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為了不再打擊徐婉婉, 胡瑤就準備回屋了。

　可這會兒卻聽到院子外面有人用力敲門，他們都準備要睡了，居然還有人上門來？

　“誰啊？”黑老頭從門里往外看了看, 在看清楚來人時, 有點不高興。

　再不高興, 也得把門打開啊。

　“天都黑了, 你們……”

　“我們來吃飯啊。”向二一點也不客氣地進了院子，然后微微了鼻子。

　“哎呀, 我就去辦了件事，你們竟然都吃了飯了。”

　跟向二太悉了，黑老頭太了解他了，以及跟在他后頭的媳婦。

　“行了，他們明天早上都要去逛呢，我去給你們熱飯。”

　“軍叔，我以前房間還空著吧, 我們倆口子今天就住這了。”

　向二一點都不管別人是不是歡迎他, 直接就決定要住下。

　不過說到底，這里也是向二的家啊, 是親爹的家。

　向二也沒干什麼跟親爹過不去的事，現在還沒惹白老頭氣, 所以還是能住在這個房子里的。

　黑老頭點了點頭, “前兩天就都打掃干凈了, 你們一會兒再自己去收拾收拾吧。”

　“好咧。”向二跟媳婦武英同志, 就坐在院子里的桌前。

　向二又站起了，把院里的燈也給打開了，燈繩就在大屋門口一側的墻上，一拉燈繩就可以了。

　“啊呀, 有味呢，呵呵。”

　武英輕輕地笑著，跟向二下午出去辦了點事，到晚上一直忍著肚子，捱到這里吃飯的。

　武英同志現在還覺得自個兒實誠的，

　“我們真的要在這里住下去？”

　多年沒在這里住過了，武英其實早就眼饞了。這里可是白老頭這個大首長的房子，平時也就在這坐坐。

　“我們以前怎麼沒想到住這里啊？”

　“我爸不在，住這里會被趕出去的。”向二其實跟武英的心思差不多。

　“不過現在大家都在，也就沒關系了。”

　正這時候黑老頭把熱好的飯菜端了上來，向二一看，竟然還有紅燒。

　“這個是什麼。”

　與紅燒一個大碗里的，有著不知名的，武英直接夾了一大塊，放里了。

　鼓著臉不斷地點頭，“好吃。”

　“來點湯。”向二找了個勺子把湯往米飯碗里淋了些。

　看著這倆個生活條件不錯的，居然也能饞這樣，黑老頭不免有些心酸。

　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吃口這麼費勁。

　而且向二都是在向家生活好轉的況下長大的，過日子也從來不知道打細算。

　黑老頭沒再管他倆，就轉回屋去休息了。

　“軍……”武英想住黑老頭的，被向二給攔住了。

　向二把武英的話給摁住的，立即就瞪了一眼。

　“你瞎問啥，現在到傳的都是了，能假的麼？”

　武英同志確實是個很誠實的人，覺得有些不太能相信呢。

　“大嫂……”

　“哪來的大嫂。”向二白了眼武英同志。

　“我們就一個大嫂，知道不，我大哥最的那位。”

　武英眨了眨眼，“咱以后不跟姓李的來往了，不去看了？”

　“嘖。”向二覺得自個兒這個媳婦，咋就這麼不開化呢。

　“現在連我爸都把家給那個大嫂的兒子了，我大哥的兒媳婦和親孫子，在這家里稱王稱霸的，你還不明白？”

　“明白是明白了。”武英點了點頭，同時給向二又盛了碗白米飯。

　“這米飯可真香，還有炒蛋呢，你多吃點。”

　“不過……”武英卻又放下了筷子，心里頭還是恍惚的。

　“真的瘋了啊，我就覺得像做夢。”

　向二朝黑燈瞎火的屋子看了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不管姓李的以后怎麼樣，現在家里形，你沒看明白麼。”

　“這謝幕，謝幕啦。”

　過去的就過去了，如昨黃花。

　向家的能作主的變了，向二這個墻頭草也是站隊站得快的。

　對于向二倆口子大晚上還要在這蹭一頓飯，胡瑤還是無語的。

　“他們就是占便宜沒夠。”

　下午睡得太多，現在睡不著的四娃，微微嘆氣。

　現在這屋子，睡的是胡瑤跟三個娃。

　四娃五娃，還有非要過來的三娃。而二娃跟大娃，在旁邊的屋睡著呢。

　三娃手了小肚皮，“咂吧”了兩下。

　“媽媽，蓮子啥味兒啊。”

　“涼嗖嗖的，明天一早你就能吃到了。”

　胡瑤能記起的，就是新鮮蓮子的清香。

　“咱們多摘些，拿回來晾干，放著慢慢吃。”

　四娃專門提醒了一句。

　三娃“嘿嘿”地笑了起來，

　“包在我上。”

　一夜無夢，第二日也確實是天剛帶些亮，胡瑤就起來了。

　打算到廚房準備做早飯時，就見蕭妹跟文家姑姑已經熬了粥，熱了饅頭，還炒了土豆。

　文家姑姑倒是見胡瑤大早就帶五個娃出去玩，還是羨慕的。

　“唉，要不是我們小仙不好，也跟著你們一塊去啦。”

　胡瑤這才想到，居然忘了說了。

　“噢，會帶小仙的呀，反正我家老四也不會游水，還有小徐徐一塊去呢。”

　“那我去起來。”

　文家姑姑太興了，圍還圍著呢，就去人起炕了。

　另一邊已經坐到桌子跟前的大娃，角微微抿了抿。

　看到這些的胡瑤，不由地看向了二娃。

　不知道是不是大娃這小子的影響了，怎麼現在跟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呢。

　“找了好幾個舊的胎，氣都滿著的呢。”

　向正北一吃了飯，就招呼大家上車。

　“可以走了啊。”

　不過胡瑤一回頭準備招呼自家幾個娃的時候，發現除了大娃外，其他四個娃每人后背背著一個小包袱。

　一個比一個鬼，都帶著要換的裳。

　尤其是四娃，特別喜歡這種節。他把自己的小包袱的兩個角，在前扎了個很好看的蝴蝶結。

　胡瑤覺得自己以后得弄個小箱子什麼的，要不然一家子出門都背著包袱，還以為都要離家出走了呢。

　“你們去玩吧，我看家。”

　站在小廳那頭的施老，朝著幾個娃不舍地揮了揮手。

　胡瑤都到外頭了，然后又不放心地轉了回去，到了施老跟前，不得不說了一句話，

　“您跟人夸我的時候啊，是不是要悠著點兒啊，我聽著都不好意思了。”

　“誰夸你了？”施老可不承認，他大早上連飯都沒吃，就打了好長時間的電話。

　而胡瑤在他吃飯的時候，正好聽見他在夸人呢。

　“唉，那飯做得是真好吃啊。嗯，普通的棒子面粥，都比咱們療養院的大廚做得好吃。”

　臉不紅心不跳的施老，同電話那頭的人說。

　不得不讓胡瑤懷疑施老的機了，啥時候給他給棒子面兒了。

　頂多是二面饅頭放一些，但是放的量還是的。

　胡瑤又繼續聽。

　而施老琮想繼續說呢，朝胡瑤擺了擺手，意思先不去吃了。

　“我跟你說呀，姓向那老小子不在京都，我幫他鎮鎮場子，掙掙面子。嗯，我也正好在家住幾天，跟你們這些好東西混在一塊，連家都不著了。”

　大概對方也是囑咐施老回家住幾天，不過胡瑤知道，截止昨天晚上，天都黑了，施老家的家人外出還沒回來。

　可能是去哪個朋友或親戚家了，還沒來得及回來。

　不過胡瑤看施老是本不想回家的事，在向家住的比胡瑤這個主人還要自在呢。

　當胡瑤輕輕地把門帶上時，被門外的三娃給擋住了。

　三娃眨了眨眼，“再聽聽啊，看他說咱們什麼壞話呢。”

　胡瑤覺得還不好意思的，哪有這麼明目張膽的聽人說電話啊。

　不過三娃卻又是眨眨眼，“我不聽。”

　隨后三娃就把門給打開了，同胡瑤一起，坐到了小廳里。

　小廳跟這間屋子是挨著的，開著門的時候，屋子里說電話的聲音，聽得是一清二楚的。

　不過也正好聽到施老生氣了，還“啪啪”地拍了兩下桌子。

　“我跟你說，池老，這件事就是我親眼看到的，我才幫著辦的。嗯，當然啦。就是魏揚那養，自己要改名兒的，本沒人。我幫行個方便啊，我有什麼錯。”

　大概是施老的話說得確實有道理，電話那頭的池老不作聲了。

　而施老是乘勝追擊，“你可別覺得我是多管閑事，我也是被的。我總不能由著他們在向家鬧吧，姓向的那老家伙回頭還不得埋怨我。”

　池老終于明白了施老的良苦用心，

　“行，你做得對。可你不知道吧，魏揚帶著閨，昨天夜里就來找吳老了，夜里也是歇在療養院的。”

　“哎喲，姓吳的說什麼了？”

　施老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只要是跟這幾個人沾邊的事，他就生氣。

　“我告訴你，我發現了一件大事啊，我才知道，我以前竟然是這麼的蠢。”

　施老這人下棋，水平在療養院沒對手，心高氣傲的一個人。

　現在居然承認自己是個二傻子，本來還想說兩句的池老，“呃”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施老長長地嘆了口氣，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的，差點沒流兩行老淚了。

　“唉，我這才知道哇，李華呀跟那個司機，不清不楚的。你說說這事，我以前干嘛要攔著姓向那小子跟離啊。唉……”

　屋外的胡瑤跟三娃都聽明白了，他們說的小子是向師長，倆人的眼睛不由微微一亮。

　天在這麼早的時候，又是在自己屋里，因為剛才的話，池老還有點張地左右看看。

　都是生活與以前的工作習慣造的，他微微松了口氣。

　“你別瞎說啊，我怎麼沒聽說。”

　“那是咱們都老了，孩子們不告訴咱這些煩心的事了。不信你可以問問你家兒媳婦他們，是不是都知道，李華有個長得又俊又白的司機，不僅年輕還是個男狐貍。”

　“你想想是不是，家里孩子哪會干涉我們的想法？”

　在施老的提醒下，池老這才慢慢地想到了個關鍵的事。

　“我們也都是看在吳老的面子，同時李華前面那個男人死得太早，覺得可憐。”

　池老說的“可憐”，算是點了□□桶了，把施老差點氣炸了。

　“姓吳的是重，為了照顧過去的警衛員家里，可向家不可憐啊。哎，我老糊涂啊。昨天看到要改名的向正好，我才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如果不是我們這幫人攛掇著把他倆拉一塊，小向就有時間照顧自己的家人，照應自己的孩子了。”

　很有可能，向正好也不會是個拎不清的。

　池老被施老這麼一通說，也忽然明白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麼。

　“嗯，那你就在家多呆幾天，幫著多照應照應向家的事。我這邊呢，先看看吳老要怎麼辦。”

　“不過他昨天發了好大的脾氣，說向家無無義。”

　“啊呸，你不知道向家的孩子有多好，最小的2歲的，那小說著，還懂爺爺，還會說在家里多好，爸爸媽媽多好。”

　“才2歲的孩子，都能懂這些，這難道不能證明向家孩子教育的好麼？”

　“什麼2歲的？”池老有些懵，向家有這麼小的孩子麼？

　施老也才把向家的人口況，跟池老說了個詳細。

　“唉呀，跟這些孩子在一塊，覺得自個兒都年輕了啊。”

　一個家庭上面的長輩，夠不夠正直，其實從小孩子上是能看出來的。

　池老同施老說完這個和長的電話粥后，也慢慢地陷了深思。

　一直以來，不僅是他自己，其他幾個老家伙，對向家的不好的印象，大多也確實來自于吳老的描述與義憤填膺。

　所以呢，胡瑤才專門謝了下施老，別那麼夸了，都不好意思了。

　等他們一大群人浩浩地上了車后，也沒多大的功夫，池老居然主打了電話過來。

　“施老，你沒回家吧？”

　“瞎說什麼呢？”正吃早飯的施老，不接這種挑釁。

　“你老伴帶著孫子外孫，兒子兒，一大幫子人到療養院來看你了。”

　“嘟……”

　池老看了看被掛了電話，微微搖搖頭，出去幫忙傳話去了。

　送走了施老的那幫子家人，池老就往他們平時聚會的那個大房間走過去。

　走到一半時，正好路過了吳老的房間，聽到里面傳來了一陣陣哭聲。

　“爸，爸，你說怎麼辦啊，現在正好被向家趕出來啦。嗚……”

　魏揚正捂著臉坐在沙發上哭，而另一邊向正北卻一句話也不說，抿著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池老本來不想聽的，可是誰讓他們沒把門關好呢。

　池老立即打開了旁邊的房間，站在這個房間門口聽。

　“向家都是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天欺負我們姓吳的。”

　吳老叉著腰，氣得在地上來回地打轉。

　“爸，現在正好的后媽也不行了，我早上聽護士說已經先被關起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魏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可是卻不影響繼續說話。

　“還占著正好后媽的名兒呢，爸，這個事到底要怎麼理呀。”

　“戶口的事先別管，我看向家也不是真要把正好給趕出來。”

　稍微恢復了點吳老馬上就找到了突破口。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向正好是我們家幫著養大的，他們不僅不恩，還把正好跟你趕了出來，這件事不能這麼完。”

　無理倒打三分的吳老，這做事方式，已經把聽的池老給驚呆了。

　“就跟平時是倆個人似的，到底是我錯了，還是像姓施的那樣，變蠢了。”

　不甘心的池老，繼續聽著魏揚在那“嗚嗚”地哭。

　“我本來以為李華能幫上點忙，可現在卻是真瘋了，這個師長夫人就是個白瞎啦。爸啊，你得為我跟正好作主啊。嗚嗚……”

　“讓我想想，你們在這再呆一兩天，再去看看李華同志，也是可憐啊。”

　聽著吳老深深的嘆息時，整個人都覺不大好的池老，也不知道是怎麼晃到那個大屋的。

　“哎，池老，你怎麼了，把施老的家人都送走了？”

　施老點了點頭，看著其他幾人完全不明白這件事，所以他就故意說了那件事。

　“李華的司機，今天有沒有來？”

　“李華不是瘋了嗎，關司機什麼事？”

　而池老卻是很肯定地點點頭，

　“有關系的啊，我有點頭暈，你們誰去派人安排一下，等那小子來了，到我們這邊來一趟。”

　池老的腦子里不斷地回想著剛才施老的話，

　“要不是李華非要小向的生活，當時2歲的向正好，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池老覺頭都要炸了，想不明白。

　20年前的李華，到底是為了什麼非要上現在的向師長啊。

　現在是師長，當年就是個愣頭青。

　“哎，我覺得吧，現在李華同志已經這樣了，名聲臭大街不說，以后幾乎是終要看神病了。我們做個表決吧。”

　“什麼表決？”

　“上次向明輝師長遞上來的離婚申請，應該還沒有被送回到他手上，我準備讓那邊的人通過吧。”

　“哎，你的意思是？”

　別的老頭子不理解，而池老馬上就說，

　“他都48歲了啊，聽說頭發都快白了，被李華折磨了20來年了，還要怎麼樣呢？”

　池老的一句話，說得其他人都沉默了。要是李華沒瘋還好說，現在瘋了。

　甚至他們都在想，向師長以前之所以那麼抗拒，是不是早就發現了不對勁了。

　“池老，既然這事由我們引起的，你代表我們去辦了吧。”

　“好，我馬上去辦。”

　走到門口的池老回過，深深地看了這幾個老家伙。

　“姓吳的那個兒媳婦把向明輝的閨給搶過來了，讓人家小姑娘改了戶口，姓吳了。”

　“你們可別說出去，等我把這事辦完的。”

　在池老的再三叮囑下，余下的幾個老家伙，都會意似地點點頭，不再多說一個字。

　而且，他們現在都被剛才池老的話給驚到了。

　沒想到啊，吳家這個兒媳婦為了孩子，居然搶別人的。

　不地道。

　既然這樣，那吳家跟向家的事，他們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又都不說話了。

　但是，不說話不代表認為自己是錯的。

　可現在池老主攬下了這件事，他們也落了個清靜，免得被現在的李華給牽連了。

　雖然他們是離休老干部，但是還是要臉的啊。

　這個時候，坐在汽車上快到頤和園了，其實胡瑤也在想著這件事呢。

　“其實現在這個時機，我爸跟李華離婚，是最好的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