向家的婆子，胡瑤怕被這些“有心人”看出點什麼來，迅速地先提醒了一句向南竹。

　向南竹雖然聽不懂，但是卻還是點了點頭。

　“都聽你的。”

　“爸爸。”這時候窩在向南竹懷里的五娃，突然用兩只小胳膊摟住了他的脖子，又用糯糯的聲音說，

　“爸爸，我是你的棉襖。”

　“呵，是，你是爸爸的棉襖。”向南竹笑著用額頭輕頂了一下五娃的腦門。

　“小、小南？”

　一個抖的聲音，在離著向南竹不遠的位置響了起來。

　胡瑤立即側著子擋住了眾人看過來的視線，而且還用一只手叉著腰，另一只手指著看熱鬧的村里人大聲數落了起來，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你們沒見過家里來客人呀？”

　“見過啊。”人群里有個人說。“可是，沒見過像你家這樣的，三天兩頭來人的。”

　胡大夫當然也看出來蕭大夫的不對勁了，而且蕭大夫晃晃悠悠地還有些站不住，是他媳婦過去把人給扶住了。

　現在蕭大夫的腦袋像是開了閘一樣，很多事就跟過電影兒似的，一連串的畫面，一連串的人，一下一下從的腦子里往過走。

　蕭大夫再抬頭看著向南竹時，眼淚都掉了下來。

　整個人都在打，而且半靠在胡大夫媳婦的上，有些得走不。

　不過卻用力邁著朝著向南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了過去，里還在著一個名字：

　“小南，小南。”

　也幸好蕭師傅的聲音不大，而胡瑤故意提高的說話聲，卻正好能把蕭師傅的聲音蓋住了。

　即使這樣，也足夠向南竹聽到了蕭師傅的聲音。

　而蕭師傅的神很不對勁，向南竹不認識這個人，并且他從來沒有過“小南”這麼個名字。

　可向南竹也想到了胡瑤剛才的提醒，他朝著臉慘白的蕭師傅微微點點頭。

　“進屋說吧。”

　“小南。”而蕭師傅卻像是沒有聽到向南竹說話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里還在重復著這個名字。

　“對，你就是小南。”蕭師傅還在繼續說，而且也走到了向南竹的跟前。

　五娃立即轉了個，把屁對上了蕭師傅，小腦袋窩在向南竹的懷里，低聲地了一聲：

　“好可怕哦。”

　這回五娃是真的有點被嚇到了，向南竹用胳膊摟著，又輕輕拍了拍的后背。

　不過向南竹還是朝著蕭師傅溫和地說，

　“進屋、屋……”

　向南竹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覺自己的臉被人給抓上了。

　是蕭師傅。

　蕭師傅的兩只手用力地摁在了向南竹的臉上，臉上著詭異的笑。

　“就是這個，就是這張臉，我的小南，都這麼大了。”

　胡瑤也湊到一旁，突然意識到個問題，蕭師傅不大對啊。

　“你們這些人的思想不大對啊，得跟上時代步伐。”

　蘭花媽接過了胡瑤的大嗓門，比剛才更大的聲音說。

　“這幾天掃盲組就要來咱村了，這是掃盲組今年第二次下咱村來，你們家家都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