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也沒有想到，黎青荷背刺了自己。

　對王富貴的提問，明著是保護汪溪，但暗地里卻是背刺孔航和張偉。

　而做出了這樣舉的黎青荷，甚至就沒有打算和張偉解釋一句。

　虧得張偉還親切的喊對方大姨，這個大姨真是一點也不靠譜啊。

　“哈哈哈，居然是這樣，居然是隊友的背刺……”

　聽證席上，肖百合樂了。

　雖然喜歡看張偉吃癟，會覺得這很有趣，但沒想到今天的庭審會這麼有趣。

　張偉不是被方文斌制，而是被自己的“同伴”背后捅刀子了。

　要是知道這黎青荷是張偉的未來大姨，估計都要笑得原地打滾了吧。

　不行，要矜持……

　要憋住不能笑，表不能太夸張，我可是地檢總部來得檢察。

　肖百合雖然在極力克制，但瘋狂上揚的角，是怎麼也不住的。

　看張偉吃癟，第一次覺這麼爽，連帶著從方文斌那里到的煩悶也煙消云散了。

　庭上。

　齊法也看出了辯方兩位律師的矛盾，不過他不會提醒二人，因為他沒有這個義務。

　他唯一的義務，可能就是主持這場庭審了。

　“控方還有證人需要傳喚嗎？”

　“當然，法閣下，辯方準備傳喚第三位證人！”

　方文斌站了起來，抖了抖上的黑西裝，看向黎青荷和張偉的目，充斥著憐憫。

　現在你們就已經開始鬧矛盾了，等會這個證人出來，看你們怎麼辦！

　他估計，等這個證人上庭作完證，黎青荷一定會對張偉捅刀子的！

　“控方傳喚證人秋甜甜上庭作證！”

　聽到這個名字，張偉神依舊淡定。

　但除了他之外，辯方席上的孔航、汪溪和黎青荷，全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應。

　汪溪的神帶有憤怒，黎青荷則是鄙夷。

　孔航的反應最為夸張，眼中充斥著懊悔、不甘和無奈。

　所幸他沒有慌，這一點讓張偉很滿意。

　很有男人在面對前友時，能夠表現不慌的，尤其是對方還會上庭作證來指證自己。

　這說明孔航真的沒有做虧心事。

　如果他慌了，并且被陪審團看到的話，那事就大條了。

　而就在庭上所有人的注視下，秋甜甜上庭了。

　秋甜甜雖然聽名字很甜，但不是一個長相也很甜的姑娘。

　留著紫的莫西干發型，畫著黑的眼影，上穿著黑外套，黑皮，染著五六的指甲。

　這風格，讓張偉不自覺的想到了新酒吧。

　“等等，新酒吧……”

　他的腦海中，瞬間想到了幾張在新酒墻壁上掛著的照片。

　在這些照片中，出現了一個染著紫頭發的人，好像正是面前的秋甜甜。

　“證人，請和大家說明一下你的份！”

　秋甜甜上庭后，方文斌立刻提問。

　“我是秋甜甜，是那個男人的前友！”

　說著，抬起手指指向孔航，同時不屑得笑了一聲。

　“前友”這三個字，足以讓人浮想聯翩了。

　再搭配上對方這“非主流”的發型和裝扮，不對年輕的不良造型，就在所有人的腦海中勾勒了出來。

　“證人，你是主聯系我們城北區地檢署的，所以我想請問，鑒于你與被告之一孔航的關系，你上庭是要告訴大家什麼信息呢？”

　“我想說，這孔航就是一個虛偽的男人，或者說他就是一個人渣！”

　秋甜甜一開口，語出驚雷。

　陪審席上，不已結婚的人是出了然。

　但一些未結婚的，則是一臉詫異和懷疑的看著孔航，他們不明白這家伙做了什麼，讓一個人在法庭上這麼指證他。

　“反對！”

　這一次，是張偉站了出來。

　既然黎青荷都背刺了自己，那麼他也不打算給自家這位大姨面子了。

　他的委托人是孔航，而不是黎青荷邊的汪溪，所以他的一切庭上行為，都要為孔航爭取最大利益。

　“證人的指證模糊，現在是控方的案陳述階段，但‘人渣’二字并非陳述！”

　“反對有效！”齊法點了點頭，看向證人席。

　“請證人在陳述時不要帶有任何主觀緒，你的發言將會影響到陪審團對兩名被告的判決，請你謹慎發言！”

　“抱歉，齊法，是我提問的不夠，才會引起這樣的結果，我替證人向各位道歉。”

　方文斌還是展現出了足夠的風度，代替秋甜甜道歉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才接著提問：

　“證人，你用‘人渣’這個詞來描述被告孔航，是因為他做的什麼事，才讓你有了這樣的認知，可否方便和我們講一講呢？”

　“他最近幾個月一直在擾我，不僅打我電話，還偶爾上門找我麻煩！”秋甜甜指著孔航，一臉鄙夷的說道。

　這一刻，孔航如坐針氈，不僅有來自陪審席上的目砍過來，甚至邊的汪溪都眼神不善了。

　張偉悄悄湊上來，指了指證人席，問道：“這人什麼況，你真和說的一樣，還在糾纏著？”

　“也不能算是糾纏吧，我不是和你們說了嗎，我要拿回戒指，所以就給打了幾個電話，最后約在酒吧見面，商議戒指的事。”

　“我發誓，我真的只是想拿回戒指，因為小溪說自己一直想要個訂婚戒，所以我就聯系了……”

　這件事張偉是知道的，之前孔航坦白了，但沒詳。

　現在人家前友上庭作證，那效果就不一樣了。

　這會給陪審團留下孔航吃鍋盆的渣男形象。

　一旦孔航的形象在陪審員之中定型，那麼再多的辯解都沒有用了，陪審員很難會相信一個渣男是無辜的。

　證人席上，秋甜甜還在指證孔航。

　“他不僅打電話擾我，而且還要約我去酒吧，在酒吧還想灌醉我呢……”

　四周不善的視線越來越多了。

　辯方席上的汪溪和黎青荷，眼神幾乎都要殺人了。

　張偉眼神詢問了一下，孔航嘆了口氣。

　“是主要喝酒的，說看了我心里頭生氣，喝點酒就不那麼氣了……”

　對于孔航的解釋，張偉是相信的。

　但他相信沒用，得讓陪審團相信才行。

　而現在，在陪審團的眼里，孔航已經了一個十足的渣男。

　了新朋友，還對前友念念不忘，多次擾對方，甚至還約去酒吧，打算灌醉了之后……

　“渣男！”

　聽證席上，肖百合冷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哼的是孔航，還是張偉。

　反正在眼里沒差別，辯方席上肯定有一個渣男！

　不止是他，聽證席上的不，包括青木律所的新人律師，也都鄙夷的看著孔航。

　這種朝三暮四的男人，最討厭了！

　覺四周的目已經從最開始的狐疑，逐漸變了鄙夷、輕蔑，現在正在向唾棄、充滿敵意靠攏。

　張偉知道，他不能在這樣下去了，這和坐以待斃沒分別。

　“反對，證人的證言帶有極其強烈的煽！”

　他直接打斷了秋甜甜的陳述，并且看向審判席。

　“法閣下，你也到了，證人的證言讓我當事人遭了多大的心理力，請求你批準我的反對！”

　“嗯，反對有效，我也覺證人講得故事會讓陪審團產生偏見，這會有失法庭的公允！”

　法敲了敲錐，警告方文斌：“方檢察，你接下來的提問請盡量避免類似問題，我雖然不喜歡貿然打斷證人發言，但這小娃如果再用這樣的口吻說類似的故事，我會請離席的！”

　“抱歉，我會提醒證人注意一二，也對陪審團產生的不好影響表示道歉！”

　方文斌連忙道歉，但看向辯方席的目，卻充斥著得意。

　反正秋甜甜的故事，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這就足夠了。

　“證人，你在聯系我辦公室時，告訴了我一件事，那件事是什麼，請你告訴庭上的各位吧？”

　秋甜甜沒有任何猶豫，指著辯方席的孔航：“禮拜四那天，他說有重要的事要約我出來！”

　“禮拜四，就是被告從南島旅游回來的隔天吧，也是富貴珠寶店被洗劫的那天。”

　方文斌出恍然之后，隨后立馬問道：“那天你們出來了嗎？”

　“出來了，并且我見到了他！”

　“他是指被告孔航？”

　“是的！”

　“那請問你們見面的時間是？”

　“大約晚上9點左右。”

　“見面的地點是？”

　“我租的房子里！”

　方文斌聽到這個回答，點了點頭，并且朝陪審席說明：

　“據被告之一孔航的證詞，他說自己從南島旅游回來后，就一直和汪溪待在一起，結合這位證人的證言，看起來他說謊了啊。”

　方文斌見張偉有想要反對的意思，立馬補充了一句：“我對證人的提問到此結束！”

　這一手，自然是打斷了想要反對的張偉，讓后者臉再次一沉。

　同時，方文斌坐下后，心中再次冷笑。

　刀子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你們就問自己一句，這刀子到底用不用吧。

　是等著被對方捅刀子，還是自己主出擊，就看你們兩人的本事了。

　不提方文斌這邊如此得意，辯方席這邊則是暗流涌。

　控方結束提問后，就是辯方的叉質詢時間了，張偉只需要……

　就在他準備起時，黎青荷那是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站了起來，走到證人席前。

　看著未來大姨搶先自己一步，張偉也沒有辦法。

　雖然他也可以發言，但叉質詢只能由一人提問，這是法庭的規矩。

　“證人，你說你在上周四晚上9點，和被告孔航見了面是嗎？”

　秋甜甜雖然知道眼前的人是汪溪的律師，但還是面不屑道：“是的，我不僅和他見了面，還做了很多事呢！”

　這一句話，給人浮想聯翩。

　一男一，在房子里能做什麼事？

　而且二人還是前男朋友關系，到底是坐在一起看電視呢，還是打牌呢，還是玩飛行棋呢……

　秋甜甜說完，還用譏諷的目看向了孔航和汪溪。

　“證人，你的證詞可信嗎？”

　黎青荷再次提問，并且眼中綻放出一道冷芒。

　“草了，這是準備……”

　辯方席上，張偉看到黎青荷的表，就暗道一聲糟糕。

　“當然了，我怎麼可能說謊！”

　證人席上的秋甜甜，則毫不知道黎青荷提問的陷阱。

　“那麼請問，出來你和孔航之外，還有其他人看到你們嗎？”

　“怎麼可能有，我租的房子就我一個人住，而且我和他見面，為什麼要告訴其他人呢！”

　“那你們什麼時候分開的？”

　“大約十點多吧。”

　“同樣的問題，你們分開時有人看到嗎？”

　“沒有！”

　秋甜甜被黎青荷問的態度惹惱了，有些不悅道：“你這律師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這麼問，搞得好像我是犯人一樣！”

　“難道不是嗎？”

　但黎青荷，終于出了獠牙。

　“之前的證人王富貴說了，搶劫犯是一男一，這一點也得到了武協趙組長的作證。而且據我們所知，男劫犯在實施搶劫時，毆打了店主王富貴，在他想要繼續施暴時卻被同伴阻止，王富貴說人不是我的當事人，那麼很可能就是你了！”

　“反對！”

　見黎青荷打算禍水東易，張偉站了起來，大聲反對道：“律師在自己作證！”

　“小張，你閉，現在是我的提問時間！”黎青荷惱怒張偉的打斷，立馬反斥一句。

　控方席上，方文斌幾乎要笑出聲來了。

　辯方兩位律師，果然按照他的計劃，開始窩里斗了啊。

　接下來，他只需要等今日休庭，然后繼續下一步計劃，這案子就可以結案了。

　“肅靜！”

　齊法被張偉和黎青荷的行為惹怒了，大聲喊了一聲。

　“你們兩個，給我上來！”

　他朝二人喊了一句，黎青荷和張偉只能上前。

　“黎律師，張律師，你們知不知道自己都是辯方，哪有辯方反對辯方自己發言的！”

　“法閣下，我認為黎律師的提問有明顯的推卸責任意圖，為了幫自己的當事人擺指控，不惜將控方證人偽造嫌疑人！”

　既然雙方已經撕破臉，張偉自然不會給對方留面子，直接對黎青荷捅了刀子。

　“什麼做偽造，事實就是我的侄是無辜的，搶劫珠寶店的人就是你的當事人和他前友！”

　但黎青荷也寸步不讓，依舊堅持自己的說法。

　并且在看來，這就是事實。

　反正汪溪是無罪的，而孔航說了謊，那麼他很可能就是珠寶店的搶劫犯，另一個同伙就是庭上那個證人前友。

　“法閣下，黎律師這是在讓證人自證其罪，的提問不能被采納！”張偉立馬反駁。

　“法大人，我還是堅持我的主張，本案之中我的當事人必然是無辜的，王富貴的證言也證明了這一點，那麼嫌疑人就只能是被告孔航！”黎青荷也堅持己見。

　二人這次是互不相讓，雙方的視線匯，空氣中約有火星迸，電弧激。

　“你倆這是認真的？”齊法看到二人，一陣頭疼。

　“當然！”黎青荷和張偉，自然是同時回應，聲音響亮。

　“行了，行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攤上你們這種事，真是一大把年紀活罪啊。”

　齊法揮了揮手，將二人打發了回去。

　接著他當庭宣布道：“鑒于證人的發言有煽，并且證人對被告的敵視，本庭宣布證人秋甜甜的發言不可被采納，陪審團也不能將證人的證言帶到后續庭審之中，更不能以此證言為依據，對被告雙方進行判決！”

　齊法這麼說，算是敲定了。

　不過秋甜甜的證言依舊被陪審團聽了進去，他們到底采不采納，就是只有天知道的事了。

　這一宣布，算是幫了張偉一個忙，因為沒有了秋甜甜的指控，算是幫孔航緩解了一些力。

　齊法接著看向方文斌：“控方還有證人嗎？”

　“齊法，控方宣布結束案陳述！”

　“好……”

　齊法看了眼時間，然后翻開了手邊的日程表，宣布道：

　“既然如此，那麼今日休庭，鑒于快要過年了，法庭也不像耽誤大家的事，那就下個禮拜一開庭吧，到時候就請辯方上庭辯證！”

　就在大家準備起時，齊法卻再次開口：“對了，我要提醒一句，辯方請統一一下發言順序，不要像今天這樣鬧出笑話來！”

　“知道了，齊法！”

　“明白了，法閣下！”

　黎青荷和張偉自然滿口答應下來，但二人看對方的眼神，依舊有些敵意。

　張偉甚至已經認定了，黎青荷和自己已不是同路人。

　在禮拜一的庭審上，自己這位未來的大姨，就是他的對手了！

　隨著齊法宣布，法庭暫時休庭。

　“侄，我們走！”

　黎青荷冷哼了一聲，直接帶著汪溪離開，甚至看也不看張偉和孔航一眼。

　聽證席上的汪大洋倒是朝張偉和孔航點了點頭，但也很快跟著黎青荷離開。

　張偉朝孔航叮囑了幾句，也只能走出法庭。

　結果在法庭外，他就被肖百合堵住了。

　看著對方一臉譏諷的表，張偉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對方接下來的話。

　“想不到，我們的渣男張大律師，居然也被吃癟啊？”

　“肖檢察，你一直罵我渣男，那我想渣你一次行不行啊？”

　“滾！”

　肖百合杏目圓瞪，暗道張偉這是吃錯藥了，居然連自己都敢調戲。

　“那行吧，你要嘲諷就嘲諷唄，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庭審沒有到最后一刻，勝負都是未知的！”

　“哼，你還，你這次要是能贏，我就……”

　肖百合本想放一句狠話，但看到有人靠近后，也只能立馬閉。

　Flag，終究是沒有立出去。

　而來人，也到了張偉后。

　“張律師，我們可以談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