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唉, 我哪是心虛啊。”

　余狗蛋明明是虛的，卻不肯承認。

　“就是有些話，不好說。”

　“啥話不好說。”

　正過來他們去洗手吃飯的胡瑤, 聽著余狗蛋這樣, 就知道昨天晚上那電話, 肯定是打聽到了什麼消息。

　對于親婆婆蕭師傅在南市的事, 到底還有什麼，昨天向南竹讓余狗蛋找人去問清楚了。

　向南竹很肯定地同胡瑤講,

　“那個劉團長，一定知道一些確切的消息。只是余狗蛋沒反應過來，這人，肯定是想從咱們這弄糧食。”

　因為有條件，所以就一直拐著彎。

　而相對對這個劉團長還有點知道的余狗蛋，本來以為這個劉團長，會提個什麼條件, 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要來了。”

　余狗蛋看著胡瑤, 不得不說了出來。

　“劉團長要親自來，他說他手上弄到了一件東西。”

　余狗蛋嘆了口氣, “弟妹，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手上有什麼東西, 但是聽他的口氣, 是信心十足的。”

　胡瑤明白余狗蛋的意思, “這位劉團長是拿到了一些確切的證據, 能證明一些事的？”

　“嗯。”余狗蛋點了點頭。

　隨后他又提到件事。

　“我之所以剛回來，是今早我給京都那邊去了個電話。”

　“療養院那頭還沒收到東西，但是應該就這一兩天了。”

　余狗蛋抿著笑了笑。

　“不愧是老首長，這麼拐彎的事, 都能讓他想出來。”

　“當然了。”黑老頭是與榮有焉，自個都覺得臉上有的。

　“老首長是太了解那幾個老東西，而且他們手上的關系和勢力，都是不容易搖的。現在呢，就用‘糖炮彈’，絕對好使的。”

　“吃飯去吧，今天家里來了個重要的客人呢。”

　胡瑤讓黑老頭他們幾個趕洗手，今天的好菜多。

　“今天蒸了兩條大魚，馬上就出鍋了。”

　“是不是還有咸魚啊，下次燒點那個魚吃一吃，就著小酒真不賴。”

　黑老頭晃著腦袋，想著事。

　一旁的余狗蛋同彭小興一起撇了下，用看不懂的眼神掃著黑老頭。

　而胡瑤卻不作聲，知道黑老頭是過過癮，就他那一杯倒的酒量，最多是抿一抿，嘗一嘗。

　什麼淺嘗，大概就是黑老頭這樣子。

　等他們進了屋，龐團長媳婦同白白，就把菜上得差不多了。

　胡瑤是把菜都快燒好了，龐團長媳婦接過了手，讓胡瑤歇息歇息。

　一共有差不多十個菜呢，是片炒的菜，就有片炒芹菜，片炒土豆片，片炒青椒，片炒豆角。

　另外就是油汪汪金黃的炒蛋，紅燒燒鵪鶉蛋，火燒筍，豆豉蒸魚，最后是一道互素素的蘑菇湯，以及主食大米飯。

　費一看到這麼富的飯菜時，右手拿著的筷子，有些抖。

　白老頭仍然是挨著他坐的，接過了向正北遞過來的一大碗白米飯，直接就放在了費一的手上。

　“哈哈，吃吧，放開肚皮吃。”

　白老頭臉上的笑，想遮都遮不住。

　“好好吃，都是家里常吃的，因為家里菜多也有，在外面可是吃不到的哇。”

　“嗯。”費一眼睛直直地盯著桌子上的菜，每一道菜都讓他要流口水。

　“那、那我就不客氣啦。”

　“甭客氣呀。”白老頭鼓勵似地拍了拍費一的肩膀。

　“年輕人嘛，放開肚皮吃，不吃到撐肚子可不準走啊。”

　“唉。”費一立即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又又大的五花，然后就再沒見他抬過頭。

　米飯呢，吃了三大碗，菜是一筷子一筷子，或者是用大勺往自己碗里拔。

　確實是吃得實在吃不下的時候，才算停了下來。

　白老頭雖然也吃完了，但是多次拿起手里的小酒盅，又是多次放下了。

　看著費一要被噎住的時候，他還趕給遞過去個杯子。

　“喝點潤潤嗓子，別卡住了。”

　費一用力搖搖頭，并沒有接白老頭手上的杯子。

　等費一吃得已經站不起來的時候，也沒有過手接一下白老頭手上的杯子。

　“你喝不喝？”白老頭也沒別的辦法了。

　而費一卻很誠實地搖搖頭。

　“我不喝酒的。”

　他更誠實地說，“我現在是任何東西都吃不下了，別說酒了，一滴水都不。”

　白老頭用力抿著瞇著眼睛看著他，

　“你想白吃？”

　費一眨了眨眼，他沒明白。

　“要錢的？”

　然后就低下頭翻兜子，真要給錢。

　早已經吃好的胡瑤，差點沒樂出來。趕朝費一說，

　“啊，費老師，您現在住哪啊？”

　“生產大隊那頭，我們在這邊再呆幾天就得去別的地方了。”

　胡瑤點了點頭，“你不如這幾天就住我家吧，我們家的娃跟費老爺子特別的，你跟他們也認識認識。”

　隨后費一這才發現，向家除了剛才那倆個小的娃，還有仨個大的呢。

　其實他一開始是知道的，后來在拿起筷子的時候，什麼都忘了。

　腦子里是一片空白，只有，……

　向南竹明白了胡瑤的意思，

　“是啊，我們家娃住的那屋，炕特別的大，雖然現在睡了六七個人，但是空余地方也是多的。”

　“這……”費一有些不好意思。

　吃一頓就行了，哪能天天吃頓頓吃呢。

　費一這人還老實的，所以胡瑤就明白了。

　“你就安心住著吧，明天我們上鎮子上還可以把費老爺子接來，你們父子倆，是好久沒見了吧？”

　說到這個事，確實讓費一傷心的，所以他的話就多了一些。

　“我先前在大學里教書，回家就。現在被調到掃盲組，天要到各村去走訪和工作，我、我都一個多月沒見我爸了。”

　“上次我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只知道我爸拿家了一些菜，然后他也上班，我也上班，卻總也見不上面。”

　“真夠不容易的。”

　白老頭又手拍費一的肩膀。

　“別難過，不是還有我們嘛。以后啊，咱就是一家人了。”

　胡瑤想著昨天余家的人在的時候，白老頭也沒說這樣的話。

　不過余家老倆口，今天沒跟他們一塊吃飯，而是同胡小弟那屋去吃了。

　他們這頭太熱鬧了，可能一時半會有些不了。

　事實也差不厘的，余家老倆口，大早上也聽到了二娃很魔的笑聲。

　然后就見向南竹已經能拄著拐晃悠了，椅不再坐了。

　余家老倆口，在菜園子和水井那頭也是晃了幾圈，就覺著這頭空氣好，還舒服。

　所以倆人就帶著余妹妹，跟旁邊屋一塊吃飯。

　不過等中飯上來后，發現居然連菜帶湯有十來個呢，余老大夫非常地滿意。

　“天天這麼吃，我都不想走了。”

　“不想走就別走。”

　胡大夫完全能理解這種心思。

　“我都跟我們領導提了申請了，看能不能調到這頭的醫院。”

　“唉，大不了我回去辦辦手續，在這頭住著，不只是吃著好。”

　胡大夫覺得好久沒過這麼舒心的日子了。

　“主要是啥事都不用心，我現在都有空看我的醫書了。”

　“你也是學醫的？”余老大夫有些吃驚，向家的大夫也太多了吧。

　幾個娃的就是個大夫，然后聽說得病的胡小弟也是學醫的，現在連一個借住的都是。

　還有個向家的二娃，給余妹妹訂的娃娃親的，也是個自打娘胎就對醫學很興趣的。

　“嗯，我是學神經病學的，就是很多神上問題的，你懂的吧？”

　胡大夫朝著胡老大夫眨了眨眼睛。

　“你明白的麼？”

　說話間，胡大夫的眼神兒就飄向了胡小弟。

　現在的胡小弟，也是天天捧著一本書，要不是看人的眼神有些飄，還真看不出來是“神經”的問題。

　余老大夫當然明白，“你還了不起的。”

　“你也看出來了？”

　胡大夫特別的高興。

　“不過吧，我之所以不走，還有個原因。”

　“這家的主人不讓人走，他讓我呆著，說是以后給他個什麼親戚要治病。”

　胡大夫著嚼著一塊紅燒，臉上笑嘻嘻的，一點也不正經。

　“還是什麼師長夫人，哈哈，我是真想給治治呢，哈哈……”

　余老大夫當然不清楚“師長夫人”李華，跟蕭師傅之間的事。

　所以就瞎應了幾聲。

　但是余老大夫跟胡大夫，畢竟都是搞醫的，話題特別多。

　雖然一中一西，但他們倆是完全沒有障礙，倆人越聊越來勁。

　他們這邊的事，胡瑤是不清楚的。

　是同向南竹，把余狗蛋帶到了對面屋，三個人聊了一會兒。

　余狗蛋再次把那位劉團長要來的事講了，也順便把京都那些老爺子沒收到吃的事講了，他是覺得特別的憾。

　“時間也太長了，真是的，下次就讓順車帶過去了。”

　現在來往京都的車特別的多，部隊這邊幾乎隔幾天一趟。

　有的時候是拉糧食，有的時候是送小兵過去訓練。

　“不急。”向南竹是穩的，他的心思，還是在那個劉團長拿到的所謂的“證據”。

　“我媽失憶了，當時上帶的什麼東西，自己是不知道的。”

　向南竹在一點點地分析著這個事。

　“所以，當時又丟了什麼東西，也不清楚。”

　“不過，非常能肯定的是，拿走東西的，絕對是把推進大坑里的。”

　蕭師傅當時不僅被人推進了大坑，腦袋還撞到了石頭上。

　失憶也是在這種況下造的。

　而且位置也是在南市的郊外，老山頭附近。

　種種跡象，全部很可疑。

　向南竹把能想的都想全了。

　“那個人一定是把我媽誆過去的，然后趁機下了黑手。”

　“我一定不會饒過的，還會讓好好嘗嘗什麼‘有滋有味’的日子。”

　所以向南竹把胡大夫留下來了，是有用意的。

　“已經先給送過去一盒魚，等等看之后的況。”

　胡瑤覺得大娃可能是同向南竹都商議過的，這倆人做事，簡直就是把握好了每一個節奏。

　向南竹輕輕笑了笑，深深地看了眼胡瑤。

　“看來，你還得帶著幾個娃，再找一趟那位昆同學，應該是暫時聯系不到‘李橋’了。”

　胡瑤點了點頭，“黑老爺子說，工作的事，包在他上。”

　“不急，再晾一段時間。”

　向南竹也確實同大娃商議好了，把每個環節倆人都想得很明白。

　“最重要的，那幾個在京都的老爺子，那麼地為李華著想，我們還是要想辦法一點點攻下來。”

　向南竹有種預，李華做的很多事，并不是一個人能完的。

　只有想辦法知道了要守的，好些事也會全弄明白。

　而他們正在想著好吃的沒被寄到京都時，幾個老爺子正好收到了包裹。

　“呀，姓向的這老小子，居然舍得給我們寄這麼多好吃的？”

　之前就接到過白老頭的電話，也知道白老頭給他們送了好吃的。

　“說是當地的一個老手藝人做的吃的，我們打開看看。”

　“醬？”

　“鵪鶉蛋？”

　“這個是……”

　兩罐頭瓶瓶，兩罐頭瓶鵪鶉蛋，然后還有兩瓶酒，亮亮的，能把人的饞蟲全給勾出來了。

　“我眼花了麼？”其中一個老頭子了眼睛。

　而另外一個算是有些淡定的，想辦法把裝著瓶的罐頭瓶打開了。

　“這是什麼醬，這麼香？”

　就是普通的醬，大醬也是普通的大醬，但是水和，是同一般人吃的是不同的。

　是聞著味兒，幾個老頭子就饞得不行。

　“護士，護士，進來一個。”

　有個老爺子了個護士進來。

　“去通知廚房，給我們每人煮兩碗面條。”

　“能吃得了麼？”這里可是不缺吃的呢。

　但是護士是個有責任心的，覺得幾個老爺子，其實沒那麼大的飯量。

　“讓你去你就去。”

　這幾個老爺子沒有一個是不好吃的，其中有個人從旁邊茶幾上找來了個勺子，挖了點醬嘗嘗。

　“香，香啊。”

　他還若有所想地晃了晃腦袋，

　“果然高手出自民間啊，這麼好吃的醬，確實是老手藝人才能做出來的，這個味道，真是絕了。”

　這麼有滋味的吃的，本不可能是年輕人能做到的。

　有人很懂這里面的關鍵，

　“食材本的味道，好的水，好的料，炒出來的這樣的醬味，沒有經過千萬次的錘煉，本不可能達到這種高度。”

　“厲害啊，不愧是民間的‘高手’。”

　這幾個老爺子，幾乎是瞬間功夫，被一瓶子醬給降服了。

　而對于胡瑤來說，其實就是炒個家常的醬而已。

　“這麼有滋味的東西，咱們得省得點兒。”

　“省什麼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