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金風看著薛諾臉蒼白的樣子懊悔不已，他就不該聽主的話，該跟著一起去馬場才是。

“行啦我沒事，就是了點兒傷。”

見金風滿是愧疚的樣子，說道，“別紅眼眶了，我上黏膩膩的難的慌，幫我換裳。”

金風頓時神微愕，在這里？

可是主是……

“快點兒！”薛諾見他木訥樣子說道，“放心吧，你家公子我雖然長得好，可人家小沈大人是正經人，就算垂涎我也干不出來窺的事兒……”

說話間自己就先去扯了裳。

剛出肩頭，沈卻就臉漆黑的暴怒：“薛諾！”

薛諾無辜：“怎麼了？”

“你！”

沈卻對上滿是促狹的眼又氣又惱，只覺得這小王八蛋打從崖下了痕跡之后，簡直連半點臉都不要了，他指著屏風后面就罵道：“滾去后面換！”

“干嘛呀，大家都是男人，再說山里你又不是沒看過我子……”

“閉！！”

沈卻臉騰的漲紅，純屬被給氣的，眼見著抱樸和姜都是被這滿是歧義的話引得瞪大了眼，他氣得肋骨好像又斷了一回，朝著金風就怒道：“帶著你家主子滾到后面去換！”

金風眼瞅著沈卻捂著前疼的腦門都冒汗了，平日里翩翩公子這會兒惡狠狠的像是想把自家主給剁了。

他連忙一把將薛諾抱了起來，轉就去了屏風后面，等再出來拿裳的時候都像是被眼刀剮了一遍，而躲在屏風后的薛諾卻是抱著肚子大笑了起來，里笑聲泄出來時外頭沈卻臉更加難看。

剛想罵人，就聽到里頭的人樂極生悲扯到傷口，朝著金風嗷嗷直，“疼疼疼，傷口裂了，快扶我一把……”

沈卻怒氣一頓，隨即冷罵了聲。

“活該！”

兩人本因揭穿薛諾騙局生了隔閡，被薛諾這麼不要臉的一鬧，沈卻雖然還氣著，可對著那死皮賴臉的狡賴樣子卻冷不下臉。

薛諾也不嫌他故意冷淡，纏著沈卻叭叭兒的說話，時不時逗他幾句，險些將人氣得再找一回太醫過來，可鬧騰了一通，等晚上消停下來，兩人如同上次一樣同一屋睡下之后，沈卻居然已經有些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氣薛諾騙他？

可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撞上去的，要不是他因為夢境故意為難，壞了一早的打算，薛諾早就順利進了扈家，跟他也不會有任何集，又何必費心思來騙他？

氣薛諾裝模做樣糊弄他？

可那般況下要是不偽裝，他恐怕從最初相遇時就已經將人當作了夢里的小千歲斬草除……

沈卻躺在床上時肋骨生疼，那怒氣過了之后，心里反倒是茫然起來，他靜靜看著頭頂上黃梨木梁，突然開口問道：“扈容的傷是你做的嗎？”

薛諾趴在枕頭上：“是。”

沈卻恍然：“那有想過殺我嗎？”

薛諾側頭看不清楚那頭沈卻的模樣，不過還是老實說道：“想是想過，你那會兒邊跟的人太多了，又有姜和石安寸步不離，我實在不好手。”

沈卻抿抿，他就知道，若真是夢里那怎麼可能饒過害死薛嫵的人……

“不過后來就不想了。”

沈卻愣了下，就聽不遠小孩兒像是將頭在枕頭上，說話有些模糊，“扈家的事是我自己顧慮不周，我要是考慮到了意外況先安頓好阿姐，就算有你為難也不會因為耽誤時間就讓阿姐出事。”

“我能覺到你最初找上我時是對我有殺意的，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可你只是阻攔我進扈家，甚至沒親自出面對付過我，后來阿姐出事后你更是滿心愧疚，明明對我心有戒備，還是幫了我。”

薛諾了腦袋，滿是黑暗的房中傳出窸窣聲，

“你能被我騙不是因為你傻，是因為你心懷正直行事也有底線。”

“我自己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我還是喜歡你這種講規矩重義又能克己復禮的人。”

屋中一時沉默下來，沈卻原以為這段時間薛諾糊弄著他時恐怕覺得他是個傻子，說不定更是在暗暗看他笑話覺得他這人蠢的可笑，可沒想到是這麼看他的。

他原本悶著的心口郁氣突散，耳也有些發燙。

好在屋中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他悶聲說道：“別以為你拍幾個馬屁我就忘了你怎麼糊弄我。”

明明知詩書，裝著什麼都不會讓他教了這麼久，明明狡猾的跟什麼似的，還裝著一臉傻白甜隨時都像要一腳踏歧路讓他碎了心，他跟帶崽子似的想著前程仕途，哪知道暗地里裝模作樣的看笑話。

沈卻一想到自己干的蠢事就覺得氣悶。

薛諾撲哧輕笑：“那我也辦法，誰讓你當初為難我。”

“說起來咱兩以前也沒見過吧，我瞧著你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人，為什麼第一次見面你就找我麻煩？”

沈卻突然沉默。

“不能說？”

薛諾是真的好奇，沈卻這人克己又守規矩，按理說不該為難當時可憐兮兮的才對，可偏偏他對就是有敵意，別說當年在京城時跟沈家集最多的只有沈家那老狐貍，對沈卻見過的時候并不多。

時隔多年，容貌都變了，連太子和趙愔愔都沒將認出來，所以沈卻為什麼打從一開始就對有敵意？

沈卻抬頭看著床頂，原是不想說的，可也不知道是薛諾帶笑的聲音影響，還是夜之中一時間腦子糊涂，他有些不愿地說道：“我夢見你砸了沈家祠堂……”

“嘎？”

薛諾神呆滯，嘛玩意兒？

沈卻抿著著橫梁眼里帶氣，不僅砸了沈家祠堂，殺戮無數，還挑著他下當著所有人的面戲謔迫，一口一個沈家玉郎不過如此，就跟今天一樣，仗著自個兒長得好就卑鄙無恥不要臉。

郁氣上，沈卻怒哼了一聲，“唰”地拉著被子就蓋住臉，直接不跟說話。

薛諾：“？？？”

哼什麼哼？！

你倒是說清楚，我啥玩意兒就砸了你們家祠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