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他都跳下去了, 跟聰不聰明有什麼關系。”

　向師長有點急。

　胡大夫完全不急，“這不，又上來了嘛。”

　正說著就見“嗖”地一個人影, 從井里頭躥了出來。

　這人正是三娃。

　三娃的手上還拿著一個冒著寒氣的大盆, 他直接把大盆端到了前院廚房。

　是用單手端的, 穩穩的。

　“瞧見沒？”胡大夫是瞧得明白的, 原來這個親爺爺啊，對自家親孫子是完全不了解呢。

　“你這幾個孫子, 沒一個簡單的。”

　隨后向師長就想到了剛才四娃的話，整個人就有點轉不過彎兒來。

　要是剛才覺著4歲的四娃是要了，現在的三娃就是直接仙兒了。

　“他、他這是……”

　向師長之前在南邊對幾個娃是有點了解的，但是現在才算是真正地了解到了他們到底是哪里不同。

　胡大夫也是經過多次這樣的刺激的，不斷地刷新著他對普通人與天才之間的認知的。

　“呵呵，多見見就習慣啦。”

　隨后胡大夫指著水井，“你真覺著這口井底下是冰層麼？”

　隨后他搖了搖頭, “我不信。”

　別的胡大夫也沒說, 一只手扶著微鼓的小肚子走了。

　在向家住的時間不長，他因為太好吃, 小肚子都吃出來了。而在知道馬上要去京都時，面臨著吃不上喝不好的日子, 他居然有些高興。

　至可以減減。

　有同樣想法的, 還有個胡瑤。

　在聽著胡大哥跟劉團長訴衷腸時, 著懷里圓滾滾的五娃。

　終于意識到自家的娃都快吃個球了, 胡瑤這才意識到，得減減了。

　要不然，這出門得多招眼呀。

　胡瑤在后世見過各種“球”，所以也并沒有覺得自家的娃吃這樣, 會對不好。

　就沒往這方面想，想的卻是，這樣嘟嘟圓滾滾的娃，出門真的很好。

　“你看你現在，多好啊。”劉團長拉著四娃的小手，又著四娃的小臉兒。

　“唉呀，真想咬一口。”

　“我不好吃。”四娃驚恐地用兩只手捂在臉上。

　在他曾經呆過的某大陸，確實出現過因為過頭，吃人的景。

　雖然在這個時空最近還沒有聽說，但是也保不住某些人是“食人族”的？

　四娃簡直就是腦補了一大堆，然后就是著脖子，兩只小手握在前，也不敢。

　劉團長看著四娃的小臉忽然刷白刷白的，不免有點奇怪。

　“小妹，你家老四這是咋滴了？”

　胡瑤：被你嚇得唄

　胡瑤把五娃放到炕上，這才把四娃從劉團長懷里把一塊石頭抱了過來。

　手拍了拍四娃的小屁屁，覺得有點奇怪。

　“你咋僵這樣，是干啥虧心事了？”

　大概是母的偉大，也許是胡瑤的聲音輕，四娃終于從“驚恐”中反應了過來。

　用兩只小胳膊摟著胡瑤的脖子，聲音里還帶著點嗚咽。

　“嗚，媽媽，我好怕啊。”

　胡瑤無語地用手又拍了拍四娃的小后背，這小子時不時來這麼一出。真的有的時候，比五娃還要“氣”。

　是不知道，四娃是怕死啊。

　“你家老四膽子這麼小啊。”劉團長算是有點明白四娃了。

　“小妹呀，這不行，男娃子不能這麼慣的。”

　胡瑤抬眼看著這個剛認的“大表哥”，

　“那你說咋整，娃年紀小啊，他才4歲吶。”

　心疼到不行的胡瑤，又跟四娃蹭了蹭臉。

　然后一旁的五娃也立即沖進了胡瑤的懷里，糯糯地說，

　“媽媽最好了，我最媽媽啦。”

　胡瑤抱著倆個娃蹭小臉兒，劉團長卻是沖著直搖頭。

　“你家的娃得帶出去鍛煉鍛煉。”

　“帶出去？”要帶哪去呢，胡瑤不明白。

　“帶到我家啊。”

　劉團長馬上出了笑，還朝著胡瑤眨了眨眼。

　“我家在上海城呢，你也得去認認倆個舅舅吧。”

　“他們都在上海呢？”胡瑤忽然有種自己家也是有來頭的錯覺。

　劉團長繼續笑，又點頭。

　“是啊，以前家里做點小生意，現在都把家產捐出去了，平頭老百姓。”

　劉團長說到“平頭老百姓”這幾個字的時候，眉卻還挑了兩下。

　胡瑤跟胡大哥，都沒在意，還以為自家舅舅跟他們家一樣的。

　現在的胡媽媽就是個村婦，而胡媽媽的倆個哥哥，應該也就跟城里的那些工人也差不多吧。

　差不多的吧。

　胡瑤忽然稍有一丁點失落，還想著來個NB點的娘家家族之類的。

　可現在被眼前這位大表哥這麼一說，就知道和想的不一樣了。

　胡瑤還稍微開展似地想了想，胡大哥是更沒想什麼。

　“上海啊，會不會很遠呀。”胡大哥最遠就去過市里，更遠的地方就沒去過啦。

　“不遠，不遠。”

　劉團長擺了擺手。

　“要不然，等我回去的時候，你們一塊跟著去？”

　其實胡瑤是有點心的，主要還是被大表哥剛才的話給說了。

　這兩年外面的形勢還算可以，正好帶著幾個娃到轉一轉。

　但是，他們馬上要去京都了，等他們回來了，劉團長肯定也回去了。

　胡瑤想了想，“不過現在也知道有舅舅這麼近的親戚，等我從京都回來，我帶著我媽一塊去。”

　“一定得去。”劉團長還繼續笑，他是在看著四娃笑的。

　“不過我現在不能上你姑姑那頭去，你家現在不是剛在鬧分家的嘛。”

　其實胡瑤本來也是這麼想的，沒想到劉團長這麼明，一下子就看了這里的事。

　胡大哥卻是想的另一頭，“不用去，我媽最遲明天就到的。”

　而劉團長是眼里都帶著笑，朝胡大哥連連點頭。

　“就你心眼兒最實了，我看要不這樣。”

　劉團長也是臨時起意，“我走的時候把你倆兒子帶走，一個讓他在上海城那頭上學，另一個在部隊歷練歷練。”

　可胡大哥的態度卻出乎人意料，他連忙擺手。

　“他倆哪是這個料啊，就種地了，像我這樣也不錯。”

　胡瑤無語地看著自個兒這個大哥，還真是容易滿意。

　不過胡瑤也明白，一直在村里頭窩著，見識有限。

　就在胡瑤想勸兩句的時候，在胡瑤懷里的四娃忽然大聲地嚷嚷著。

　“哎呀，不就學幾個字嘛，不就是學點功夫嘛，跑那遠作甚呢。”

　現在的四娃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他的小臉兒是帶著滿滿的不屑。

　手指著自個兒，

　“不就是學認字兒嘛，跟我學。”

　隨后又是皺著一張小臉兒，“唉，學和人打架，跟我大哥學啊。”

　四娃很隨意地擺擺手，“沒有咱家解決不了問題，不就是想當兵嘛，跟著我太爺爺，他是老首長哩。”

　大概四娃也覺得“老首長”這個位子有點高，又趕改口。

　“跟著我爸也啊，他現在只是個小小的營長。”

　這次到劉團長很無語了，而胡瑤是一個字都不想說。

　劉團長覺得自己可能理解不到位，

　“小小的營長？”

　向南竹才剛剛30出頭，就靠一個人的能力，就已經到了營長的位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將來的人生，會是多麼的輝煌。

　一直白老頭說他們向家后繼無人，沒個人能真正頂起大梁的。

　這不，現在有了。

　劉團長已經42歲了，是熬了很多年，才熬到這個位置的。

　而且，他能到這個位子，是比別人多了些手段。

　但從他對向南竹的了解，那是完全是自個兒實力。

　另一邊是不大明白這個升級之路是多麼的艱辛，所以胡大哥腦袋朝四娃笑了笑。

　“行，就讓我家那倆個跟你們學，以后也當個營長。”

　劉團長瞪大眼睛：你當營長是街上的大白菜麼？

　胡瑤當然知道這里頭的不易，要不然劉同剛升到副營長的時候，也不會搞那麼大靜了。

　就是他們的話題僵住的時候，龐團長媳婦在門外胡瑤呢。

　“小向媳婦，你出來一下。”

　胡瑤把四娃放到了炕上，就趕出了屋。

　“嬸子，你可是救了我啦。”

　胡瑤扯著龐團長媳婦的胳臂，輕輕地說。

　“你可不知道，我們這天兒聊的，都沒話題了。”

　本來劉團長這人是能說的，可就是不怎麼能同他們說。

　龐團長媳婦完全明白，“當兵的平時接有限，能聊的都是他們邊的。對他們這些不的，還真聊不到一塊去。”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胡大哥也坐不住了。

　胡大哥也站了起來，“我還是去和泥吧。”

　“我跟你一塊去。”劉團長走到門口時，轉頭看著在炕上干坐的四娃跟五娃，那大的炕，顯然倆娃孤零零的。

　而且，現在屋里也沒其他人了，他還有點不放心。

　“要不把他倆帶上吧。”劉團長出胳膊，一邊夾一個，給帶出了屋。

　從劉團長后面看，兩邊胳膊下頭，各有一個圓丟丟的屁對著外頭。

　四娃不干了，揮著雙手“哇啦”一陣。

　“我頭暈，我暈……”

　五娃卻覺得很好玩，但是兩只小手抓著劉團長的裳。

　就這樣，倆娃被劉團長給夾著到了后面，看一堆大人和泥糊墻了。

　胡瑤在廚房也看到了，也沒攔著。反正這倆個娃，天天最閑了，現在跟著別人玩一會兒也的。

　不過在想到去京都的時候，胡瑤就同在廚房的倆人都說了。

　“媽，嬸兒，我準備帶著娃跟著向正北去一趟京都，你們要不要去呀。”

　龐團長媳婦早就呆得煩了，馬上拍了拍手贊。

　“去啊，不過咱們住哪啊。”

　“住娃們太爺爺那，他那里平常都沒人，黑老爺子他也一塊去。”

　龐團長媳婦又問了出發的時候，就打算趕回部隊一趟，看一眼龐團長的。

　“嬸子，你給龐團長再帶點。”

　可龐團長媳婦卻搖了搖頭，“不用了，他可舍不得一個人吃，現在跟以前不一樣的。”

　以前不大缺吃的，龐團長又是個好吃的，總吃點好的也是可以的。

　現在家家吃不上飯，部隊的小兵們肚子也是常有的事。

　雖然白老頭給弄去了糧食，但是吃大米的時候，實在太了。

　大部分況，依然是黑饃或玉米面兒菜團子。

　“那我給炒點醬吧。”胡瑤本來就是要炒一大鍋醬的。

　“過兩天就要去京都的，別的吃的都準備好了，這個醬還沒來得及炒呢。”

　炸醬是要帶一些去京都給那幾個老家伙帶的，白老頭給要了500塊，錢還沒到手呢。

　龐團長媳婦建議胡瑤帶點，“他們也是吃過好東西的，你做多了，就覺得香了。”

　胡瑤連忙點頭，“給龐團長帶去，就給他們帶個三四瓶的。”

　都是用裝罐頭的玻璃罐裝的，現在家里的玻璃罐子，是費老頭給帶來的，廢品站收到的。

　一想到費老頭，胡瑤也覺得趕給這老爺子整點好吃的。

　“費老爺子跟費一，應該已經回家了，他倆這次是遭了罪了。”

　“是啊。”龐團長媳婦不由地長嘆了口氣。

　“那個劉同真不是東西，不過這次的事，他竟然能避過去。”

　胡瑤也是覺著劉同運氣好，不由地搖搖頭。

　“這種壞蛋，竟然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說到運氣，胡瑤就想到了個人。

　“嬸兒，我昨個兒在鎮公安看到了個人。”

　“誰？”

　“吳曉玥。”胡瑤其實也是沒想到。

　“到這邊作甚了，還到晃，被一個公安把給逮回去了。”

　“呀，這麼好的事。”龐團長媳婦捂著就笑了起來。

　“姓吳的那家子，在京都也是有一點家底的，只不過是不能跟你們向家比的。這回看要怎麼辦，聽你這麼說，估著是要多吃些苦頭的。”

　其實也是被龐團長媳婦給說中了，因為吳曉玥的不斷地重復，是真正的軍人，要給家里跟部隊那頭電話。

　家嘛，當然是京都的。

　但是言小胭自作聰明，覺著必須得找到真正的當兵的，要不然什麼家里的，未必能信。

　就這樣，他們的電話就又打到了龐團長的辦公室。

　本來龐團長這邊平常是他一個人的，只是今天幾個營長都聚在一起開會，這里面就有向南竹。

　因為向南竹的原因，所以他就坐在了桌子上。

　而桌子上呢，正放著一部電話。

　“叮鈴鈴……”

　電話鈴響了起來。

　向南竹很自然地順手接了起來，就聽到電話里一個人的聲音。

　“我是鎮公安局的言公安，我想問一下，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吳曉玥的，是衛生所的大夫。”

　“沒有。”向南竹說完話直接就把電話掛，都沒有給對方機會再問別的。

　要是換了旁的人，肯定還要給部隊衛生所那頭去個電話，再證實證實。

　可是向南竹這一掛電話，卻是“騰”地把言小胭的火給激起來了。

　言小胭轉過臉兒就指著吳曉玥罵，“你別以為你冒充軍醫，別人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了。哼，昨天晚上是領導們都忙，一會兒見著領導，我要把你的問題，一個一個地都向領導匯報清楚。”

　“一定要肅清你這樣的毒瘤。”

　吳曉玥已經水米不打的，整整一個半白天和一個整夜了，甚至因為被關在沒人的一個屋子里，晚上都不敢睡覺。

　現在渾酸痛，還又累又的。

　聽著言小胭這樣的話，吳曉玥就覺著眼睛跟前兒冒星星。

　在暈倒前，還聽到言小胭的狠話在耳朵回響。

　“我告訴你，你別以為裝暈就能放過你，不可能的，領導們……”

　“咚”地一聲，吳曉玥是真的暈過去了。

　完全不知道因為自個兒的不想理會，也是因為這樣的巧合，吳曉玥被關的日子又延長了。

　向南竹在撂下電話后，還朝著看過來的龐團長笑了笑，“打錯電話啦。”

　龐團長現在要布置重要的任務，本沒有多想向南竹說的。

　現在有電話的能有幾個人，還會打錯電話麼？

　向南竹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眼珠子卻在不斷地轉。

　現在同向南竹一樣轉眼珠子，正是四娃。

　他從后院又蹭回到前院兒，就停在了廚房門口。也是自然聽到了胡瑤說關于“吳曉玥”的事。

　另外，他一直想聽著蕭師傅說要不要一塊去京都呢。

　可是胡瑤跟龐團長媳婦的閑話都說了一籮筐了，也沒聽到蕭師傅回音。

　四娃實在忍不住，抬著小短兒就進了廚房。

　“，你是咋打算的呢，是不是心里藏著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