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嵐，你會如何選？

　我在控暗黑群星落下的同時，切的注意起姬月嵐的反應來。

　在姬月嵐的控下，西州府戰士的執行效率極高，若是讓他們就這樣徑直追咬上去，我麾下的弟兄肯定很難回得去。而有姬月嵐在，我想像之前一樣憑著一己之力帶隊回歸，可能也極低，所以我只能用這種辦法迫姬月嵐做一個選擇！

　要麼死咬著我手下部屬不放，但必須被我這一式“黑星黯滅”砸個正著！要麼就當機立斷分散調整進行最大限度回避，給我部下充裕的撤退時間和空間！

　和氣收場還是玉石俱焚，選項給出來了，就看姬月嵐怎麼去選！

　“呵呵，王子錚你真是個有意思的對手啊……”

　姬月嵐收回仰暗黑群星的目，揮手對邊人傳令道：“四散撤開！作快一點！”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姬月嵐還是惜羽的，這才采取了退讓的選項，但他同時也向我投來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涵義我一瞬間便讀懂出來了，那便是這場仗還很漫長，他并不急著跟我分這一時的意氣勝負。

　讀懂這眼神里的涵義，我心中頓時生出了熊熊斗志之火。敢擺出一副吃定了我的姿態，可我又豈是善茬？既然你姬月嵐覺得來日方長，那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好了！

　暗黑星辰在戰場上轟然炸開。在姬月嵐分指揮下，西州府一眾強者充當起了救火隊，把黑火濺開來的威能抑下去，讓損程度下降到了最低程度。

　副也趁著我爭取回來的間隙，功帶著慕容家子弟兵們從戰場之中離開。見目的達到，我便不再在戰區中停留，隨后撤離。

　姬月嵐沒有阻攔的意思，但那冷冷淡淡的目始終在我后背上打轉著，讓我渾不自在。

　我沒有轉，反而直得筆。在姬月嵐跟前，我就是不想示弱。

　直到回到城塞中去，我才放松下來。整場戰斗下來，就算在施展出大消耗的“黑星黯滅”后，我都沒有哪怕一口氣。但在這瞬間從姬月嵐給予的無聲抑中釋放，卻讓我有種心疲憊。

　副迎了上來。因為又一次功突襲牽扯住西州府，他表頗為興，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我揮揮手打斷道：“我們時間并不充裕。直接讓弟兄們原地休整吧！時間依舊，倆個時辰。”

　說罷，我便不理會副的反應，直接靠著墻壁坐下，進到瞇眼打盹的狀態之中。

　副見狀，只能無奈退去。

　其實我又哪里能夠安然睡覺？連續三次突襲下來，雖然說每一次都能取得預期的戰斗效果，但其實過程一次比一次兇險，也一次比一次艱難。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的戰斗必然會更加艱難，我不單單得為自己負責，更要為麾下這三千慕容家子弟負責，肩上的沉重責任，讓我只得絞盡腦去思索，去完善每一個細節，達到利益最大化。

　兩個時辰時間就在這樣的忘我思索之中度過。

　到得預定時間到達，在副的輕聲喚中，我再度睜開眼睛來。

　沒有迷惘，沒有擔憂，有的只是堅毅。并不是我的心理狀況真實反映，但我必須要做給副和麾下的弟兄去看。主帥可是整支隊伍的“魂”，若是我帶頭萎靡不振，又怎可能讓麾下將士盡心用命？

　“出發！”

　出征，突襲擾，回歸，周而復始。

　結果很枯燥，但過程卻絕不枯燥，完全可以用驚險走鋼來形容。每一次的鋒，都是斗智斗勇，僥幸的是，我終究是一路都贏下來了。

　但這個“贏”，付出的代價也是慘痛的。由我接手這批慕容家子弟到現在，前后不過七天時間而已，已經有將近三分之二的人永遠倒在了一次又一次的沖刺突襲之中，剩下的一千出頭人數，也已是大半帶上輕重不等的傷勢，而且能和心理上積的疲憊越來越繁重，到后來每一次出征的時間間隔都會越拖越久。

　沒有誰對此有怨言。始終戰在最前列的我自然沒有，畢竟這可是我親自做下的決定。跟隨我一起拼殺的慕容家弟兄也沒有，活著的千來人為家族盡忠載譽滿，死去的兩千弟兄也帶著兩倍數量敵人的尸上路，同樣含笑而逝。

　看著眼前這些并肩作戰多日、已建立起深厚誼的慕容家子弟，我知道此次出征以后又將會有一些面孔會消失，但仍用鏗鏘語調聲道：“準備出發！”

　“王將軍稍等！”

　就在此時，一個傳令兵由遠趕來，見我們有開拔的苗頭，他不得不急急喊了起來。

　我見狀便抬了抬手，示意手底下弟兄稍慢。等那傳令兵到來以后，他連氣都顧不上一口，對我氣吁吁道：“王將軍！家主有事請你過去一趟，加急！”

　慕容英雄有急事找我？難道是戰場形勢又有變了？

　我眼神微變。沒有多磨蹭，只重重點了點頭，問明了慕容英雄的所在以后，讓傳令兵稍歇，我自己趕往尋找慕容英雄去。

　“什麼事找得我這麼急？”

　還未進門，我便先嚷嚷了起來。然而還未等來后續回應，我便先愣住了。

　我都沒有留意到房間之，除了慕容英雄以外還有另外一人。我心急火燎趕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這人生命反應極微弱，分明是已到了瀕死的地步了。

　我臉瞬時間沉了下來。因為這將死之人我并不陌生，正正是林驚蟄那兩個關系切的隨護衛之一，在死之國時還一同并肩戰過，被喚作慶哥的剛毅男子。

　“他是趁著混殺西州府重圍而來的。”慕容英雄說道：“我讓人把他救下來時，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連心臟都被捅破掉了大半，已經沒救了。著一口氣不咽下，是為了要見你。”

　見我？

　我心猛地一沉。對這個曾一起浴戰的寡言漢子，我還是有著一份同伴誼的。我上前一步，抓起他沾滿污、已經開始發涼的手腕，說道：“是我！慶哥，你有什麼未了心愿要對我說的嗎？”

　彌留之際，慶哥的意識本來已經相當模糊了。在我抓上他手的一瞬間，他如有所般回返照，睜開雙眼，對我吃力出一個懇求的表：“求求你……幫我保護好大小姐！”

　“慶哥你放心！林驚蟄現在隨同在我妻子邊！陪同著的還有中立之地數萬兵悍將！誰都沒法傷得了！”

　我言語鏗鏘，盡量把形勢樂觀渲染，以安慶哥之心。但他聽了以后卻只是艱難搖了搖頭，接著說出我和慕容英雄都震驚不已的報。

　“府主的義子林耀華，投靠姬月嵐了！”慶哥咬牙切齒說道：“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暗地里蓄謀已久，終于讓他抓住機會，配合上西州府的滲勢力發叛變！府主一門已經被盡屠戮殆盡，東州府盡落到那狼子野心之人手中！就算是如我這般較重要的下人，也被重點追殺！我走投無路，已經沒法到得了山高路遠的中立之地，只能拼死到這里來運氣了……”

　聽了慶哥的敘述，我和慕容英雄的臉都變得極沉。東州府雖然在很多決策上有所保留，但在聯手對抗姬月嵐的過程之中總算一直都起著正面作用，現在悄無聲息被西州府吞并掉，此消彼長下，原本就已陷到劣勢的我們，實力之差更被進一步拉大，到了真正懸殊差距的地步！

　也難怪這些天來姬月嵐一直都不頭，只以區區分對戰事進行干預！原來是同樣在行暗度陳倉之計，施計對象不是沈雪冰領銜的中立之地聯軍，而是東州府這塊早已瞄上了的！

　“林耀華名得權不正言不順！東州府本沒人服他！”慶哥咬牙說道：“林府主一脈，現在已經僅剩下大小姐。原本就是欽定的下一任府主，現在東州府的大伙都在翹首以盼回去復！林耀華也深明這一點，所以他絕對會想盡辦法謀害大小姐的！我已經無能為力了，只能請求你王子錚，請求你幫我保護好大小姐，我慶哥這輩子無以為報，只能下一輩子做牛做馬償還這份恩！請一定要答應我，不然我死亦難安！”

　說到最后，慶哥變得激起來，抓住我的手用力不放，連連咳嗽，每一次都咳出帶著碎沫臟的漿，顯然生命之火將要熄滅，可帶著最后一點彌留留，卻怎麼都不愿就此合眼。

　我不忍見慶哥繼續苦，也自覺不管于公于私對他這份委托都義不容辭，便用最誠懇的語氣應聲道：“好！我答應下來了！我王子錚必定竭盡所能去保護林驚蟄，并協助重回東州府奪回林家的基業！”

　慶哥握我的手，松開來了。他的眼神變得渙散，表已再沒有了之前的痛苦，帶著使命完的滿足，去往了另一個世界。

　我手替他合上了眼睛。回頭對慕容英雄道：“我離開一趟，去把這個消息傳遞一下。”

　話語很是平靜，但慕容英雄卻輕易從中讀出了我的憤慨。他的心也好不到哪里去，但這會還是能抑制住，對我說道：“在救下慶哥之前，我曾接到東州府傳來的線報，說他們打算與我們里應外合，一起鑿穿西州府的連營。我當時還納悶的想這群沒卵子的家伙怎麼會突然這麼有勇氣，現在想來應該是個心準備的陷阱了。”

　我挑了挑眉：“將計就計？”

　“正有此意。”慕容英雄說道：“你傳信完以后回來，便該差不多著手準備了。”

　“等著我。”我淡然回答說著。這話既是對慕容英雄說的，也是對已經合眼的慶哥說的，我要為他和東州府死于背叛的無辜者都討回一個公道。

　我要只穿西州府重圍，沒有誰攔得住我。在沒有引起任何轟的前提下，我回到了北州府的邊防重鎮，找到了虞烈。

　“老弟！你終于回來了！”虞烈見了我到來，頓時興起來：“這幾天我可是煩悶得很！你這趟回來，是準備讓我跟西州府那幫孫子打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