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氣氛又開始凝重起來，福公公給小太監使了個眼，小太監會意將偏殿中半死不活的卓宇拖上來。

　宣華帝看穿他的小把戲，倒是也沒有為難他，只是警告地瞅了他一眼。

　而后眼神又從宋婉兒上過，這小丫頭倒是有點本事，竟將他邊的人都收服了。

　宋婉兒如芒在背，卻巍然不。

　自然知道福公公幫的不是，他幫的是娘娘和阿澤。

　雖不知福公公為何對娘娘如此懼怕，但有他護著娘娘，自然放心許多。

　宣華帝扯了扯角，將視線收了回來，“說吧，你是如何勾結游匪，又是如何與韓學治狼狽為追殺秦生及其家人的！”

　卓宇跪在地上，巍巍道：“皇上，微臣…不，罪臣也不想的，只是家中夫人重病，罪臣實在是……”

　若非因夫人病重，他又豈會泥足深陷！

　他也想做一個為民做主的好，可做好負擔不起夫人所需的名貴藥材；更何況此非一日兩日之功，而是需要長期滋養，他…他也是迫于無奈……

　他將韓學治如何拿他夫人威利他之事一一道來，而后又道：“秦生之事是個意外！他手里有甘南地區全部員孝敬的賬本，韓學治怕事敗，就讓人偽裝游匪將人殺了。”

　末了苦笑道：“罪臣罪孽深重，自知罪該萬死，但求皇上能饒過罪臣的家人。”

　“除了收下那些藥材和滋補之外，罪臣并未拿過一兩贓銀；家人對這些事毫不知，一切都是罪臣一人之過，求皇上開恩饒過他們！”

　“為了你夫人的命，你便將百姓的命、將朕的命都視若無了？”宣華帝道：“你夫人的命珍貴，朕和百姓的命便是草菅？你犯下如此大錯，還敢求朕寬恕他們？”

　卓宇聞言，拼命磕頭，“皇上，罪臣絕無此意啊！那些游匪罪臣都有派人盯著的，他們絕不敢踏足城半步的，罪臣豈敢……”

　“夠了！”宣華帝冷酷道：“來人，將他關進死牢，三日后決！”

　“皇上息怒！”眼見卓宇要被拖出去，宋婉兒趕忙道：“皇上，當務之急是追回那些銀子，卓大人雖罪大惡極，但求皇上準他將功折罪！”

　此事事發突然，消息尚未傳出去，或許正好可以利用此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若是能順藤瓜找到韓學治背后之人那便更好不過了。

　宋婉兒接著道：“皇上，您要殺韓大人容易，甚至誅他九族也不過是下一道旨的功夫；可他若死了，打草驚蛇之下，韓尚書和他背后之人會做出什麼事兒來誰也無法保證；若是引起，豈不是因小失大？”

　宣華帝定定地瞧了半晌，而后笑著道：“宋卿倒是生了個好兒！”

　宋婉兒忽略了他眼底深的冷意，微微屈了屈膝，“能為皇上效勞，是臣之幸！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清楚那些銀子的去向為好。”

　宣華帝狀若贊同地點點頭，先前的怒氣早已消失不見，臉上只剩下一派平和。

　他對著卓宇道：“你可知韓學治將贓銀運往了何？”

　卓宇搖了搖頭，“罪臣只知他府中有道直通護城河，再由護城河從水路運出去，那些游匪也是他找來的。”

　宣華帝略略思索了片刻后，道：“朕準你戴罪立功，希你不要令朕失！”

　卓宇沒想到自己還能撿回一條命，站在乾清殿前，看著燦只覺恍如隔世。

　他一臉復雜地對著宋婉兒作了個揖，“此番能死里逃生，還要多謝宋小姐為本求；這恩，本記下了。”

　雖說他能落到如此境地，的確因而起。

　不過，說到底也是他自作孽；若他自己行的端，又何懼旁人算計！

　宋婉兒側避讓，“卓大人不怪罪已經很好了，豈敢以恩人自居！卓大人能珍惜這次機會，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偏頭朝廊下去，魯予誠早已不見了蹤跡。

　就不知道他此時進宮究竟所為何事…

　卓宇朝宋天辰點點頭，又對魯予澤拱了拱手，步履蹣跚地朝宮外而去。

　宋天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了。

　君主一言可以讓之生也可以讓之死，半點不由己啊！

　“爹爹，您也先出宮去吧；兒去一趟昭華殿，晚膳前回府。”宋婉兒福了福，今兒也夠父親的了，宋家還需尋找對策才是。

　今日實在是驚心魄，也該冷靜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