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第一次在世子爺的屋里當差,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趙如意便醒了。
輕手輕腳地將自己睡過的地方整理好,然后又去了凈房將自己收拾妥當,再將世子爺起床后要穿戴的都準備好。
為了不打擾睡中的世子爺,如意都讓自己的作盡可能的輕盈,只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可就是這些窸窣的聲音卻將宋無忌吵醒了。
只不過他并沒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悅,而是靜靜地躺在那,過水墨綃紗帳看著趙如意在屋里忙碌的影。
往日里聽著甚覺煩躁的蟲鳴鳥,今日卻好似突然變得悅耳聽了,乏味的日子好像也變得有滋味了。
宋無忌的角就忍不住上翹。
就在宋無忌想繼續這樣躺著的時候,卻見著趙如意掀了門簾出了室,可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些神慌張地跑了進來。
“世子爺?”如意的聲音很是輕,好似在擔心會吵到他,可又不得不喚醒他。
宋無忌便在帳悶哼了一聲,裝了剛剛才醒的模樣。
“世子爺,抱琴好像暈倒了……”如意就湊到了床前,輕聲道。
暈倒了?
宋無忌微微皺眉,這才想起自己昨夜睡前罰了抱琴跪地思過。
他原本是想懲戒一番,卻沒想到抱琴竟會暈倒。
宋無忌趕翻坐起,趿著鞋子穿著一素紗中就出了室。
面蒼白的抱琴癱倒在昨夜跪著的地方,毫無知覺。
趙如意著的手腳有些冰涼,也不知就這樣在地上睡了多長的時間。
地上涼,不能讓繼續這麼躺著。
趙如意就想先把抱琴弄到榻上去。
只是沒想到抱琴竟比想象的要沉,如意使了兩次勁都沒能搬。
“還是我來吧!”宋無忌就搖了搖頭,將趙如意支開,然后將抱琴給抱到了羅漢床上。
“世子爺,您不要吧?”趙如意也就奇道。
不說世子的羸弱,多走幾步路都會嗎?怎麼自己瞧著他倒像是能健步如飛的樣子。
沒想宋無忌卻是對著趙如意一瞪眼:“不準說出去!”
趙如意就忙不迭地點頭。
“可是怎麼辦?不能就這樣昏迷不醒吧?”趙如意有些擔憂地看向了抱琴。
自己不喜歡不假,可到底沒到見死不救的地步。
趙如意就回想著上一世見過的那些救人場面,然后依葫蘆畫瓢地蹲下來掐著抱琴的虎口和人中,希能將弄醒。
可任憑再怎麼用力,抱琴毫都沒有要醒的跡象,倒將趙如意累得滿頭是汗。
“世子爺……怎麼辦?”趙如意就癱坐在羅漢床前的腳踏上,抬頭向宋無忌求救。
“讓添福拿我的對牌去請大夫來。”宋無忌似乎也覺到了事的嚴重。
趙如意二話不說地從腳踏上爬了起來,準備去尋添福。
不曾想添福正領著許太醫往這邊來。
宋無忌這才記起,又到了許嵐問診的日子。
許嵐是徐皇后特意指派給宋無忌的醫。
和太醫院中的那些力求保守和穩健的老太醫不同,二十多歲的許嵐用藥更為大膽和冒進,在未考進太醫院之前,便有“年鬼才”之稱。
用他自己的話說,若不是為了進太醫院看一眼皇家醫案,他才不屑與那些老迂腐們為伍。
兩年前,就在他剛進太醫院的時候,正逢徐皇后為宋無忌那毫無起的病而責難太醫院,覺得這是個挑戰的許嵐便自告勇地請纓為宋世子診治。
當時的太醫院,恨不得早點將這塊燙手山芋丟出去,于是正個太醫院上下將許嵐是一頓好夸,是將他夸了神醫再世。
徐皇后雖然將信將疑,卻也只能一試。
好在兩年過去了,宋無忌的怪病雖未治,卻也得到了控制,許嵐便將每日一次的問診改為了半月一次。
宋無忌的心里自是激于他,又加之許嵐那有些桀驁不馴的子,兩人的關系也就亦師亦友。
聽聞許嵐過來了,宋無忌就特意換了一竹青杭綢直裰親自迎了出去。
宋無忌的臉上雖然帶著病態,可神頭還好,許嵐便忍不住挑眉打趣:“怎麼?對我不滿意?竟然要去另請大夫?”
宋無忌一見到許嵐也出了久違的笑:“既然你來了,那自然就不用費這周章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屋里的抱琴暈倒了,你正好去瞧瞧。”
常來給宋無忌瞧病的許嵐自然是認得抱琴的,聽得宋無忌如此一說,他更是好奇:“抱琴那丫頭長得壯實的呀,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
“昨夜犯了點事,我便罰下跪反省,不料今早竟是暈倒了!”宋無忌就有些愧疚地給許嵐拱了拱手,將人引至了抱琴所躺的羅漢床邊。
這期間,趙如意一直守著抱琴,寸步未離。
見著世子爺將許太醫給帶了進來,雖然覺得意外,卻趕起搬了張杌子放到了羅漢床旁。
許嵐先是打量了趙如意一眼,然后就坐在那杌子上給抱琴診起脈來。
中醫講究聞問切,許嵐自然是要看起抱琴的面的,卻只見的人中發紅,還有微腫的跡象,不皺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站在一旁的趙如意不敢撒謊,只得老實道:“是奴婢看抱琴暈倒了,想要替掐人中和虎口,可惜都沒有用。”
許嵐看著滿頭是汗的就咧一笑:“看得出你是個很有毅力的人,都這樣了還不罷手!”
趙如意聽著就有些茫然,不知道許太醫這話到底是在夸自己還是損自己,就有些愧地低下了頭。
許嵐見狀笑著搖了搖頭。
在幫抱琴診過脈后,他又著的眼皮看了看,然后笑著同宋無忌道:“無妨,不過是了些暑熱而已,我幫扎幾針便好,連藥都不用吃。”
說著,他就起去醫箱中取針。
而候在一旁的趙如意卻發現抱琴的眼睛在眼皮子底下轉了轉,可就在想再看個仔細的時候,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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