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婷心里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自從16歲生日那天，大家撕破臉之后，就沒有人再提賣房子的事了。

那時候他們說房子小，要置換一套更大的。

而現在卻說房子大，要租一套更小的。

房子是同一套房子，不同的是心思，他們見賣房子不，就改出租，但是，無論是賣還是出租，目的就是要把房子和商鋪過戶給叔叔。

見不吭聲，柯信一個勁地給母親使眼，朱雨月就坐在柯婷的正對面，順著柯以明的話頭，說道：“賣不讓賣，出租總行了吧？我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你不要得寸進尺。”

柯以明抬頭看了柯婷一眼，看到臉上那道明顯腫起來的傷痕，默默地在桌下踢了踢妻子，示意說話注意一點態度。

朱雨月才不管，長輩對晚輩說話，就該有長輩的架勢，晚輩才能聽話。

“柯婷，你是最知道我們家況的，你爸沒用，不是做生意的料，開了這麼多年的店也沒有賺到錢。我們把你和柯信拉扯大不容易，我們現在老了，沒有東山再起的勇氣了，你以后是出嫁的，但柯信以后得娶媳婦，還得給我們養老，他力多大啊！”

柯婷想確認一下，小聲地問道：“只是出租，不出售？將來也不會出售？”

一句問話，又激怒了朱雨月。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已經退步了，你還要我們退幾步？柯婷，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要多，見過沒良心的，沒見過你這麼沒良心的，白眼狼不是？”

柯婷完全是無語的狀態。

天真地以為，他們還是的爸爸媽媽，坐了一天一夜的座，千里迢迢地來到都城，就是來看的。

可是，現實卻狠狠地打紅了的臉。

傷住院的時候他們沒來看，遭網絡暴力的時候他們不聞不問，暑假寒假，他們從來不會問回不回家，都是主向他們說要打工不回家了，他們還會松一口氣。

拿到工資，轉錢給媽媽，連續幾個月轉給，不會多說一句謝謝，反而偶爾的一次沒有轉，會問這個月怎麼沒轉。

只當他們是重男輕，同學當中也有類似的事，作為家里有個弟弟的長姐，冷落的不止一個。

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地維系著這段親。

可原來，他們并不是重男輕那麼簡單，他們本沒有把當自己的兒，他們養，不過是因為的房子和商鋪。

16歲生日那天，就看清了這個道理，只不過，一直不想去面對而已。

柯以明和朱雨月在耳邊番地說，柯以明說話又直又沖，唱的黑臉，朱雨月說話帶彎，一會兒唱紅臉，一會兒唱白臉。

柯婷只覺得耳邊嗡嗡的，那些帶臟的發臭的話語，一句都不想聽。

“我忽然想起來學校還有事，先走了。”

朱雨月又要拍桌子，一想到這可能對柯信有不好的影響，生生忍住了，迅速往前一，一把揪住柯婷的手臂，開口就是訓斥，“怎麼就要走了？我們大老遠地跑來找你，話都沒說完，你怎麼就要走了？”

柯婷不想跟他們起爭執，可朱雨月一直揪著，還使著蠻勁掐。

“媽，你放開我……”懇求道。

“那你跟我們去公證，公證過戶，打個證明讓我們帶回去就行了，也不用你回去，方便得很，耽誤不了你幾分鐘。”

“什麼？”柯婷覺得震驚，他們為了過戶，早就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別裝傻，你好歹也是一個大學生，懂得比我們多，我看你就是想耍賴。”

柯信一直坐在旁邊沒有加戰局，見狀，他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姐，爸媽年紀大了，被你害得店都倒閉了都沒說你什麼，你就不能諒一下爸媽的難嗎？”

“你就當，哄他們高興，給他們一個安心，不行嗎？”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過戶，我可以答應你，等我以后工作了，賺了錢，雙倍還給你。”

“這總行了吧？！”

柯以明和朱雨月聽了兒子的這番話，不免慨，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一家人就應該一條心。

柯婷難極了，的胳膊都快被朱雨月掐斷了，一邊揮一邊說：“這件事沒有你們想得那麼簡單，給我時間想想。”

朱雨月咄咄人地說道：“想什麼想，你當那旅館是白住的？我們在這里多呆一天就多花一天的錢，敢這錢不是你花你不心疼？”

徹底鬧起來了，餐館里面的人都出來看，生怕他們打起來。

馬上就要到飯點了，打起來只會影響生意。

廚房里一個服務員大媽忽然嘆一句，“哎呦我的天哪，這麼大的孩子還要爹媽到學校打，也太不像話了吧。”

柯婷說不過他們，一來從小就沒有說贏過，二來，骨子里的教養令難以和父母撕扯。

對自己的媽媽唯一的印象就是，媽媽永遠都是和和氣氣的，常掛在邊的一句話就是和氣生財。

可眼前的朱雨月，野蠻潑辣，張牙舞爪，歇斯底里，本不能跟的親生媽媽相比。

“你們夠了！”柯婷大吼一聲。

從來都是乖乖順從的柯婷，突然大吼，著實把其他三人愣了三愣。

“如果親可以計價，我想，我早就還清了，”柯婷直直地看著朱雨月，每個月往卡里打的錢不，“房子和商鋪是我爸媽留給我的，怎麼理由我說了算，你們別再道德綁架我。”

這句話直重點，把他們之前說的那些狠話全都擊了渣渣。

柯信冷冷地嘲諷道：“呵，我就說，心里一直都沒把我們當真正的家人，只記得那對死了八百年的父母。”

“柯信，”柯婷的視線直掃過去，瞪著他，質問道，“我沒給你買東西吧？我知道爸媽辛苦，所以大一開始打工賺錢寄回家，你呢，大三了，只知道吃喝玩樂。”

“我……”

“你手機要用最新款的還每年一換，電腦要用最新款的，不說每年都換大學三年也給你買兩臺了，穿的、用的、吃的，你連跟朋友上五星級酒店開房，也是問我要的錢，你有資格說我不諒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