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房間響起了開門聲，一陣腳步聲傳來，唐寧沒有睜眼，他就像當初的周康那樣躺在床上，好像一攤爛，連抬一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不管來的人是誰，是媽媽也好，蘇安云也好，他都沒有力氣去理會。

　來的人坐在了他的床邊，用紙巾拭唐寧角的油垢，又用新的紙巾拭去唐寧臉上的淚。

　“怎麼了？”溫和的男聲。

　蘇安云俯下，他抱住了床上的唐寧，將唐寧不斷流淚的臉龐放在自己的懷里，修長溫暖的手著唐寧的脊背，像是要從寶石上去塵埃，“怎麼哭了？”

　唐寧一不任由蘇安云抱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這麼多眼淚，更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淚還是不能把難過排解出去。

　他在蘇安云懷里冷漠地流著眼淚。

　蘇安云的溫很讓人到舒適，唐寧的腦海里浮現出小時候看過的電視劇畫面，什麼主快要凍死了，上在不停冒寒氣，男主就下自己的服，用自己的溫去溫暖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唐寧輕聲道：“蘇安云。”

　他沒有這個人哥哥，他也沒有那個人媽媽。

　“你說生下我，是不是就是一個錯誤？”

　蘇安云抱了唐寧。

　“我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我是腹子，是未亡人。年輕的時候很漂亮，我爸出事的時候，有一個大老板要娶，那個大老板很有錢，一直在追求，但那個男人不喜歡我，想要把我送給好人家養。”

　“不同意。那件事也就這麼結束了。”

　“后來在我三四歲的時候，又有人追求，也是一個條件不錯的人，對方說不介意養我，只是希能和再生一個男孩，還是沒同意。”

　“和娘家關系不好，因為的父親重男輕，是孩，從小就被打罵，長大后和家里斷絕關系，不再來往，丈夫是個孤兒，沒有得到過家庭的溫暖，和我說，當初追的人那麼多，選中我爸爸的原因，是那個男人愿意和用心經營家庭。”

　“后來我爸去世了，就一個人拉扯我長大，最開始的頭幾年要帶我，不好找工作，什麼苦都吃了一遍，那個時候為了省錢吃得很，結果沒有水，而我又不肯喝，急得直哭，我在的懷里哭，也抱著我哭，一邊哭一邊哄我，卻沒有人去哄。”

　“每次過馬路的時候都把我看得很，去任何有車輛的地方只要帶著我，都會無比小心，對我說，這是因為以前看過一個新聞，新聞上的家長讓自己的小孩一個人過馬路，結果小孩出車禍了。”

　唐寧的不斷抖，“后來我都長大了，那麼大一個人了，過馬路還是要牢牢抓住我的手。”

　“可是一個人走的時候，怎麼就，不專心呢？”

　巨大的痛苦在心上，唐寧抱了蘇安云，他安靜了很久才有力氣繼續說：“小的時候沒有人去疼，所以就想好好疼我。我腦子笨，績考得不好，說沒關系，努力了就行，我大學前想要去打工，攔著不讓我去，說我還是小孩子，賺錢的事應該讓大人來心。”

　“可是，蘇安云，第一次和自己家決裂的時候，還不到十八歲。”

　“終于離開了那個家，勤快、漂亮、伶俐，本來可以開啟自己真正的人生，過得幸福快樂。”

　唐寧的渾都在抖，他抓住了蘇安云的角，“但是生下了我。”

　“為了我辛苦了十幾年，在這些年里不斷工作、攢錢、舍不得吃好的穿好的，每次都把最好吃的菜給我，自己一個人在家就吃剩菜，把自己吃出了病，有胃病，手、肩頸和腰上都是病，因為工作，因為當初帶孩子。”

　“而我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和力，最后卻不能好好報答。”

　“蘇安云，你說，如果在最開始就把我送給別人家領養，這一生會不會過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