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白老頭用詞很準確, 他問的是誰打的，而不是打哪兒撞的。

　文和尚本來跟白老頭打了個眼，可正趕上白老頭轉去接水缸子。

　這個眼被遞水缸子的黑老頭看了個正著, 黑老頭馬上就明白了。

　先發制人, 有的時候得看場合。

　黑老頭覺得這個場合正合適, 隨即笑瞇瞇地說, “是小南他爸，大娃的爺爺。”

　“嗯？”微鈍了兩秒鐘的白老頭, 立馬就站了起來。用手指著吳孝的豬頭。

　“怎麼可能，老大那麼老實？”

　然后黑老頭給白老頭是一個勁的使眼，他也馬上明白了。

　在白老頭剛站起來時，吳孝大哭了起來了。

　“疼啊，好疼。”

　文和尚手上的藥，是好藥。

　“現在疼，一會兒就不疼了。”

　隨后他搖了搖頭, “多大人了, 還學人家小年輕兒，都打架呢。”

　給吳孝把臉上都了藥膏的, 文和尚收起了自己的藥包。

　“這兩天別沾水，很快就沒事了。”

　終于覺稍好點的吳孝, 立即站起來就拉住了白老頭。

　“叔, 你得給我作主啊, 你兒子說我看上他媳婦。冤枉啊, 李華都神經病了。再說了，我平時也不是這種人啊，嗚嗚……”

　白老頭微微斜了下吳孝，心里頭是真覺得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

　那種看見漂亮小姑娘大媳婦, 經常眼珠子不轉的，就是這貨。

　其實白老頭很不喜歡姓吳的，連吳老都覺一般。自己也從來沒惹他，有事沒事就要跟自己比。

　白老頭很煩這種人，但是大家各司其職，工作上也沒有過多的集，也就沒把這事放到心上。

　而讓白老頭不知道的是，現在的有人正給吳老去了個電話，這人正是魏揚。

　本來著急拿著藥要去向家的，居然遠遠看到了白老頭跟池老、施老一起了，立即就覺到有大事發生，連吳孝都不管了，轉回家打電話去了。

　全程跟在魏揚邊的魏忠，也是在一邊著眉頭，本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魏揚電話打完了，魏忠才湊近了些。

　而吳老那邊也是話很，淡淡地說，

　“知道了。”

　魏揚把這個事跟魏忠說了后，魏忠不由地搖頭。

　“不大好啊。”

　“向家的老頭，一直在外面忙事，而且聽說前段時間還立了功。”

　魏忠輕輕地了下。

　“這麼好的形，他居然突然回京。”

　魏忠在原地走了兩步，

　“那肯定就是有非常大的事，讓他不得不回京。”

　魏揚也同意這個說法，

　“我看這事不對呀，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本來魏揚就是要去向家找吳孝的，原因是剛才吳孝頂著顆豬頭去了向家了。

　再往前推半小時，向師長沖進他們家后，二話不說，照著吳孝的臉就是一拳頭下去了。

　而向師長打了兩拳后，才嚷著說了一句讓吳孝和魏揚更懵的話。

　“姓吳的王八蛋，原來你幾十年前就思謀著我媳婦了，王八蛋，臭不要臉的。”

　這事要胡瑤說，就是向師長也是個火的脾氣，但是那是對外人的。

　在家里面，向師長可溫和了。

　而向師長把吳孝打完了，甩甩發疼的手就走了，再沒多一句話。

　魏揚把吳孝扶起來后，這才想起來要追人，等到了門口一看，哪還有向師長的影子啊。

　吳孝捂著跳了起來，

　“混蛋，姓向的這小子一直就是個窩囊廢，李華不跟他離婚，居然把氣撒在我頭上了。”

　“我馓不了他。”

　魏揚也算是剛反應過來，剛才被向師長的兇狠的樣子，也給嚇壞了。

　“他、他已經跑了。”

　“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找他家長去。”

　吳孝什麼也沒顧，襯上面兩扣子都掉了，就這樣一副難看的樣子，跑到了向家。

　當時向家只有文和尚在，而他畢竟是個和尚，形象好，吳孝一看到他就把事說了。

　文和尚立馬說他有好藥，保準讓他很快好。

　在給吳孝上藥的時候，白老頭跟池老、施老一塊回來了。

　黑老頭又去燒了壺水，剛給幾個人沏上了茶，魏揚跟魏忠也來了。

　魏揚是一進向家，馬上眼淚就到了臉上。

　“天呀，你的臉怎麼了？”

　魏揚過來一只手扶在了吳孝的臉上，把吳孝給疼的。

　而文和尚卻是很不客氣地拔開了魏揚的手，

　“他是從你家來的，你能不知道麼。再說了，你這手不要再他的臉了，好不容易給他好了藥。”

　吳孝也因為魏揚的話煩了，

　“我剛好藥，你發什麼瘋。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知道啊？”

　一口氣兒說完這些話，吳孝覺得臉更疼了，就把臉向文和尚那邊挪了下，指了指剛才被魏揚到的地方。

　“快重新給，火辣辣的疼啊。”

　吳孝剛跟白老頭說完話，就被魏揚了一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吳孝的臉更疼了。

　文和尚跟吳孝比了個“噓”，意思是不讓他再說話了。

　裝模作樣的魏揚，終于轉過頭看到的白老頭，然后是一副驚的樣子，了下子。

　“老首長，您怎麼也在啊？”

　白老頭直接送了一個白眼兒，

　“這是我家，我不在這我能在哪呢？”

　魏揚用兩只手捂在了臉上，看著就像是白老頭在這很意外似的。

　“好些年沒見您了，快認不出來了。”

　隨后魏揚假裝把家里掃視了一圈兒，

　“向師長呢，他人呢？”

　白老頭看那麼能裝，只能陪演下去。

　“有自己的事，你找他作甚呀？”

　一旁拿著茶缸子的施老，手微微抖了下，然后低著眉慢慢地喝了口茶。

　而他看到池老要張說話時，立即扯了對方兩下，朝對方搖搖頭。

　施老跟池老關系也不差，最近總在一起做事，倆人微微有了些默契。

　差不多用眼神對視，就能猜到個大致的意思。

　施老搖搖頭，眨了眨右眼。

　先看著，向家跟吳家的事，深著哩。

　而池老有點覺得向師長因為陳年舊事打人不對，完全沒想到吳孝跟魏揚想的是李華，而不是“已故”的蕭師傅呢。

　施老讓池老多看會兒，示意池老別說話，甚至朝著魏忠微微指了指。

　把這個人也帶來了，是巧合還是別的？

　池老也是在魏忠進屋不一會兒后盯上了他，是死死盯著，就差盯出倆個窟窿了。

　池老的反應，讓魏忠很不舒服。

　雖然最近幾天，池老跟施老他們，發現一些事都跟魏忠有關，但是苦于沒有任何證據。

　施老跟白老頭，已經多次提醒過池老，最近魏忠也在關注著衛家金庫的事，不愁他不狐貍尾。

　就在池老快摁不住火氣的時候，有個人沖了進來。

　“爸，你找我什麼事？”向師長穿著整齊的進來了，而且又因為是夏天，他還出了一頭一脖子的汗。

　向師長打進屋，就像是沒看到吳孝似的，直接就往沙發那邊走。

　向師長甚至還坐在了白老頭的對面，把帽子摘下后，用手了下一腦袋的汗。

　“爸，你給我打電話那會兒，我正忙著呢。你看，我為了趕過來，出了一腦門的汗。”

　跟向師長一塊來的三娃同二娃，就站在門邊上了，倆娃是互相看了一眼。

　沒想到，剛才爺爺用外面水籠頭淋了下腦袋，是為了這樣啊。

　這麼鬼的，本不像他們的親爺爺。

　二娃和三娃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而他倆一抬頭，這才去看吳孝的豬頭。

　三娃微微吸了口涼氣，“不咋像白面饅頭。”

　二娃也同樣驚呼了一聲，“淤得往外面散呢，要不然從明天開始會越來越疼的。”

　文和尚舉起手上的藥盒子晃了晃，

　“給他了藥了，比現在醫院化瘀的藥還要好用。”

　二娃這才點點頭，醫者仁心，他覺得就是自己的寫照。

　“雖然他這人煩的，但是也不能看著他這樣不管的。”

　文和尚無語地說，“管的，管的，都給他藥了。”

　不管是向師長那邊還是幾個娃這，都沒人把魏揚當回事，甚至都不提吳孝被打的事。

　魏揚稍微有點急，

　“叔，我您叔了，您得為我們家吳孝作主啊，他就是被向師長給打的。”

　白老頭轉過臉看著向師長，又用手指了指吳孝。

　“他們倆口子說是你打的人，是你打的嗎？”

　向師長直接搖頭，“哈哈”笑了兩聲。

　“爸，你看看我，像是打過架的麼？”

　然后向師長把自己的臉轉了轉，

　“我臉沒腫吧，我是跟人打架，我肯定也得些傷啊。但是爸，你能看到我的架的痕跡麼？”

　魏揚急急地道，

　“我家老吳都沒有還手，你打完人就走了，所以你、你沒有傷。”

　向師長卻是“呵呵”地笑了笑，

　“哎呀魏揚啊，咱們也算是認識幾十年的了，吳孝我也了解。難道你真覺得，他是個挨打的麼？”

　隨后向師長又繼續說，

　“即使他不太會打架，也不習慣跟人手，但是他可是個旅長呢。沒有戰功，沒有過人的手上功夫，怎麼可能做到這個位置？”

　向師長一副不解的表，用手指了指自個兒，

　“他站著不還手，讓我白打，可能麼？”

　一個能到旅長的人，確實是要一定的功績的，而且畢竟是當兵的，經常要帶兵，平常的訓練是不了的。

　但是，吳孝一直就是個大混子，一步步上來全是靠關系。

　他們這個年紀和位置，都是外功兼修的。

　向師長的一句話，懟得魏揚都接不上話了。

　而就是他們有些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聽到三娃的大嗓門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

　而調過臉的魏忠，與三娃正好來了個對視，說的也是同樣的話。

　“你怎麼在這？”

　三娃把兩只小胳膊叉在，有些得意。

　“我認識這家人啊，我來玩的，你來作甚？”

　三娃要不是因為平時吃得不錯，他在穿上是幾個娃里頭最不講究的。

　補丁也是最多的。

　別人的裳的補丁很多時候都是為了做做樣子，三娃的全是真的。

　因為他太費裳了，胡瑤給他做的裳的數量，是別的娃的兩倍甚至三倍，但是他照樣壞得很快。

　連著壞了十幾件裳，三娃自己都嫌煩了，跟胡瑤說先打著補丁穿，要不然天天穿新裳，四娃又要哭了。

　四娃現在是時不時爭寵一下下，三娃是嫌他煩，不就哭。

　所以三娃算是幾個娃里，上的裳穿的看著是最破的。

　但是料子肯定是好料子，又又氣，異常舒服。

　這些在魏忠眼里，就是個破小孩兒，又臟又窮的。

　所以三娃說來這邊玩，魏忠就以為是“明天”那邊著向正好非常功。

　功到，這幾個娃都可以到向家玩了。

　腦補更是功的魏忠，朝著三娃笑了笑。

　“你們幾個過得不錯嘛，改天我們再去一塊吃肚呀？”

　三娃很大方地點點頭，“那得你請客。”

　然后他拍了拍自己的兜子，

　“我沒有錢。”

　魏忠咬咬牙，“好。”

　他們這一互是時間很短的，但是說的話也聽著很莫名。

　但是不管是池老還是施老，都發現小小的三娃，雖然只有6歲，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把魏忠給拿住了。

　他倆不解地互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二娃卻是著脖子觀看著吳孝的病，心里頭就明白了。

　看來吳孝這頓打是白捱了，沒人會承認的。

　向師長當然不會承認了，他朝著急到眼眶發紅的魏揚說，

　“你再急也沒用的，你跟吳孝是一家子，你說的話沒用的。”

　魏揚氣得指了指向師長，

　“你、你……”

　而向師長“哈哈”一笑，冷冷地看了看魏揚。

　“人在做，天在看，每個人做了什麼，老天知道，自己也知道。”

　隨后向師長沖著魏揚擺了擺手，

　“行了，你男人也過藥了，你帶著他回去吧，別再我家賴著了。”

　“不行。”魏忠突然站了起來。

　“事兒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那你想咋樣？”三娃叉著腰歪著脖子看著魏忠，他學著向師長的聲調冷冷地笑了起來。

　“你好幾次地找我的事，你別以為我人小，什麼也不知道。”

　“我這雙眼。”三娃強調了下。

　“看得可清楚了，懂不懂？”

　魏忠先是驚了一下，隨后又斜了下角。

　“噢，我明白了，你是覺得你跟我的目的是一樣的？”

　三娃馬上皺起了眉，他是有點嫌棄的。

　誰跟這個老混蛋目的一樣啊，但是出來的時候大娃悄悄叮囑過他，讓他看到魏忠多盯一會兒，先不要對著干。

　所以對于三娃的停頓，魏忠還以為自己想對了。

　心說，這小子別看年紀小，一定是被家里的環境影響了，全是心眼兒，居然還在他跟前兒耍橫。

　等著瞧。

　一定要讓他吃個啞虧。

　最后呢，魏揚捂著臉，一邊“嗚嗚”地哭一邊扶著吳孝先回去了，而魏忠就跟在他倆的后。

　三娃看他們離開后，也跟了上去，而且他還跟地近的。

　其實三娃就是想看看，他們仨是不是真的老實地回去了。

　現在的吳孝腦袋還腫著呢，文和尚都說了，過兩天再來一次藥。

　所以魏揚同吳孝都想著先不發作，等臉消種的，再來找姓向的算帳。

　本來也沒什麼事，但是三娃在正想回去的時候，就看到魏忠的上突然掉下來個小紙包。

　“噫？”三娃立即跑了過去，還把紙包給撿了起來。

　三娃把小紙包拿起來聞了聞，

　“有點藥味兒，很像老二包的小藥包。”

　三娃正準備要拿回去給二娃看的，沒想到二娃也趕了過來。

　二娃沖著三娃招了招手，

　“什麼東西啊，你都敢瞎揀。”

　三娃把東西遞了過去，“有點藥味，我沒敢打開。聞著有一點點藥味兒，這東西我也不太懂。”

　三娃還算謹慎，就把小藥包遞給了二娃。

　“你看看是什麼，不過大哥說要謹慎，你還是要注意一些。”

　二娃點點頭，不過這兩天他吃過了藥丸子，那是用紫靈芝做的，是好東西。

　別人吃藥是得了病才吃，而二娃吃這些東西就是為了嘗藥。

　嘗盡百草，是每個當大夫職責。

　尤其是像二娃這種有著不同經歷的老古董，他對于草藥有著一種特別的癡迷。

　“不是一般的藥，有一草藥味兒。”

　二娃馬上興了起來，當即就打開了小藥包。

　三娃也湊了上來，對于二娃的水平，他是很有信心的。

　“二娃，你能聞出來是什麼藥麼？”

　“配方很復雜。”二娃把鼻子湊上去聞了又聞。

　“我嘗嘗。”

　說話間，二娃就舌尖了點兒。

　他們不知道，他倆站在向家不遠位置的這些作，都被遠拿著遠鏡的人，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