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看一眼，“平常瞧著心直口快，什麼都敢說，這會兒倒是啞了？”

得，皇后心不好，顯然是被氣到了。

林書薇就先捧了燕窩粥來，拿了銀匙輕輕一攪，這才送到皇后手邊，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說道：“在您面前奴婢還能有什麼不敢說，我這樣的子，娘娘都敢收我留下，肝腦塗地奴婢都願意的。”

雲染喝了兩口粥，聽著林書薇逗趣的話，嘆口氣，“倒也是，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畢竟倆人在北疆落魄到那種地步，都經歷過了。

“奴婢猶豫是因爲，奴婢不知道這事兒怎麼說好。畢竟，這後頭有太后娘娘的影子，不好置。”林書薇輕聲說道。

雲染以前敬著太后，不過是想著維持一個表面的和平，如果太后不知道見好就收，得了機會就要蠢蠢，也不願意這麼與耗著，就看著林書薇，一雙眼睛平視著，十分平靜地說道：“本宮的子你是知道幾分的，太后這樣做，不過是要試探我罷了，我若是視若無睹，接下來只怕太后娘娘作會越來越大。我這肚子的月份越重，就越沒神與周旋。”

林書薇默，的確是這樣，懷孕本就是十分辛苦的事，若是在耗費心神，整日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這日子不要過了，只怕也扛不住。

林書薇心中一凜，忽然想到，太后這個時候試探出手，未必就沒有擾了皇后安胎的意思。

若是皇后……

忽然就不敢想下去了，只覺得遍生寒。

“那娘娘打算如何置？”林書薇也知道皇后可不是好拿的子，瞧著明顯是生氣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決定來。

雲染放下手中的銀匙，目視前方，神極淡的說道：“宣樑嬤嬤來。”

“是。”林書薇連忙轉去了。

正值年關，宮裡的事瑣務極多，樑嬤嬤基本上就是整日在廷府與六尚宮之間奔波。

林書薇喊了個小宮人去尋樑嬤嬤，小半個時辰樑嬤嬤才匆匆趕來，腦門子上一層薄薄的汗，可見是路上走得急。

“娘娘招奴婢來，有什麼吩咐？”樑嬤嬤行了禮，這才躬問道。

雲染看著樑嬤嬤，就說道：“現如今宮裡侍添減的規制如何？”

樑嬤嬤被問的有些發矇，不過還是開口說道：“尋常並不能隨意添進宮來人，只能等三年一回的宮人採選。除非是有特例，不然是不能進人的。”

雲染輕輕頷首，“既然這樣，若是玉漱宮那邊去廷府問話，就這麼回了。”

樑嬤嬤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聽著娘娘的話，就知道出事了，而且事不小。

“是，奴婢遵旨。”樑嬤嬤決定等會出去問問書薇，這到底怎麼回事。

雲染此時又看向林書薇，道：“你讓個小宮人去給董嬪遞句話，既然董夫人有這個要求，就讓董夫人寫了摺子遞進來，這樣的話董嬪纔好開口要人。”

說到這裡頓一頓，看著林書薇，“若是董夫人不寫這個摺子，董嬪那裡就不要鬆口。”

林書薇一時也不清楚皇后到底什麼意思，不過還是回道：“是。”

看著皇后沒有別的吩咐，兩人倒退出去。

到了外頭，樑嬤嬤拉林書薇去了茶水間，著急的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忽然間怎麼問起宮人的事，有跟董嬪有什麼關係？”

林書薇也有些不明白皇后用意，就把事解釋了一遍，就看著樑嬤嬤的臉就黑了，一看就是氣的不輕。

林書薇琢磨一下，道：“乾孃，你說娘娘這樣做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明白呢？”

樑嬤嬤看著林書薇一臉懵懂的表，就低聲說道：“你進宮時日短，對宮裡的規矩也只是知道些皮。皇后娘娘這是要那這董家開刀，就看董夫人上不上當了。”

樑嬤嬤低聲跟林書薇解釋幾句，這才恍然大悟。

太后默許董家送人，卻讓董嬪背黑鍋。皇后就讓董嬪令董夫人寫了摺子遞進來，這樣的話白紙黑字鐵板釘釘，只要這摺子落在皇后手裡，就能拿著它治董夫人一個禍宮闈的罪名。

外婦試圖手宮之事，又是太后的孃家，這件事只要皇后鬧出來，太后是怎麼也撇不清楚了。

誰給董夫人的膽子，敢在這個時候，著董嬪答應讓董家進宮侍奉。

董嬪只是一個嬪位，沒有資格許孃家人進宮陪伴，頂多只能換一個邊伺候的宮人。

這樣的事，在文宗帝的時候常見，只要皇后不追究，就能睜隻眼閉隻眼的矇混過關。

可是，若是皇后追究，這就是違了宮規，按律是可以置的。

現在就要看董夫人面對董嬪這個要求，會不會寫摺子了。

若是個聰明的，就不該寫，這可是明晃晃的白紙黑字。

不過，若是董家仗著有太后撐腰，未必就不敢試一試。

畢竟，太后可是長輩，皇后難道真的敢與太后槓上不？

一般人都會有這樣的僥倖心理的，畢竟在這樣的時空，婆婆對兒媳婦有天然的制，簡直是一座大山，得你脊樑都不直。

可是，皇后這樣的吩咐，分明就是要跟太后正面槓上了。

只要董夫人敢寫，皇后這裡就要起風雨了。

林書薇忽然渾一，偶然想起秋禾的一句話來，“娘娘看著子溫和，其實卻是極有主意的人，而且做事果斷乾脆。只是娘娘心善，不願意主出手傷人罷了。”

太后步步，皇后懷有孕，的確是不適合與這麼長時間費心神的過招。

萬一心神過損傷肚子裡的孩子……

秋禾的話是對的，皇后一出手，就是風雨雷霆。

樑嬤嬤卻沒注意到林書薇的微變的神，只道：“你命人去董嬪那裡傳話，我親自去廷府走一趟，不然的話鎮不住那些牛鬼蛇神。娘娘有意，那就準備起來吧。”

準備什麼？

林書薇看向廣寧宮的方向，默默地點了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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