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是說,皇上沒有打算追究這件事麼?”趙如意就心存希冀地問。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宋無忌的手也輕輕的,很是規律地用蛋在趙如意的眼眶上打著圈,“雖然大家都在猜測皇上接下來會怎麼做,可從現階段來看,皇上并沒打算讓這一場的考試作廢。”
聽得宋無忌這麼一說,趙如意終于覺得心里好了些。
“你這些日子心緒都不高,害得我有許多有意思的事都沒來得及跟你講,”見趙如意不再像先前那般憂心忡忡,宋無忌就同笑道,“你猜我在貢院里見著了誰?”
趙如意就想到了之前太子李仁說過他請了人在貢院里打理宋無忌的食起居,便猜道:“是遇著太子殿下邊的人了嗎?”
宋無忌卻是搖了搖頭:“你以為那個貢院是那麼好進的麼?即便是太子殿下想人也不進的,因此他也只能拜托原本就在貢院里的人來照顧我!”
“那世子爺是遇著了誰?”如此一來,趙如意還真的猜不出來了。
“是金兀珠!”宋無忌就一臉‘我就知道你猜不著’的表,“也不知道這小子用了什麼神通,竟了貢院里流監考的人,因為他邊還跟著其他人,他在見到我后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眉弄眼。”
“咦?世子爺不是說沒有人能輕易混進貢院麼,那這位瓦剌的小王爺又是如何做到的?”趙如意也跟著奇怪了起來。
宋無忌就聳了聳肩:“不知道,我去問金兀珠那小子,他竟然還跟我打起了馬虎眼,說什麼他是為了寫一篇什麼游記,才得了特許的,而且這些日子也沒見他到國子監來了,真不知他干什麼去了。”
在宋無忌的開導和安下,趙如意終于不再自怨自艾,而貢院外的墻上,也如期出了此次春闈一甲和二甲的紅榜。
一甲榜,宋無忌自然是不敢想的。
他也就和趙如意往二甲榜上看去。
二甲第三十五名,宋無忌的名字赫然在列,可卓衛的名字卻并不在皇榜之上。
陪著宋無忌一并去看榜的趙如意生怕是自己看了,也就將那皇榜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兩三遍,莫說是卓衛的名字沒有出現在皇榜上,那皇榜上連一個姓卓的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趙如意就很是意外地問宋無忌。
宋無忌也很是詫異。
那卓衛素有小神之稱,在國子監中也算是出類拔萃之輩,這樣的人卻落了榜,著實讓人有些想不明白。
“哎,你瞧了那皇榜沒?那寧國公世子竟然取中了!可同寧國公世子打賭的那位舉人卻不見了蹤影!”正在宋無忌和趙如意都在暗自奇怪時,就聽得人群中有人道。
“那位姓卓的舉人也是運氣背,我跟他是同一個考號的,考到第三場的時候,他突然病倒了,上吐下瀉地被人給抬了出去!”
“啊?怎麼還有這樣的事?我還押了五兩銀子賭他贏呢!這豈不是打了水漂了。”
“你這五兩銀子算什麼,我們那還有人押了二十兩的呢!誰都覺得這應該是個穩賺不賠的事,沒想竟還會發生這檔子事!”
“哎喲,那些買宋世子贏的,豈不賺大發了!”
“是啊,只可惜,買了宋世子贏的人不足十一,這次真正賺大發的是賭場才對!”
“……”
聽著這些人的你一言,我一語,趙如意就突然想起了宋無忌之前同說過的話。
“世子爺,是不是賭場的那些人……”只是的話還沒說完,宋無忌便用一個眼神制止了。
宋無忌就低了嗓音同道:“此人多雜,有什麼話,咱們回去再說!”
趙如意便心領神會地噤了聲。
出了這樣的事,宋無忌和趙如意的緒一下子就變得低沉了,就連宋無忌高中貢士所帶來的喜悅也被沖淡了許多。
二人一回府,宋無忌就將陳風了過來,自從跟寧國府“和解”后,陳風便護著那孫史一家回來了。
“你去東市里去找一找阿東,他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認識得多,看他能不能尋得一些卓衛的消息。”宋無忌就神慎重地吩咐陳風道。
陳風應聲而去。
趙如意卻覺得奇怪了起來,為何在這件事上,世子爺好似如臨大敵,反倒是之前有人說他涉嫌科場舞弊案時,他還沒有這麼張。
“此一事,彼一事,”宋無忌就同趙如意解釋道,“春闈泄題那件事,皇上對上書的折子留中不發,看似未置一詞,可態度卻很是鮮明,也就是說皇上并不相信試題被泄。”
“可卓衛這件事卻不一樣,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在同他打賭,但凡卓衛發生一點意外,都容易讓人聯想到是我做下的。”宋無忌也就道。
“可是這件事,難道不是賭坊的人做下的麼?”趙如意就驚呼道,“怎麼能賴到世子爺的頭上?”
“我們之所以覺得是賭坊的人做的,是因為我們知道自己沒有做過,可我們如何讓天下人也相信我們?”宋無忌就看著趙如意道。
趙如意一下子就被宋無忌問住了。
“所以這件事,我必須未雨綢繆,以免有人將臟水往我這潑時,我卻無從應對。”宋無忌就很是慎重地道。
果然,過不得幾天,京城里便流言四起。
流言的版本很多,可無外乎都是說宋無忌為了能贏卓衛,不但花重金買得試題,而且還讓人對卓衛下毒手,讓其不能順利完考試。
對此,宋無忌并沒有替自己辯解,而是選擇閉門不出,讓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好在阿東那邊并沒有讓宋無忌失。
阿東一聽聞是宋世子事,便二話沒說地發了他手下的那些小乞丐們四去打聽。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有個小乞丐在西門守衛打聽到二月十六的時候,有個舉子模樣的人,被人連夜送出了城去。
一得到這個消息,宋無忌哪里還坐得住,也就趕去尋了那城門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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