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紅綾閉上眼,腦子里慢慢浮現黑影衛恭敬忍的每樣,過了沒多久,畫面一轉,夢境中一幕顯現在眼前,卻是青年征伐天下的尊貴霸氣,指點江山的雍容清冷。
隨即又是昆侖山下跪叩一路的畫面。
妃,妃,妃……
耳畔仿佛響起了青年一聲聲溫繾綣的輕喚,夜紅綾心頭微,清冷眉眼不自覺地化了些,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丁黎從外殿走進來,恭敬稟報:“殿下,寒側君求見。”
夜紅綾轉眸,語氣淡淡:“讓他進來。”
丁黎道:“是。”轉走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寒卿白從殿外走進來,恭敬行禮之后,稟道:“參見殿下。”
“不用多禮。”夜紅綾語氣淡淡,“有事?”
寒卿白點頭:“的確有件重要的事想跟殿下說。”
夜紅綾抬手屏退了丁黎幾人,淡淡道:“說。”
“今日在書院,臣聽說了一件疑似秋闈舞弊之事。”寒卿白低眉開口,“書院中有位學子許茂俊,帝京人士,年前外出時遇上困境曾得一年相助。這個年是商賈之子,雖份上跟許茂俊有些差別,但徐茂俊恩于對方幫忙,且接之后覺得這個年品行和學識俱佳,便主與對方結為知好友。”
“年名為沈寒,今年十八歲,乃是冀州富商沈家之子。他八月底參見了今年的秋闈,但九月放榜之后,鄉試榜上卻沒他的名字。許茂俊因此事而憤憤不平,口口聲聲說這樣的結果并不正常。臣起初是見他緒不對才開口問了幾句,雖他篤定以沈寒的才學定會中榜,可也不排除有考試發揮失常的時候,因此臣只是安了他幾句。”
“然而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晚上忍不住來找臣,說沈寒是個才子,朝廷若是錯失了這樣的人才定會可惜,而且以沈寒的才學絕不可能連鄉試都過不了,求臣想想辦法,看是否有地方員從中作梗。若能查出這件事確系人為,便該依律法置知法犯法的地方員。若此事是他無理取鬧,也愿意接任何該得的懲罰。”
寒卿白把一番話說完,沉默了片刻,不疾不徐地又道:“臣見他如此執著,便命人去調查了一下冀州今年鄉試的主考,可調查之后沒發現主考有什麼問題,但殿下可知冀州布政使是誰?”
聽到最后一句,夜紅綾眉眼微:“冀州布政使?”
“是。”
夜紅綾思索片刻,眸心微細:“廷王岳父,廷王妃的父親,季瀚宇。”
寒卿白點頭:“殿下說得對,正是他。”
夜紅綾沉默,眉眼浮現深思。
八月底的鄉試,九月放榜,今天是九月二十四。
冀州離此兩千多里地,許茂俊得到消息時延遲幾日也屬正常,而不正常的是,那位沈寒若當真是有才實學,為何會在鄉試那一就被刷了下去?
冀州富商沈家之子,沈寒。
夜紅綾靠著床頭沉思,良久才淡道:“本宮知道了。你去告訴許茂俊,讓他暫且不要聲張此事,本宮會派人去查清楚。”
寒卿白點頭:“是。”
頓了頓,“那臣先告退。天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
夜紅綾嗯了一聲。
寒卿白轉離開了寢殿,殿恢復安靜,夜紅綾獨自靠坐著,約莫一盞茶時間之后,才開口喊道:“翎影。”
黑影從殿門閃而,單膝跪地,影在暗:“殿下。”
“宮中況如何?”
“殿下傍晚離開之后,太后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在太后問之下,長侯為了自保,把事一五一十全盤托出,廷王和宣王全部扯了出來,太后氣得讓人打了長侯一頓。”翎影道,“但打得并不重,幾鞭子了事,太后宮里的人都知道太后寵長侯,并沒敢下狠手,只是隨手敷衍了幾下。”
事發展的確在夜紅綾預料之中。
太后雖然極力支持夜蕭肅,但夜蕭肅眼下結局已定,就算把長侯殺了也無濟于事,況且崇峻的行為充其量也只是提前為他自己謀后路而已,站在太后的立場上不算什麼罪大惡極。
這麼心俊的男寵,太后舍得殺他才怪。
倒是夜慕琛和夜廷淵,敢利用崇峻去陷害夜蕭肅,眼下只怕已經讓太后記在了心上。
夜紅綾語氣淡淡:“讓影一去冀州走一趟,替本宮查查鄉試的以及沈寒這個人的底細,越詳細越好。”
“是。”
夜紅綾眉頭微皺:“冀州員跟富商沈家之間是否有什麼淵源或者沖突,也一并查清楚。”
“是。”
“去吧。”
“屬下告退。”
空氣中有微風拂過,很快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如雪。
今晚是靜蘭和添香當值,丁黎進來給夜紅綾續了杯茶,便恭敬地告退:“殿下早些休息,奴婢先退下了。”
夜紅綾點頭,有些疏懶地在床上躺了下來。
今晚心里想的事有些多,腦子清醒得很,直到臨近子時才有了點困意,然而尚未完全睡,夜紅綾卻忽然在黑夜中睜開了眼。
夜晚的空氣中有肅殺的氣息流。
夜紅綾躺著沒,卻悄然手出了枕頭下面的匕首,轉過頭,只留了一盞燈火的寢殿線昏暗,靜蘭和添香無知無覺地睡在外殿錦榻上。
沉默地躺著,聆聽著外面的靜,不大一會兒,空氣中危險肅殺的氣息慢慢地開始消失,腥氣很快取代了原本的殺氣。
夜紅綾起,沒醒靜蘭和添香,徑自抬腳走出殿外。
寬闊的庭院里橫七豎八躺著六尸,清一黑夜行打扮,應是死士無疑。
“殿下。”翎影走過來,躬回話,“方才了手,屬下初步判斷這些死士應是出自長侯府。”
為護國公主府暗衛首領,翎影對帝京很多權貴府邸里養的暗衛和死士都大抵有所了解——雖然夜紅綾也并不清楚他是通過什麼方式來判斷,但對他的判斷結果卻并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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