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芙把用來洗子的瓜瓤都備好了，之前那一下里，直接讓小米和古大夫送了過來。

大桶擺在了屋，李宗煜拎著熱水一趟趟來回的走，有了事做，似乎腦子里就沒有那麼些的沖。

李宗煜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你先洗，我出去站一會。”

因為是廂房，大漠這邊并不會像榮坤那邊的屋設置，用屏風遮擋，加上兩人本來就是夫妻，也沒有誰想的起來找這種東西。

李宗煜有些別扭的側過臉，誰準備好了之后就要往外走。

還沒走到門邊，江浸月突然說道。

“不用了，你就在這里等著吧。”

江浸月把帳子了起來，從床榻上鉆了下來。

李宗煜僵直住后背，似乎是有些沒明白什麼意思，半晌沒敢彈。

江浸月已經開始拆頭發。

“我們本來就是夫妻。”

這時候出去，倒真的讓葉芙起疑。

古大夫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看葉芙的心，葉芙確實標標準準大漠人，兩人在這個時候出了馬腳，之后難免葉芙會產生了通敵賣國的罪惡。

夫妻這兩個字，讓李宗煜心頭一熱。

這種心悸的覺，在江浸月站在邊對別人用妾自稱介紹的時候，在江浸月自然而然的湊過頭來喊他相公的時候，在睜著霧蒙蒙的眼睛，迷茫卻又堅定看著他的時候，都有過。

一次要比一次更加強烈。

“那……”

他遲疑了一下。

因為李宗煜傷加風寒，葉芙在睡前還特地讓古大夫拎了暖爐過來，屋此刻氣溫升高，朦朧的水汽蒸騰，滿屋子都是洗澡水中撒下去的干橙花香氣。

清新，卻又人。

“你坐床榻上去吧？”

江浸月已經走了過來，站到他的邊外頭看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亮閃閃的，重來不會認識到自己此時此刻有多麼的人。

“…”

李宗煜在出門也不出門之間掙扎糾結，離了這一個月，兩個人之間似乎距離變得更遠，但又好像從來沒有變過，但現在，李宗煜覺得江浸月，近在咫尺，他一手，就能到眼前的這個人。

“嗯。”

他頭滾，微微僵的坐到了江浸月鋪好的床榻上面，面朝墻，一不敢。

江浸月不知道李宗煜在想什麼，拆了頭發又了服，鉆進了水里之后，舒服的嘆了一口氣。

李宗煜這會兒是更加不敢了。

“你的傷還需要養兩天，我們最好是等到秦不死和劉大錘過來搜過這個小鎮，再出發去南突厥。”

這樣兩邊的路線就正好錯開，他們跟在秦不死和劉大錘的后面往南走，只要出去了這大漠的地界，秦不死和劉大錘就不敢輕舉妄了。

“明日會想辦法去聯絡小六小七他們。”

李宗煜聲音有些僵。

他的耳里，鼓鼓的都是江浸月坐在水桶中，每一個作都在引起水面漣漪的聲音。

“我們在這里其實不應該走，也不知道秦不死和劉大錘到了哪里，這大漠的鎮子不比榮坤，就算撞到了人，連轉躲起來的巷子都沒有。”

江浸月念叨了一句。

李宗煜頷首。

隨后又想起來江浸月看不見他在床榻上的表，應了一聲說道：“明日看況，若是他們的人已經追了過來，我便躲起來哪有不去，若是還沒追到，我便畫圖形讓小六小七他們來找我。”

畫圖形可比放什麼信號彈要安全的多，江浸月想了想，點頭說道：“也只能如此了。”

兩個人就只有一桶水，江浸月也不敢洗的太久，大概洗了了下，站出來了，穿上了服對李宗煜說道：“王爺，我好了，你也洗吧，等下水冷了。”

李宗煜嗯了一聲，點了點頭下了床榻，走了過來。

江浸月只穿著中，頭發漉漉的，連眼神都被熱氣浸染，出了那種亮閃閃的神。

見李宗煜沒，江浸月歪頭看他，想了下問道：“是不是不太方便服？我幫你吧。”

說著，抬起了手，指尖已經到了李宗煜的襟口。

李宗煜忽然一把抓住了的手，眼神發暗。

江浸月一愣。

只不過是神轉換間，李宗煜就已經克制了下來，聲音恢復了溫又和的語氣：“不用。”

頓了下，他了江浸月的頭發，小聲的說道。

“你頭發還沒有干，快去火爐旁邊吧，不要著涼了。”

“…啊，嗯。”

江浸月已經不是什麼都沒有經歷過的小生了，之前沒察覺李宗煜的異常，是因為本就沒有朝這方面想，如今再看，突然就明白了。

李宗煜松開了的手。

江浸月抿了抿，默默地走到了火爐旁邊，拿著干帕子絞頭發。

“那你記得，傷口上不要水。”

江浸月能聽出來自己語氣里的。

李宗煜嗯了一聲，然后江浸月聽見了他進了水桶里面的聲音。

不是沒有等過李宗煜洗澡。

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夜這水聲浮，香氣蒸騰的屋，每一個聲音，都如同直擊心臟，讓人心神晃。

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剛剛李宗煜會是這樣的神。

炭爐里的火有些燙人。

屋的溫度越來越高。

江浸月至始至終頭也沒敢回，只在炭爐旁邊，頭發被烘干，一整張小臉都烘的紅撲撲的。

聽見李宗煜出了水桶，子的聲音，也能聽見他窸窸窣窣穿服的聲音，更能聽見他輕手輕腳走過來的聲音。

暖爐旁邊還有凳子，李宗煜坐了下來，見江浸月這半天都沒有說話，便小聲問了一句。

“困了嗎？”

“啊？”

江浸月卻像是突然驚醒了一般，慌的轉過頭，看向李宗煜，滿眼都寫著迷茫。

李宗煜笑。

“怎麼臉這麼紅？”

“這個……太熱了……”

江浸月放開頭發，指了指旁邊的暖爐。

李宗煜垂下眼睛，看著江浸月。

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明白的小男生，或許經驗了一些，但是并不笨。

“如果你有些拘謹，我可以在凳子上將就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