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平城, 燕王不想驚城百姓,卻提前派人知會徐王妃了。
家主凱旋,徐王妃自然要帶著一大家子人來迎接。
燕王府仿京城皇宮規制, 設有四道城門,其中東華門、西華門、后宰門經常使用, 唯獨南面的端禮門,只有遇到大事時才會開啟。
今日便是大日子, 上至各院主子,下至各房的丫鬟小廝,全都聚集在了端禮門前。
等了半個時辰, 徐王妃朝殷蕙這邊看了眼, 人搬來一把椅子給。
殷蕙道謝過后就坐下了。
的產期在冬月下旬, 此時已經是冬月初了,子重, 坐久了不舒服,站久了更不舒服。
好在是冬天, 太不曬,不然一大早就過來等著,大汗淋漓的更得遭罪。
紀纖纖也站累了,用胳膊肘靠在的椅背上, 低聲閑聊起來:“你們家三爺回來的可真是時候,正好能看見孩子出生。”
殷蕙笑道:“都是托皇上、父王與諸位邊疆將士的福。”
紀纖纖看著紅潤的臉頰,似笑非笑:“你這張,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殷蕙將食指抵在上,朝徐王妃那邊看了眼。
紀纖纖還以為徐王妃看過來了, 連忙站直了子。
休息夠了,殷蕙金盞搬走椅子, 與徐清婉、紀纖纖一塊兒站著等。
巧了,椅子才拿開不久,王府外面的大街上便傳來了強健有力的馬蹄聲,紀纖纖目異樣地看向殷蕙:“你還能掐會算不?”
殷蕙好笑地搖搖頭,真是巧,就算重生,也記不清上輩子公爹他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端禮門外,侍衛們止步,燕王示意魏曕、崔玉跟著他,一起騎馬過護城河上的拱橋,意氣風發地跑了進來。
燕王穿絳紫錦袍,雍容華貴。
左后側魏曕穿石青錦袍,英姿筆,右后側崔玉一襲白袍,君子如玉。
離得近了,魏曕、崔玉先行下馬,以示對徐王妃、魏旸等人的敬重。
殷蕙站在徐王妃后面一排,三匹馬跑過端禮門時,一眼就認清了魏曕的影,見他端坐馬上確實安然無恙,殷蕙徹底放下心來。魏曕離得尚遠時,還能盯著看,現在近了,為了不讓妯娌妹妹們看笑話,殷蕙便假裝不太在意似的,一心聽燕王與徐王妃說話。
魏曕走過來時,目在上頓了頓,見著父王,他也移開了視線。
“爹爹!”
衡哥兒突然從幾個小兄弟們中間跑了出來,邁著小短直奔魏曕,什麼禮數不禮數的,他想爹爹了!
魏曕正準備接住兒子,沒想到燕王在前面截住了衡哥兒,將乖孫子高高抱了起來,笑著逗弄道:“五郎只想爹爹,不想祖父嗎?”
衡哥兒看看祖父,點頭道:“想了。”
燕王:“那你為何先喊你爹,不喊祖父?”
衡哥兒眨眨眼睛,一本正經地回答道:“祖父在跟祖母說話。”
孫子機靈,燕王更喜歡了,衡哥兒的腦袋瓜,轉給魏曕,他則把大郎幾個了過來。
“爹爹,你打勝仗了嗎?”衡哥兒來到爹爹懷里,明顯放松了很多,地看著爹爹問道。
魏曕也在看兒子,發現才半年不見,衡哥兒長高了,更重了,眉眼也更加像他。
“打了,祖父帶兵打敗了金人。”他低聲回答兒子。
衡哥兒:“騎大馬打的嗎?”
魏曕點頭。
他言簡意賅,衡哥兒卻攢了很多很多的問題,魏曕不得不兒子先等等,等回澄心堂后再給兒子講。
眾人在這邊待了兩三刻鐘,燕王說得口了,這才道:“都先散了吧,晚上府里設宴。”
奔波這麼久,他也累了。
此話一出,眾人便分散開了,各自朝自家院子里的人走去。
崔夫人走到一旁,要帶弟弟崔玉去那邊休息,王爺將人帶回來,為的就是讓們姐弟團聚。
崔玉笑著走向姐姐,卻見前面郭側妃邊突然跑過來一道紅影,正是魏楹。
“娘,我去你那邊待會兒。”魏楹撒地挽著母親道。
郭側妃不疑有他。
魏楹趁機往后看了眼。
崔玉見了,及時收回視線。
另一側,殷蕙才要朝魏曕走去,魏曕已經抱著衡哥兒大步走過來了,冬日慘淡,倒顯得他風吹日曬的臉恢復了曾經的白皙一般,一雙丹黑眸依舊如寒潭般清冷,然而當他的目上的,殷蕙還是從里面到一灼熱,仿佛那冰潭下藏著墨的烈火。
“子如何?”
“您沒傷吧?”
面對面站在一起,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道。
說完之后,殷蕙先垂下眼簾,笑著道:“我好的,這孩子很乖,沒怎麼鬧我。”
魏曕剛要說話,魏旸、魏昳、魏昡、魏暻同時走了過來,大有兄弟五個同路回東六所之意。
魏曕只好放下衡哥兒,陪兄弟們走在前面。
徐清婉、紀纖纖退下來陪殷蕙。
殷蕙子重,走得慢悠悠的,前面男人們步伐大,很快就拉開了距離。
紀纖纖低聲埋怨道:“大哥二爺他們真是的,什麼時候找三爺聊不,人家三爺剛剛回來,一心想多陪陪媳婦孩子呢。”
如果三爺來陪殷蕙,就不用學烏爬了。
徐清婉難得附和,笑了笑。
殷蕙唯有做出狀,低眸不語。
一直到了東六所,兄弟們散開了,魏曕才又得以回到妻兒邊。
“爹爹抱我!”衡哥兒馬上纏了上去。
殷蕙訓兒子:“不懂事,爹爹才騎過很久的馬,累了。”
衡哥兒不信:“爹爹,你累嗎?”
魏曕搖搖頭。
殷蕙就嗔了他一眼,自己管教兒子的時候嚴肅,管教兒子時他在那里拆臺。
慢悠悠地回到澄心堂,殷蕙直接坐到前院廳堂的椅子上,吩咐安順兒:“我休息休息,你好好伺候三爺。”
安順兒哎了聲,扭頭對魏曕道:“爺,水都備好了,您是現在沐浴,還是先歇會兒?”
魏曕看眼殷蕙,不太放心:“是不是累到了?”
殷蕙:“有點酸,不礙事。”
魏曕吩咐金盞、銀盞:“扶夫人去榻上休息。”
兩個丫鬟便笑盈盈地來扶殷蕙。
魏曕看著在次間的榻上躺好,這才去沐浴,衡哥兒是真想爹爹了,也要跟著去。
魏曕拭時,衡哥兒就在一旁看著,問了幾個言無忌的問題。
魏曕面無表地回答兒子,再警告兒子不許去外面胡言語。
衡哥兒乖乖點頭。
了兩遍,洗洗頭再沖一次水,魏曕這個澡終于洗好了,干頭發換上干凈的常服,抱起衡哥兒去了次間。
金盞、銀盞還在給殷蕙,見三爺回來了,一時不知該不該退下。
“下去吧。”魏曕道。
二連忙離去。
魏曕先把衡哥兒放到榻上,他再上來,殷蕙剛想收起給爺倆騰地方,魏曕卻按住的腳踝,隨即坐到旁邊,繼續替。
殷蕙靠著枕,看著他生疏的作,忍不住調侃道:“懷衡哥兒時,您對我怎麼沒這麼好?”
魏曕看一眼,問:“那時候,你可提過半句不適?”
是他的妻子,還懷了他的孩子,他當然在意,只是無論他何時詢問,都說“好的”、“沒事”這種話,如此,他又能做什麼?
殷蕙沉默了。
如魏曕所說,懷衡哥兒時,的確沒有向魏曕抱怨過什麼,又哪里敢拿自己的瑣事向他抱怨?孕吐不雅,不想讓他聽這話,后期小偶爾會筋,但疼一下就好了,沒有必要讓他跟著擔心,至于第一次懷孕對生產當日的恐懼,怕說了,男人覺得氣。
總之,他冷得人畏懼,也傻得真以為冷臉皇孫就毫無人味了。
“我也幫娘。”衡哥兒忽然到爹爹旁邊,有模有樣地抓娘親的。
殷蕙被兒子逗笑了。
因為小家伙在,兩人只能聊些戰事變化、王府瑣碎,直到用過午飯,衡哥兒跟著母去睡覺了,夫妻倆才攜手進了室。
殷蕙挪到床里面,看著魏曕放下紗帳,來到邊。
上輩子的這日,殷蕙幾乎要在他懷里昏死過去。
如今……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都想到了不該想的,又都看了看的肚子。
殷蕙先笑出來,抓著他的袖子問:“真沒傷嗎?我好幾晚都夢見您出事了,嚇得一個人躲在被窩里哭。”
他不會說甜言語,那說給他聽,反正編起來又不難。
魏曕聞言,皺眉道:“不是寫信報過平安了?”怎麼還這麼膽小。
殷蕙咬:“您不知道關心則嗎?”
魏曕無法再責備什麼,然后,目定在了的上。咬了一口又松開的,有瞬間失了,旋即又變得紅潤潤的,像剛被雨水沖洗過的海棠花瓣,也像還掛著水珠的新鮮櫻桃。
魏曕靠近,左臂繞過的肩膀讓靠在自己懷里,見已經配合地閉上眼睛,人,魏曕便輕輕托起的下。
才親了沒多久,殷蕙忽然捂住他的將人推開。
魏曕氣息急促,疑地看過來。
殷蕙偏著頭,拿手背著發燙的臉道:“不了,怕了胎氣。”
月份越大越要小心,不敢冒險。
魏曕重新靠過來,溫熱的呼吸在耳后頸子上游移,仿佛野進食獵前的試探輕嗅:“親也不行?”
殷蕙再次推開他的臉,帶著一嗔怪道:“您有多大的本事,您自己不知道?”
魏曕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一幕幕活生香的畫面,一幕幕全是。
他轉過殷蕙,拉起的手。
多一刻,他都無法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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