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當你聽我說(2)
那次短暫的渡假後,顧平生的工作就開始越來越忙。雖然他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助理完,也不用日日在公司出現,可遇到重要會議,還是逃不掉的。
尤其是服務些有時差的市場,時間更是難掌控。
平安夜那天,在他公司附近的商場,無所事事逛了很久。
到最後他還是發來消息,讓到公司來等他。言雖然經常來等他下班,但基本都避免去他的公司裡,所以在看到消息時,還是有些意外。
幸好為了聖誕節,還特意用心打扮過。
他公司是大廈的四十八樓,走進電梯時,進來的還有個冠楚楚的男人,上有很濃郁的煙草味道。對煙味有些過敏,了鼻子,想要忍住,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不好意思。」那個男人齒笑笑。
言強忍著鼻,沒顧得上理會他。
男人很快又用日語說了句話,聽不懂,大概也是道歉的意思。
說完,見言仍著自己的鼻子,倒是有些奇怪了,喃喃道:「到底是哪國的?」
「我是中國人……」言的國心發作,很快澄清自己的國籍,「抱歉,鼻子敏,沒來得及和你說話。」
男人莞爾,約覺得,這個人的面容似是相。
兩人頷首示意時,電梯也適時停在四十八樓,沒想到這麼巧,竟都是去一個地方。等到兩人都走到前臺,說出顧平生的名字,更是都有些錯愕了。
前臺的小姑娘看到言,竟毫不掩飾好奇的打量:「顧太太,是嗎?」
言嗯了聲:「他還在開會嗎?」
「還在開,剛才他的助理出來,告訴我如果有個人來找,肯定就是顧太太,」前臺笑得很和善,「我先帶你到他的辦公室,」說完才去看那個男人,「請問,您貴姓?」
男人只顧錯愕,等到那個小孩問,終於恍然笑道:「羅,羅子浩,我是TK的朋友。」
「羅先生?」前臺開始翻著面前的本子,「沒有預約過?那我先帶您去休息室,等到TK結束會議……」羅子浩哭笑不得,打斷道:「我可以和顧太太一起去他辦公室等嗎?」
前臺躊躇不定,羅子浩看言的眼神,明顯已經沒了電梯裡的功男人形象,分明是期待能開金口,讓自己不至於落到休息室的地步。
言很早就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從沒機會見過,沒想到第一次就這麼特別。
很快替羅子浩解圍,兩個人被前臺帶進顧平生的辦公室後,終於再次對視,忍不住都笑起來。「我是TK很多年的同學,從教會學校開始,」羅子浩簡短、簡潔地正式自我介紹,「後來我去了耶魯,他去了賓法,本來以為終於逃了,沒想到我從耶魯退學後,又錯差考了他所在的大學,最後留校。」
「你也是大學老師?」言煞有介事打量他。
「如假包換,」羅子浩拿出菸,想了想,沒點,只是在手指間把玩著過癮,「可惜,他又從賓法退學了,否則肯定要尊稱我一聲老師。」
言忍俊不:「你們流行退學嗎?他的表姐也是這樣。」
「顧平凡?」羅子浩做了個很奇怪的表,「才是純粹的理想主義,為了學有所用。我當時退學只是國主義氾濫,耶魯的一個中國學生被退學,理由竟然是英文沒有國人的英文好,當時整個學校的留學生都參與了抗議涉,包括我。」
「後來呢?」
「後來學校讓步了,那個學生換了專業。但我國心氾濫了,實在不想在那個學校繼續讀下去,就去了賓法。」
羅子浩說著過去,間或穿些顧平生的往事。很多都是從未聽過的,言聽得津津有味,不停追問細節。顧平生推門而時,羅子浩正在煞有介事說著顧先生曾經的荒野求生經歷,他看不到羅子浩說話,只看到言聽得樂不可支,不覺也笑起來。
羅子浩聽到聲音,回頭看他:「TK,我不得不說,你先下手為強了。剛才我在電梯裡見到你太太,發現簡直就和我想像中的孩一樣,你應該知道,我說過我最喜歡的人。眼睛就要那種黑白不是很分明的,這裡,」他用沒點著的煙,指了指自己眼角,「要深勾進去,笑起來整個眼睛彎彎的,妙極。」
顧平生走到言邊,坐下來:「我知道,你從學生時代,就喜歡模仿我的品味。」
羅子浩對他側目,開玩笑看言:「言,我再告訴你一個,TK曾經問過我會不會喜歡自己的學生。這種人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實最是冠禽,說不定哪天就和自己的學生曲徑通幽了。」
言配合顧平生的調侃,也淡定道:「我知道,我就曾是他的學生。」
侃侃而談的人,被顧平生和言聯手,打擊的啞口無言。
羅子浩還想說什麼,忽然就記起了去年的聖誕節,似乎顧平生那時候提到自己有朋友。他恍然看言:「所以去年的聖誕節,你們在一起了?」
言不太明白,顧平生倒是懂得他的問題:「你現在面前坐著的顧太太,就是去年聖誕節,那件禮的主人。」
羅子浩想了想,又問他:「所以你忽然神經錯,問我喜歡沒喜歡過自己的學生,也是因為言?」
顧平生不置可否。
羅子浩算是徹底懂了,把煙咬在裡,手握住言的手,鄭重其事道:「顧太太,幸會幸會。我前友曾經暗你先生多年,沒有任何效,沒想到從你們沒開始,一直到你們在一起,我都是見證人,」他因為咬著煙,口齒不清,還不忘重複了句,「沒見過面的見證人。」
言聽他這麼說,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悉。
去年聖誕節在鼎新旺,他似乎就和顧平生坐在一起。
因為會議結束的太晚,大多數能吃飯的地方都打了烊,言索建議,不如回家吃飯。羅子浩很是樂意,真就跟著兩個人回家蹭了頓家常便飯,
他這個人能言善道,連都很是喜歡。
走時還不忘囑咐言,一定要空出時間,讓自己回請。
「他說,以前你們學校的孩都很開放,會在窗口只出大,或是……」言趴在他的書桌上,琢磨不出措辭,索指了指自己下的部位,「讓男生憑出的部分,猜人的名字?」
顧平生啞然而笑,真是不知道羅子浩還說了些什麼,能讓言如此好奇,不斷求證著各種問題:「每個地方都會有些開放的孩,威廉王子的未婚妻,也很喜歡在學校做這種事,更何況是在更開放的國。當然,也有保守的。」
「重點是,你看到過嗎?」
「好像有。」
「好像有?」
「有過。」
「有過?」
顧平生終於笑嘆聲:「顧太太,我是學醫的,所以這些在我看,和標本沒什麼區別。」
言想想也覺得不錯,可是再想想,又覺得很有問題:「所以,你看我的時候,也都是標本嗎?」這種詞引申到自己上,莫名就有些不寒而慄……
「你覺得呢?」
搖頭:「不知道,所以才問你。」
顧平生靠在床頭,輕自己的鼻梁,緩解疲累:「顧太太這個問題,很容易會讓我理解為,你對夫妻生活不是很滿意。」
被他的話制住,再沒了聲音。
其實還有很多的問題,沒有問他
。
關於他的狀況,羅子浩敘述的角度不同,自然說了一些不知道的事。比如顧平生是如何在失聰後,接的發聲訓練。按照羅子浩的說法,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因為他完全可以借助助聽械的幫助,做到和常人無異。
關於他能不能用助聽械,也淺顯地問過。
當時顧平生只說,暫時不想。
而羅子浩的解釋,卻比他口中所說要深很多:
「他平時不帶助聽械,我覺得沒什麼,真的沒什麼。他過發聲訓練,自己也說,一定會定期做發聲糾正。可這件事的原因並不好,他媽媽的事,你應該知道,我一直覺得他是沒有過這個心理障礙。」
仔仔細細地回憶他說過的點滴,還有曾在醫院聽到的那些閒言碎語。
他母親是自殺去世的,而他自己也說過出事的那天,他其實可以更早發現,如果再細心一些,能認真聽一聽房間裡的靜,或許母親就不會那麼早去世……
現在想起來,仍舊說得很含糊,去了太多的細節。
想的有些。
可是對於這種事,最清楚不過。有些話除非合適的時間,說出來比要了命還嚴重。比如對於當年兩人初遇,是因為什麼不肯簽字給母親做手,後來又是因為什麼要和他借錢,因為什麼要賣房後,堅持把所有治病剩餘的錢放在他那裡。
這些都是心結,難以啟齒的心結。
翻來覆去睡不著,靠在旁邊看書的顧平生察覺了,低頭問:「怎麼了?」
猶豫了半秒,仰頭看他:「沒什麼。」
說完,就著他,摟了他的腰。
埋頭想了幾秒,終於開始手腳並用地,爬到顧平生上,把他手裡的書走,扔到床頭櫃上:「你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們在做什麼?」
「在看電影,」他被逗笑了,反問,「所以,今年這個時候,你想做什麼?」
話剛出口,他已經低下頭,開始很仔細地親吻著的廓,反手關上了床頭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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