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人怎麼會突然間過來送東西……
唐寧沉默著不說話,那門外的敲門聲接連不斷,似乎有著只要唐寧不開門就要一直敲下去的架勢。
這樣坐以待斃不是辦法,唐寧上有符箓,邊還有影子,他的膽子可以稍稍大一點。
唐寧猶豫了一會兒,他牽著影子的手,緩緩朝門邊走去,隨著他的走近,王嬸的聲音越來越激了,好像覺到了他的靠近:“快開門啊!快開門!快一點!快一點!!!”
黑夜中一句又一句的催促充滿了不祥的意味,門板被拍得不斷震,那急促的敲門聲如暴雨一樣打在人的心上。
唐寧的一只手牽著影子的手,另外一只手從兜里掏出了符咒,他不聲地了一下影子,示意影子打開房門。
現在這種黑暗的環境,其實唐寧本看不清楚融黑暗之中的影子,不過影子能無障礙理解唐寧。
老舊木門被打開的吱呀聲響和寒的氣息撲面而來,有冷氣從外面沖進了屋,唐寧在一片幽暗之中,只能看清楚模糊的廓,那是一個高高胖胖的人的影。
唐寧的已經繃起來,他做好了隨時祭出符咒的準備。
不過奇怪的是,雖然唐寧看不清怪的面容,但他能覺到那怪的影也跟著僵住了。
剛才不斷催促開門的聲音都消失了。
王嬸只是站在門口并沒有靠近唐寧,大概率是影子擋在了門前。
而影子沒有攻擊王嬸,這讓唐寧到了奇怪,因為他記得影子的規則是一切讓他有負面緒的存在都會被解決。
唐寧的心提了起來,很大一部分與王嬸無關,而是在慌張影子的異常。
在雙方都僵持的況下,唐寧有些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覺到了自己和那些真正厲害的玩家差距,如果是白無良在這里,對方腦子里一定有一串完整的探索施救計劃了吧?
半晌,黑暗之中的人形怪舉起了手里拿著的一個袋子,“給你。”
唐寧沒有,他手里拿著符咒警惕地盯著門口的怪。
“快拿去吧,別跟你王嬸客氣!”怪熱洋溢道。
唐寧抱住影子的胳膊,堅持當人形掛件。
“哎呀,你看你這孩子,還跟你王嬸客氣呢。”它一個人自導自演的一場推拉大戲,“東西就給你就放這兒了。”
這位怪放下東西,一步一步轉離開了,黑暗之中,唐寧并不能看清它的行,但是聽了沉重而遲緩的腳步聲,能覺得到怪行走得非常僵。
是屬于死人的僵。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寧遲疑了一下,他小心翼翼打開了手機手電筒,照亮了門口擺著的東西,那是一個暗紅的東西,乍一看讓人有點心慌。
唐寧蹲了下來再次去看時,發現這是印著一個“喜”字的小袋子。
一瞬間,唐寧就回憶起了當初王嬸搞的喜糖作。
“可以打開嗎?”唐寧向影子詢問道,他朝影子問話時聲音也繃了,因為他現在并不清楚影子到底怎麼了。
影子撿起了這個喜慶的紅袋子,拆開將里面的糖果倒出來,里面全部是小地方喜糖會采購的幾種糖果,不過這些糖果是較貴的那一類。
唐寧皺起眉頭。
這些糖有被靈異污染過嗎?可惜姜眠眠不在邊,不然他就可以直接問姜眠眠了。
就在唐寧還在糾結糖果時,新的靜出現了!
一陣開門聲從對門響起!
唐寧迅速抬起頭,在慘白的手電束照耀下,唐寧看到了對門站著的......鄰居。
這是一個面紅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著一個喝空了的酒瓶,渾上下都冒著濃郁酒氣,除此之外,還有那一酒氣都掩蓋不了的嘔吐氣息。
唐寧注意到他的瞳孔是擴散的,臉上還有尸斑,這是一個死人!
此刻死人出醉漢的笑容,笑嘻嘻地和唐寧講話道:“你這小子越長大越和你媽一樣漂亮,不,比你媽還漂亮。”
唐寧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不僅是這個怪渾酒氣,還有一點是他里的話讓唐寧很不舒服。
按理來說,鄰里鄰居上上下下總是面,唐寧見到對門的鄰居該他一聲高叔,可唐寧這麼多年從未和這個高叔打過招呼。
他很討厭這個高叔,從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討厭。
也不能這麼說,在唐寧更小的時候,他還是喜歡對方的,因為高叔經常會買零食給他吃,直到有一天晚上,媽媽帶著唐寧準備下樓倒垃圾,順便散個步。
湊巧的是唐寧和媽媽在樓道里到了這位高叔,男人喝得醉醺醺,要和媽媽搭話,還一改往日對媽媽尊重照顧,忽然把手放在不該放的位置。
當時樓道很暗,唐寧只能看到這個叔叔紅的讓人惡心的臉,還有那只不斷往媽媽腰上放的手。
媽媽讓唐寧走遠一點,不知所措的唐寧乖乖照做。
高叔看到媽媽如此忍氣吞聲,不吵不鬧的態度后,他的作更加放肆了,那張臉都要上去。
下一秒,媽媽舉起了手中的廚余垃圾袋,狠狠地朝這個叔叔的頭上砸去,這垃圾袋里有今天剛用完了醬油瓶,砰的一聲,伴隨著一聲脆響,垃圾袋破裂,各種垃圾淋了這個男人滿頭。
借著醉醺醺的姿態發瘋的男人整個人都被砸懵了,呆呆站在原地,唐寧也看呆了,可他依然記得那一天晚上,媽媽冷冰冰地對這個男人說:“酒醒了嗎?”
然后媽媽面無表地走向已經嚇呆的唐寧,牽著唐寧的手往樓道上走,那一刻的媽媽看起來很酷也很帥,可是小唐寧能覺得到媽媽的手一直在后怕地抖著。
此時此刻,在唐寧充滿厭惡的注視下,高叔舉起空酒瓶,對著自己的腦袋猛砸了一下。
繞是唐寧見過這麼多的怪,也被高叔此刻的舉震住了。
有句話腳不怕穿鞋,這種瘋起來連自己都打的怪著實給了唐寧很大的沖擊力。
酒瓶嘩啦啦碎了一地,高叔布滿尸斑的臉上流淌著酒和水混合的,它打完自己后,咬著大舌頭朝唐寧道:“當年的事我道歉,是我的錯,我饞子,我下賤啊!”
唐寧緩緩后退了一小步,張地牽著影子,他看到高叔還是高聲道:“我饞子!我下賤!我下賤!我下賤!!!”
那雙眼里浮現著癲狂和詭異的神采,高叔說著笑嘻嘻地出雙手,像行尸走一樣走下樓梯,雙手在虛空中不斷做出收抓狀。
遲緩的腳步聲在樓道里響起,等那腳步聲走遠了,唐寧深吸了一口氣,有點膽戰心驚地和影子一起走進了高叔的屋子。
高叔的家里到都是空酒瓶子,數不清的酒瓶堆積在地上,桌子上,有些已經變了碎片,酒和嘔吐混雜在一起,散發出令人難以忍的作嘔氣息,唐寧捂住口鼻,打量著這間屋子。
這屋子的裝修比唐寧家好得多,畢竟唐寧家里只有母親一個人在支撐,而高叔的家里有高叔和他的妻子一起工作,雖然高叔是一個喝酒的、工資不高的廢,但他的妻子在小縣城卻有著一份不錯的高收工作,他們還培育出了一位優秀的兒子,上了很好的學校。現在這個時間唐寧估計那位兒子應該還在外省念書,據說對方要考研究生還是要考博士,他有些記不清了。
高阿姨現在還在家嗎?
在影子的陪同下,唐寧走向了高叔的臥室,唐寧舉著手機憑借手電筒的照耀一眼看到了在墻上的結婚照。
年輕時候的高叔長得斯文清秀,高阿姨的相貌就有些平平無奇,據說高叔就是憑借這張臉蛋才吃上了飯,可惜高叔的花期不長,三十幾歲就喝出了啤酒肚,不過他不以為恥,還經常嘲諷高阿姨生了孩子后材走形。
唐寧心有些復雜地看著結婚照上的高阿姨,這些年他看到高阿姨也不會主打招呼,因為那晚之后,高阿姨就把“媽媽勾引高叔的事”說得有鼻子有眼,里里外外鄰里鄰居都知道了這件事,說什麼高叔那一天只是看媽媽沒有站穩,所以扶了一下媽媽的腰,沒想到媽媽自己不正經,太久沒過男人了,被一下就認為是高叔對有意思......
一開始媽媽還不清楚自己被這樣編排了,知道后媽媽完全不了這種氣,一個人舌戰群儒不落下風。
那個時候唐寧還小,他很難理解那麼多,媽媽也沒告訴他,他只知道媽媽因為對門那戶人家躲在房間里哭了......
手電往下移,照在了床上。
高阿姨是一位個子很高挑的人,生了孩子后,迅速發胖,此刻唐寧看到在床上正在呼呼大睡的高壯軀似乎就是高阿姨。
高阿姨在睡覺?
手電筒的從高阿姨的軀上緩緩往上移,在落在高阿姨臉上的時候,唐寧的手僵住了,他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一種骨悚然的戰栗爬上了他的脊背。
因為在燈照耀下,他看到了一張異常麗的人面容!
瓜子臉、高鼻梁、櫻桃小......得完無缺,就像上帝心塑造的雕塑那樣,只是這個過分麗的頭顱拼接在高嬸的軀上,就顯得格格不。
這是怎麼回事?高阿姨怎麼會變這樣?!
唐寧死死盯著床上的高阿姨,在他的注視下,高阿姨仍舊安詳地在床上酣睡著,似乎做了什麼夢,那張麗的臉龐掛著恬靜的微笑,從膛的起伏中可以看出……應該還是活著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寧僵地抬起頭去看向旁的影子,影子沒有什麼反應。
“如果我有危險,你會保護我嗎?”唐寧小聲問道。
影子點點頭。
有了影子的承諾,他攥了手中的符箓,確認自己還戴著戒指,唐寧著頭皮走了上去,他還想再觀察一下。
唐寧覺自己就像一個膽小鬼在看鬼片,雖然進了這麼多次副本,可是看到悉的人上出現這樣的變化,唐寧還是頭皮發麻,他完全確定躺在床上的這個東西是高阿姨還是怪......
正在唐寧有些猶豫要不要先離開時,麗的人臉緩緩睜開了雙眼,“”維持著笑意看向了唐寧。
在直面手電筒的強照耀下,“”竟然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而“”的還維持著和之前一模一樣頻率的起伏.......
就像頭醒了,子還在睡。
唐寧的雙臂都布滿了皮疙瘩,他與這詭異的東西相互對視,渾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像在發出尖。
“”還是一眨不眨看著唐寧。
唐寧飛速后退,影子擋在了唐寧面前,“”又緩緩閉上了眼,角還是噙著和的笑,如果單看“”的腦袋,那“”真是得令人心醉,連睡時如此完無缺。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這個東西造了這個地方的異變嗎?!
唐寧牽著影子飛快離開了高家,等走出去后,唐寧后背的那種栗才消失了一些。
太可怕了......
怎麼會這樣?!
唐寧一時間有些無法接,這種可怕并不只是因為那個人頭顱樣子的怪,實際上他在卡牌游戲里見過更多更可怕的怪。
他難以承的是現實世界也會出現這種況,還是發生這麼大面積的靈異污染!
如果這棟樓,這片小區,這座縣城乃至于周邊鄉下每一個地方都發生了如此恐怖的靈異污染,那麼這對普通人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一場毀滅的災難!
如果他沒有進卡牌游戲,如果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這尋常的一天回到家,也許他坐上大車的時候就再也下不來了……
唐寧一個人站在黑暗之中,不斷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他卻有點無法冷靜。
現在是一座縣城被污染,那麼有沒有可能有一天污染會擴大到一個真正的大城市,一個國家,甚至是......全球!
那麼到時候,現實世界和卡牌游戲又有什麼區別?
哦,現實也許會更加殘忍,因為你連卡的機會都沒有。
唐寧再次拿出手機看了看,還是沒有信號。
該死的。
唐寧在心里罵了一句,他從背上的背包里取出了畫冊。
這個道唐寧還沒使用過,甚至連怎麼使用也一知半解,現在他要直接嘗試一下嗎?對著紙面畫出剛才的人頭顱?
唐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了起來。
畫冊的使用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到時候他也會被畫冊錮,如果真的被急了可以用一用,不過唐寧察覺到剛才的人頭顱并沒有要攻擊他的意思。
那顆頭只是睜開眼睛對他笑了笑,如果將被子往上拉一些,遮住對方脖頸上不和諧拼接,那個畫面其實更像是在表達友善。
甚至仔細一想,不論是把當初多拿走的糖送回來的王嬸,還是自己用酒瓶打自己的高叔,都是在為了當初對不起唐家的事道歉。
而王嬸和高叔這麼做的原因首先排除他們的良心發現,剩下的原因就只有......
制造出這場大型靈異污染的怪在對唐寧表達善意。
唐寧分析完自己都覺離譜。
難道是......蘇安云來了嗎?
可是游戲結算上明明白白說過蘇安云被封印了!而且就算是蘇安云,也無法來得這麼快,唐寧記得靈異侵都要一段時間。
現在要做什麼?
帶著影子跑路嗎?唐寧能覺到影子也出現了異常,這里很多事都讓唐寧產生了負面緒,比如一開始送喜糖的王嬸,比如說剛才的高叔,還有那個有著頭顱怪的高阿姨,可是影子卻一直沒有手,唐寧不知道是不是影子的實力被制了,比如說制造這場靈異污染的怪實力遠遠超過影子。
如果真的是這樣,唐寧不想現在就一走了之了,因為他知道靈異污染的強度是會越來越厲害的,如果他現在什麼都不探索就跑走了,以后也不可能帶林蘊他們過來送死,他能做的恐怕就是現在多在這里探索一點,然后將自己探索出去的報上、或在玩家們做任務的網站上開出高價請別人探索。
至于還要探索多......起碼把這幢樓里聊過天的人家都看一遍,檢查一遍再走。
唐寧下定了決心,他咬咬牙,牽著影子走在這個黑暗冷的樓道里,咚咚咚,樓道上不斷回唐寧的腳步聲,唐寧走到一層樓,看向王嬸家閉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