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佩好不容易才站穩了,整個人宛若被走了筋骨,像是一個街頭游的孤魂。
此時天漸漸暗了下來,四周霧氣沉沉的,看不清楚方向。
下意識跌跌撞撞朝著慕城的中帳行去,之前已經同行人打聽到了。
慕城住在城北的中帳,也就是車旗城的舊衙署。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挪過去的,整個慕城的居所四周到張燈結彩,喜慶大紅的喜字兒的到都是,狠狠刺痛了文佩的眼睛。
文佩那一刻再也扛不住了,朝著門庭撲了過去。
倒是要問問慕城,文佩究竟哪里對不住他了。
他在邊關打仗,在京城心服侍他的老父親,照料慕家的產業。
聽到他戰死的消息,千里跋涉不知道吃了多苦頭才找到他。
哪里對不住他了?
“慕城!慕城你出來啊!”文佩大哭了出來,狠狠拍著門。
“慕城,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守門的護衛瞧著一個瘦了形兒的瘋人撲了過來,里還一次次瘋狂的喊著主將的名字。
將一把推開了去,笑罵道:“就憑你也敢說是我們主將的夫人?呵!哪兒來的瘋婆子,瘋言瘋語的,別打擾了我們主將的房花燭夜!滾滾滾!”
文佩徹底崩潰了,第一次拋棄了文家人的矜持和端莊。
哭著喊著要見慕城,到底是惹惱了守門的衛兵,將架著遠遠丟到了一邊。
文佩頓時暈了過去,正好有幾個百姓瞧著這個瘋人也是可憐。
冒充慕將軍的夫人,這事兒太離譜了,足見其瘋的不輕。
幾個人合力將暈倒的文佩搬到了一客棧的房檐下先避避雨,還在面前丟了幾個銅錢,是真的將當是丐了。
這一幕卻被站在慕城衙署院門口的蔣氏看得真真切切,蔣氏竟是嚇住了。
哪里不知道那就是文佩,們之前雖然跟在了老侯爺邊,不可能認不出慕家的夫人來。
兩只手攥了拳,還是沒有走出去替文佩解圍。
蔣氏明白自己的份和地位,本斗不過魏語蘭那個人。
魏語蘭是見過的最可怕的人,幾招手段便是將將軍玩兒弄在掌之間。
此時將軍早已經躺在了魏氏的溫鄉里快活,若是在這個時候掃了將軍和魏氏的興致,怕是接下來會被魏氏整死。
況且也看出來了,夫人本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便是替夫人傳了話兒,解了圍,最后還是個死。
那一刻蔣氏有些猶豫了,可到底那是夫人,為什麼也會出現在車旗城?
回到臥房里的蔣氏心頭像是了塊兒石頭一樣沉甸甸的。
今晚是將軍和魏語蘭的好日子,何氏帶著人服侍上半夜,服侍下半夜,竟是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
隨后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何氏的子烈,若是知道方才犯下的那個錯誤,任由著夫人被護衛拖走,豈不是要嚷嚷出來。
到時候將軍恨了又該如何是好?心思重,想了這麼多,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蔣氏當值了差事后,便急匆匆走出了院子,還是想要瞧一瞧夫人,這麼大的雨一晚上不曉得人還在不在?
可是整條街都走遍了,也沒有找到文佩的下落,最后只能作罷。
文佩再一次醒來后竟是躺在了馬車里,緩緩整開眼,掠眼眸的便是一個穿著淡紫錦袍的老婦人。
瞧著便是慈眉善目得很,看著文佩醒來笑道:“菩薩保佑,可當真是嚇死了人。”
“我還以為活不過來了呢!”
一邊服干凈整潔的中年婦人沖老太太笑道:“老夫人菩薩心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太太這下子功德可大著呢!”
老婦人是去車旗城看兒子,自己兒子在車旗城里做買賣,后來車旗城被圍困老婦人很是擔心了一通。
等到車旗城安定了下來,便趕過來瞧,幸虧兒子沒事只是折損了些貨。
老太太的兒子不愿意母親留在車旗城畢竟是邊關重鎮,經常打仗便托人送老太太回老家隴西郡。
不想從客棧出來的時候,瞧見了暈在屋檐下的文佩。
老太太經常吃齋念佛,自然不能見死不救,也算是給自己兒子積功德。
一直堅信行善必然有好報,比如這一遭兒子能活下來,皮都沒有傷著,就和平日里行善有關。
同的看著臉蒼白的文佩:“姑娘,你是哪里人?怎麼流落到此地?”
“我……”文佩聲音沙啞,張了張后面的話竟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再也不能驕傲的和別人說,我是慕城的妻,慕城你們許是知道的,他是個大英雄!
再也說不出來了。
“我……我是姑蘇人氏。”
“姑蘇?那麼遠啊?”老太太大驚失,“你怎麼從姑蘇跑到這里來了?”
文佩眼眶微微發紅,嗓子眼兒哽住了去,憋得疼,就是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頓時不問了,嘆了口氣:“唉,人啊都有難,過去就好了,姑娘你想開一些。”
“只是我們要去隴西,不去姑蘇的,一會兒了關就在那邊鎮子上的車馬行里幫你雇一輛馬車送你去京城,然后從京城你乘船去姑蘇。”
“姑娘,這是盤纏你拿著吧,”老太太示意邊的嬤嬤取了盤纏銀子塞到了文佩的懷里。
文佩哆嗦著道謝,沒想到這一路上遇到的好人也很多,偏生遇不到自己的良人。
之前蕭瑤給的銀子,昨天晚上暈過去后也不曉得被誰走了。
如今攥著銀兩,沖著老太太磕頭謝恩。
老太太忙將扶住:“你這丫頭,行這麼大的禮折煞我這個老太婆了。”
“人這一輩子誰沒個難,你也想開一些。”
文佩點了點頭,現在就像是被放空了一樣,徹底了一行尸走。
如若不是舍不得腹中的孩子,怕是早就一頭撞死在車旗城了。
是慕城明正娶的妻子,不想被這般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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