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咚”地一聲, 隨著三娃的，黑老頭被扯著掉下凳子。

　窩在胡瑤懷里的五娃，也著脖子使勁地看。

　而靠在向南竹邊的四娃, 同樣長脖子看著。

　他還幽幽地慨一句,

　“姓向的這家, 可真慘啊。”

　好像你不姓向似的。

　胡瑤看眼四娃, 這小子的大名就姓向。

　向好德。

　胡瑤搖搖頭, 讓三娃跟大娃，把黑老頭弄對面屋去。

　“看樣子, 平時是憋屈壞。”

　胡瑤同向南竹說。

　而向南竹的眼神卻飄向那一壇子酒, 同樣看上這壇子的酒的, 還有二娃。

　二娃一手指，在黑老頭的酒盅里蘸一下，辣地他一直吐舌頭。

　“嘶……”二娃可憐地看向胡瑤。

　胡瑤一只手抱著五娃, 騰一只手提起桌子上的醋瓶子，遞給二娃。

　“喝兩口就沒事。”

　二娃看看黑乎乎的醋，最后還是放棄, 寧愿先辣一會兒。

　舌頭稍微好一會兒的二娃，用兩只小手用力抱著大酒壇子。

　“這壇酒歸我啦。”

　“你要干啥？”向南竹看著比胡瑤還要張。

　“踏踏踏……”一陣又細碎又快的腳步聲。

　就見三娃一頭就扎進屋子里，兩只眼睛在放似地。

　“向正北要來啦。”

　“噢，咱家還欠他一條豬呢。”

　胡瑤馬上提醒沉浸在興中的三娃，以及同樣表很富的二娃。

　不過事實卻很乎胡瑤的預料, 三娃同二娃一起，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沒啥, 反正還欠胡爺爺那一條豬呢。”

　他們說的胡爺爺，是指胡大夫。

　欠一個是欠，欠兩個也是欠。

　老話說得好, 債多反倒是不愁。

　“你要酒干啥？”向南竹又問二娃一遍，這小子最近越來越野。

　本來最乖巧的二娃，卻總能其不意。

　“我肯定不喝。”二娃居然想抱起來。

　十斤酒壇子并不算大，但是對于8歲的娃還是有些份量的。

　不過對于三娃來說，這本不是事。

　“我來”

　三娃走到只能著小腦袋的大桌跟前，踮起腳尖，兩只小手把酒壇子往上輕輕一舉。

　向南竹死盯著三娃的兩只小手，他覺三娃舉著不是一個放著近十斤酒的壇子，而是一只空空的小碗。

　輕輕地，放在他的頭頂上。

　“走，你要搬吧？”三娃走在前頭招呼著二娃。

　“后院最里頭的小屋，那是我放東西的。”

　二娃高興地蹦著走。

　向南竹要不是不方便，肯定要沖上去把酒壇子奪回來。

　“你怎麼不攔著點兒，那麼大一壇子酒。”

　向南竹平時不干涉幾個娃的，這回是真急。

　胡瑤卻覺得沒啥，同樣是很隨意地擺擺手。

　“咱家娃是有分寸的，你放心吧。”

　而且胡瑤剛才查下，白酒的度數才20來度。

　雖然胡瑤平時是不喝酒的，但是以對這地方人的解，這個度數本不算啥。

　但是萬萬沒想到，黑老頭居然是個酒渣渣，酒量太差勁。

　向南竹也覺得有些憋屈，要問的話還沒問完，而且三娃說向正北要來，他心里頭不由微。

　好些話，到時候當面問這個能講清楚話的吧。

　說好的晚上要吃湯和小餛飩，三娃跟二娃把酒壇子一放到后院，就跑去抓。

　四娃跟五娃也一起跟著，而大娃仍然是淡定地在看書。

　向南竹探頭看一眼，已經不是小兒書，不知道是什麼書，很厚的一本舊書。

　隨后他朝胡瑤遞個眼神，那意思是說，要不要得送幾個娃上學去？

　胡瑤搖搖頭，幾個娃現在連門不，除非上去鎮上或市里，上學？

　那是不可能滴。

　他倆對視幾眼，明白說的啥，無奈地一起嘆口氣。

　可不上學，那就是沒文化。

　胡瑤讓向南竹在院子里轉悠的時候，看著點四娃跟五娃。

　別看這倆娃年紀最小，膽子最大啦。

　他倆站水井沿的事，胡大夫已經告訴胡瑤，當時就一的虛汗。

　向南竹坐著椅在院子里搖來晃去的時候，就到后院這邊，看幾個娃在水井邊殺呢。

　四娃和五娃蹲在大盆哪前看，而二娃則是提著一桶水，往大盆里慢慢倒。

　三娃呢，正在用小手揪著。

　平常要是在把在開水里燙一下，這樣就比較好揪的，可是在三娃手里，就不是事。

　這小子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小爪子握拳狀，往外一扯，一大把下來。

　“大，大。”五娃在著在長的，四娃立即蹭到三娃另一頭，在堆里，給五娃揀大。

　向南竹越看越覺得有意思，他也把椅搖到跟前。

　其實向南竹搖著椅向前的速度不算慢，可是等他到幾個娃的近前時，發現大盆里的一只已經溜溜的啦。

　好快的速度。

　二娃立即蹲下來用盆里的水清洗這只，一邊洗一邊夸三娃。

　“老三，你這力氣，終于用到正經地方啦。”

　而三娃也是一臉的驕傲，“那是，我就是這麼能干。”

　要不是幾個娃關系確實很好，向南竹以為二娃說的是反話呢。

　不過向南竹自打回家休養后，這才發現幾個娃是一個比一個能干，把很多大人的活提前干。

　而二娃跟三娃，是天替胡瑤不完的心，相比之下，胡瑤倒是個萬事不大想的。

　想到這里，向南竹苦笑著搖搖頭。

　到現在，他跟胡瑤倆人還睡在炕的兩頭呢，中間夾著倆個娃。

　而昨天又多一個二娃，也不知道啥時候會回自個兒屋去呢。

　向南竹愁得慌。

　“好嘍，洗好嘍。”四娃的聲，把向南竹的思緒給打斷。

　就見三娃手上提著兩只白得發亮的，而二娃提著水壺，不斷地用水澆。

　廚房這頭呢，胡瑤已經清洗最大的一只砂鍋，要用來慢燉湯，水一定要足，燉上一下午，晚上喝味道特別的足。

　“先燉一只吧。”三娃把手上的一只，直接就從井口扔下去。

　聽著“篷”地一聲，還有重的回聲。

　向南竹沒忍住好奇，向水井下頭看去，就見底下懸著個大竹筐，里面是。

　而三娃丟下去的那只，不偏不倚地，正好掉在扁筐里。

　“厲害吧？”三娃還湊到向南竹跟前，等夸獎呢。

　向南竹點點頭，立即從兜子里掏一塊糖來，遞給三娃。

　“嘿嘿。”三娃抖著肩膀笑起來，把糖塞進里頭，像是吃東西的小松鼠。

　而向南竹也笑起來，不過他抬頭的瞬間，就看到齊刷刷的6只大眼睛盯著他，連二娃盯著他的兜子。

　“一人一塊，不能再多啦。”

　向南竹實在不自家娃的眼神，一個個的黑眼珠圓丟丟的，看得他心化。

　而五娃是直接往向南竹上爬，一副要坐一會兒休息休息的樣子。

　向南竹看下天，這會剛過千后，小丫頭是困。

　他把五娃放在自己上，又上四娃。

　“走，跟爸爸回屋去睡覺。”

　“嗯。”四娃答得特別的干脆。

　剛走兩步，四娃突然問個問題，

　“爸爸，你對向正北是什麼覺？”

　跟向正北認識時間不短，向南竹微挑下眉。

　“啊，他跟向正宗長得不太像。”

　“是喲。”四娃拍拍雙手。

　“那等他來的時候，咱們好好吃一頓。”

　向南竹當然知道四娃打的什麼鬼主意，

　“那就把給他留著的豬吃掉？”

　“好咧。”

　向南竹帶著倆娃回屋睡午覺，胡瑤在廚房里跟二娃三娃說要在哪燉湯的事。

　“要不在后院吧，那個小爐子今天不燉藥。”

　胡瑤考慮到廚房里燉湯太熱，而且也占著火。

　說干就干，胡瑤把燉湯的料準備好后，放到鍋里，又把洗好的碼在鍋底。

　三娃把大的土砂鍋直接搬到后院，又加一鍋的水，二娃把火調到文火，倆人就站在旁邊看又看。

　胡大夫從屋里來后，朝他倆擺擺手。

　“你們倆去玩吧，我給看著火，有什麼事我你們。”

　二娃跟三娃又去廚房，看到胡瑤在和面，倆人一起湊過去。

　“這塊面好像很的樣子。”三娃手指摁摁，確實有些。

　“要做餛飩皮，面肯定要和一些呀。”

　胡瑤甩甩有些累的手腕，不過差不多已經和好。

　“還要做什麼？”

　三娃又問。

　“把面醒一會兒，整餛飩餡。”

　三娃跟二娃今天的心是異常的好，圍著胡瑤鬧一會兒。

　胡瑤把筍泡上后，又切小蔥花，就讓三娃去取一塊。

　“還是凍著呢，你不早說。”

　三娃閑好一會兒，很不滿意胡瑤這會兒才讓他去做事。

　而二娃不僅剝蔥，還找一把小點的菜刀在切姜末。

　三娃轉去后面找去，而胡瑤卻無語地搖搖頭。

　就三娃這躁地子，也不知道像是誰。

　“哎呀，老三這子啊，可能跟我爸那頭的某個人的子吧。”

　二娃不咸不淡地突然說這麼一句。

　而胡瑤也覺得很有可能，但是腦子里又突然閃現個人，不由地笑著又搖搖頭。

　“老三的子跟向正北特別的像，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什麼緣關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二娃用眼睛左右瞟胡瑤好幾眼，發現對方無異常時，用力努努，心里很不忿。

　為啥就這麼點事，大家發現不呢？

　“你發現沒有？”同一時間，站在后院看著菜園子的胡大夫，同媳婦突然說這麼一句話。

　胡大夫媳婦沒說話，看著他，等他繼續說。

　“這家子也太有，要啥有啥，就跟用不盡似的。真夠怪的。”

　而胡大夫媳婦卻沒很平常，

　“你大概不知道胡瑤娘家有多糧食呢，我聽媽跟胡三瑯叨叨時，說今年就借去三萬多斤糧，家里的糧庫里，還有個大幾千斤呢。”

　又指下菜園子，

　“看看這里的菜，長得特別的好，說明這是用心伺候好些年的地，得厲害著呢。”

　胡大夫總覺得向家怪，可是總也想不來主要問題是在哪里的。

　就在他抬頭的一瞬間，就見一個小小的影，縱一躍。

　跳進井里。

　毫無聲息地。

　“啊，啊啊，啊啊啊……”

　胡大夫抖著說不話來，看著他媳婦，又指指水井。

　“啊啊，有有有人跳井啦。”

　胡大夫媳婦直接就白一眼，

　“你瞎說啥呢，那麼大個井，有人跳進還不得……”

　“不、不得……”

　后面的“撲通一聲”就沒接下來，因為抬頭看水井的時候，就見從里面躥一人來。

　而且這人的速度特別的快，真的是從井里躥來的，一下就跳到地面。

　“嗖嗖”地就跑。

　胡大夫媳婦用力眼睛，看著還在發抖的胡大夫，手擰他一下。

　“疼不？”

　“疼。”胡大夫用手著自己的胳膊，確實很疼啊。

　“那咱看到的是真的啦？”

　胡大夫媳婦用力眨眨眼，不太敢相信看到的。

　“真的是向家的老三？”

　“是他家三娃，這小子，簡直太邪門。”

　胡大夫想來想去，只能用這麼個詞。

　“你說這家里頭的人，像誰啊，一個比一個邪門。”

　胡大夫終于找對詞，也發現向家的人不大對勁。

　胡大夫媳婦搖搖頭，微微嘆口氣，把子靠在墻上。

　“咱倆啊，在這呆著，天天跟做夢似的。就是現在外面的國營飯店，也沒這家吃飯的花樣多。”

　“是啊。”胡大夫也挨著媳婦一起，靠在后邊墻上，心里頭那個惆悵啊。

　“你知道吧，向南竹他們一家子吃飯的時候，胡三瑯的爸媽，寧愿跟這兒小屋窩著，也不到前頭大屋去。”

　“可能怕胡三瑯沒人陪吧。”胡大夫媳婦也只想這麼點緣由來。

　可胡大夫卻搖搖頭，指下胡小弟住的小屋。

　“胡家這老倆口，就偶爾幫著澆澆菜園子，幾乎不到前院兒去。你也看到胡三瑯那個爹，并不是個老實能呆在屋的，可是在這里，卻老實得很。”

　要是胡瑤聽到胡大夫這麼說，一定會告訴他原因的。

　胡爸爸在來向家前才被解的，哪敢不聽胡媽媽的話。

　胡媽媽不讓他去，他就不敢走。

　而且向家菜園子的菜也好聽，黃瓜脆甜脆甜的，胡爸爸有事沒事揪一吃。

　胡大夫倆口子，被三娃嚇得差點魂沒，隨便搭兩句話，著半個子互相扶著回屋躺著去。

　而三娃卻是歡快地拿著一塊去廚房，“叭”一聲，把扔在案板上。

　“我來切，還是要碎粒的麼？”

　“要的，和筍丁一塊包小餛飩，再加些小蔥末，再用湯筍做底湯，一口下去，全是鮮香的湯。”

　“把我說饞。”三娃聳聳小肩膀，立即就開始剁餡。

　沒幾下子，一大塊就被三娃給剁細小的碎粒，而二娃立即把放到一個盆里面，又把煮得半的筍干，讓三娃再切碎末。

　胡瑤本不用干，在旁邊看著這兄弟倆干活，而腦子里卻在想著一件事。

　很不對勁的。

　平時這倆小子也是幫著總干活，但是不像今天這麼能說，尤其是二娃。

　三娃這人，有的時候說事的時候，被打岔，轉臉就容易忘。

　可二娃，卻時不時總要提向正北。

　“呃，按照黑爺爺的說法，向正北明天就能來吧？”

　胡瑤故意這麼問的。

　果然，就見二娃和三娃的臉上，同時放著。

　“哈哈，太好啦。”

　說話還這麼齊整，意思又差不多，這倆小子到底瞞什麼事。

　而這個事，肯定是同向正北有關的。

　胡瑤覺得自己是猜得差不多的，而且向正北這小子，明天肯定能來，到時候是什麼事，也會知道的。

　胡瑤忙著家里的事，又要做飯，還要關注幾個娃的所有瑣碎的事，就忘悄瞇瞇地去問五娃一聲。

　只要胡瑤想知道的，五娃肯定老實地說，甚至四娃會好好地待地。

　可是忙過頭，等二娃和三娃幫著把餛飩皮搟好后，胡瑤把面皮切小方塊后，發現確實是按照說的搟好的，又薄又筋道。

　要用手搟好餛飩皮，不僅要一點點搟和推，還要保證面不斷，需要的力氣不小，還要均勻。

　胡瑤看著一臉無所謂的三娃，把他全是面小手拿起來看看，又手他的小胳膊，心里頭心疼的。

　“累不累啊，你想吃啥，媽媽給你做。”

　“真的？”三娃眼神閃閃，用舌頭下。

　“媽媽，我想吃烤魚。”

　三娃吃魚，而上次吃過用鐵鍋烤，想吃一回烤魚。

　想到后院還有活魚，胡瑤就讓三娃去抓一條大點的魚。

　不過胡瑤卻知道，過段時間能吃的魚就更多，雖然一直沒到后院的水缸去看。

　又是三娃跑去，而二娃卻是著甜甜的笑。

　“媽媽，向正宗叔叔，也很吃魚的呀。”

　二娃說的是向正宗，而不是向正北。這個時候的向正宗因為傷口發炎，還在炕上昏睡著呢。

　“他現在病著呢，不能吃烤魚。”

　而二娃卻又提一句，眼神里全是單純，

　“嗯，確實是，不過媽媽，餛飩可以多做一些，湯也要給他多喝兩碗。”

　“他現在可是個病人呢，比爸爸病得還要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