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案子里牽涉到了太子妃的親弟弟,若是陛下嚴懲府尹,顯然就是不給太子夫妻面,也掃了太子的威名。
可若不嚴懲,那麼陛下和太子就算是不把圣人帝師看在眼中,這等新政在讀書人的眼里,也是流民霍,無法無天的依仗了!
坐在龍椅上的韓毅,也知道這些人是故意刁難人的,眉頭皺起。
如此在朝堂上吵了兩日,陛下一直裝傻充楞沒有開口。
結果到了第三日,還沒等眾人拉開炙烤皇帝的架子,太子妃一素裝,脂未施,便來朝堂領罪。
只見著孕肚的纖瘦人,披散長發背負荊條,跪在朝堂上,開口便是向陛下請罪,愿代弟賠罪,懇請陛下暫停弟弟的職,同時愿意拿出錢銀修繕帝師陵園。
當如此負荊請罪,那些咄咄人的臣子也不好再開口了。
落云如此突然出現在朝堂上,顯然出乎太子韓臨風的意料,只見他一臉震驚外加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太子妃,幾步走過去就要攙扶起。
可偏偏不抬頭,依舊板直地跪著。
韓臨風知道主出面,白披發,背荊條代弟請罪,算是解了陛下和他的圍困,可是看腆著大肚子跪在朝堂上的樣子,他的眼中真是要冒火了。
可就算這樣,王家人卻覺得這樣有辱帝師的丑聞,若是因為個子跪一跪就糊涂了結了,實在是窩囊憋氣。
于是徑直問陛下,是不是員枉法,只要家里眷請罪,便可免罰?
落云聽著那王家人的悲憤之言,不急不緩道:“臣妾今日領罪請罰,是痛恨弟弟不懂人□□故,做事不知變通,并非要替他懇求減免職之罪。這件事既然如今鬧得這麼大,臣妾斗膽懇請陛下辨明是非公道,派人前往調查,看看這些流民的耕地到底有沒有修筑到帝師陵園上。”
雖然蘇落云姿態已經足夠低了,可是那王家居然還有倚老賣老,不知進退之人,瞪眼問太子妃,讓陛下派出欽差調查是何意?
這次沒等蘇落云開口,韓臨風便冷聲道:“孤看了帝師的自述,他老人家曾經囑咐后人,自己一生清明,教誨兩代帝王兢兢業業,不敢以帝師自居。期后人潛心學問,固守世家清名,不可安然躺在祖宗建立的功勛基業上不思進取。他老人家思念自己年時在書院讀書種田的日子,便請埋在書院后山,同時陳明自己的喪事從簡,雖然他居一品,位列公侯,按制可修筑一百方步的墳墓,但王先生說人死之后不必挑揀屋宅大小,更不可侵占太多田地,所以僅從七品二十方步足矣。”
說到這,韓臨風頓了頓道:“孤已經看過了下面員的報呈,帝師墓園距離發生糾紛的溪畔田地,距離足足有十畝地遠,然后你們王家人卻說這些平民侵占了帝師墓園,也就是說這幾十年間,你們王家將墓園足足擴了六倍不止,若是陛下真派欽差去丈量,恐怕遠遠超過了公侯規格的一百方步!帝師一生清明,堪為大魏人杰表率,可是傳承到現在,圣人言無人遵從,借著他欺世盜名之輩倒是層出不窮!那墓碑碎裂,當真是有人刻意為之?我看這帝師的子子孫孫里恐怕不知混了什麼東西,要把圣賢先人氣得從墳墓里跳將出來吧!”
這話一出,頓時將王家人氣得面紅耳漲。
韓臨風用帝師自傳駁斥,那王家人自然有些駁斥不出來。因為這都是白字黑字的事實,在大魏廣為流傳。
而王家后人為了彰顯帝師威名,不斷擴大修繕墓園也是真的。
不過這都是得了死去太上皇默許的。畢竟太上皇本人也癡迷于修墳圈子,覺得一代帝師當初埋得那麼寒酸,讓后人修繕得堂皇一些,也顯得他這個做陛下的重圣賢。
韓臨風現在抓住了王家違制的話頭,那王家人就有些辯駁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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