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門,夜紅綾跟棲梧分開走。
一人去往勤政殿面見皇帝,一人去往后宮見皇后。
“公主殿下。”棲梧喊住徑自走開的夜紅綾,“你就一點兒也不好奇我家主上失蹤后去了哪兒?”
夜紅綾腳下停住,轉過頭看著他:“本宮好奇心沒那麼重。”
丟下這句話,轉就走了。
棲梧角一,注視著纖瘦拔的背影,風流瀲滟的桃花眸里浮現一抹深思。
他在想,這位公主殿下是當真不好奇,還是本就猜到了容修的行蹤?
搖了搖頭,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再一次懷疑他家主上是有被傾向。
這般冷的一個子,雖說各方面能力都出讓男人也佩服,當個并肩作戰的同袍完全沒問題,可這子沒有一點兒家的溫婉,連撒都不會,看樣子應該也不常笑——棲梧意識到,他來到穆國這麼些天,還從來沒見這位公主殿下笑過。
難不他家主上就喜歡這種冷冰冰的子,然后兩人相敬如賓地過完一生?
嘖。
沒法想象那樣的畫面。
走到勤政殿外面,他風度翩翩地開口讓侍衛去通傳一聲,不大一會兒,侍衛回來道:“皇上請公子進去。”
棲梧道了聲謝,抬腳進了勤政殿。
景帝命人賜座看茶,原本郁的臉也有所制,淡淡笑道:“這麼晚了,公子有事?”
棲梧搖著折扇:“小臣是來跟皇上告辭的。”
告辭?
景帝詫異:“這麼突然?”
“小臣原本想在穆國多逗留些日子,可吾皇初登大寶,政務繁忙,還要招待各國去恭賀的皇子使臣……”棲梧淡笑,“最近因為跟金國的戰事,兵部和戶部都忙得不可開。吾皇命人傳來信報,讓小臣盡快回去輔政,以及詳述聯姻細。”
景帝聞言,不由沉默片刻。
一朝天子一朝臣。
棲梧說得還算含蓄,新帝登基之后的確很忙,除了他所說的招待各國恭賀的使臣和忙于戰事之后,還要提拔一批心腹謀臣,廢掉一些曾經敵對或者勢力大到讓人忌憚的權臣。
并且還有南圣跟東齊的聯姻一事,后宮選秀,以及諸多瑣事需要理,邊若有幾個可靠的人分擔一些,皇帝也可以稍稍口氣。
“公子是新帝的心腹之一?”
“心腹?”棲梧想了想,坦然下這個說法,“算是吧。”
“貴國皇帝陛下可還說了其他什麼?”
“吾皇打算在過年開春時節親自來一趟穆國,正式跟皇上商談兩國聯姻一事。”棲梧淡笑,“作為南圣的姻親之國,吾皇承諾只要他在位一日,必跟穆國永世好,絕不用武力。”
景帝聞言微震。
這樣的承諾無異于一劑定心丸,景帝眼下最擔心的就是穆國跟南圣聯姻之后,萬一南圣再反過來對付穆國,跟金國一戰持續這麼多年已經讓穆國有些吃不消,他實在不愿意再跟任何一國開戰。
此番若真能讓兩國永世好,其他國家也必不敢再打穆國主意……
心里這般想著,景帝很快開口,神明顯可見的愉悅和輕松:“朕也是抱著這個想法,看來朕與貴國皇帝的心愿不謀而合。”
棲梧笑得如沐春風:“吾皇有個不之請,不知皇上是否能答應?”
景帝道:“公子請說。”
“護國公主乃是國之棟梁,吾皇希在去南圣之前能學著理政務,以后也好輔佐吾皇治理江山。”棲梧道,“吾皇對待護國公主的態度跟其他子不一樣,他是把公主殿下當袍澤和并肩作戰的知己來看待,希皇帝陛下能考慮吾皇的建議。”
學著理政務?
景帝沉默片刻:“紅綾擅長領兵打仗,不太喜歡朝堂瑣事。”
棲梧道:“擅長領兵是好事,可既然兩國修好,穆國以后應該不會再面臨什麼戰爭問題,護國公主一謀略無可用之地,荒廢了也著實可惜,不如把才華用在朝政上,以后跟吾皇二人也可以夫妻攜手,共治天下。”
夫妻攜手,共治天下。
多人的八個字。
景帝聽了都心,可不知怎麼回事,他心里總有著一些說不出來的忌憚,一時之間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皇上若是覺得為難,小臣也不勉強。”棲梧地笑道。“公主是個聰明的子,以后去南圣跟著吾皇學習理政務也是可以,說不定還能因此而加深兩人的夫妻。”
他一口一個“夫妻”,像是夜紅綾嫁過去了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似的,毫不避諱東齊公主的存在——當然,在穆國這個地方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似乎每一句話都說得不經意,卻每個字都在不經意鉆進景帝的心窩里。
強大的南圣,是每個國家的皇帝都想結盟的國度。
景帝端起茶盞,沉默地啜了口茶,淡淡笑道:“最近朝堂上的確缺人,需要紅綾暫時幫朕理一些事。”
因夜蕭肅一事,朝堂上要職員被擼去幾個,這幾個位置不能長時間空置,的確該一個人接手負責。
紅綾做事,他也放心。
況且……
景帝想著紅綾以后嫁去南圣,雖失去了一員大將,但有南圣皇帝陛下的保證,南圣跟穆國只要維持兩國好,其他國家自然不敢對穆國生出什麼想法,外憂已沒什麼可擔心的,短時間的關起門來自己解決也就是了。
時間不會太長,只等天闌回來就好。
定下儲君之位,培養儲君羽翼,讓天闌慢慢掌握大權,同時削弱其他皇子手里的權力,時日一長,他們自然也就歇了不該有的心思。
棲梧已經料到了結果,站起,極有風度地朝景帝欠:“既然如此,那小臣就不打擾皇帝陛下批閱奏折了,小臣告辭。”
“今日不知公子要走,朕都沒來得及吩咐他們給公子辦個踐行宴……“
棲梧搖頭:“皇上不用客套,小臣沒那麼多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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