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柴春華最早收羅的瘦馬之一，只是因為后來跟了柴春華，也就慢慢開始幫他做事了老鴇一樣的人，躲在京中一花樓里面，平日里干著替柴春華和京中權貴牽線的事。

薛諾聽著沈卻的話忍不住好奇：“那個彭氏還真跟過鄭宏安？”

“不僅跟過，這兩人關系就一直沒有斷過，你還記得彭氏跟孟德惠有個兒子嗎？”沈卻問道。

“記得，那孟德惠還想著把他那私生子過繼到柳氏膝下當了永順侯的外孫來著……”說著說著，瞧見沈卻臉上有些古怪又有些一言難盡的樣子，腦海里閃過道什麼，忍不住驚愕，“你該不會告訴我那孩子不是孟德惠的。”

沈卻點點頭：“是鄭宏安的。”

薛諾頓時“艸”了一聲，整個人垂死驚坐起，瞬間扯到傷口又哎喲疼的跌了回去。

沈卻連忙一把扶著：“什麼，傷口都還沒好。”

隨即又瞪一眼，

“說多次了，不準說臟話！”

薛諾后背扯著的疼，可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孟德惠的私生子居然是鄭宏安的兒子，哪還顧得著什麼臟話不臟話的，就著沈卻的手還沒趴好就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彭氏那兒子是鄭宏安的，孟德惠居然不知道？”

只覺得那孟德惠怕不是個傻子，這人跟沒跟過人他看不出來？再說頭頂青青草原也就算了，居然還把別人的兒子當個寶貝疙瘩想著讓他繼承家業，為此不惜殺妻棄替他騰位，他腦子進水了？

薛諾聽著八卦激時，卻沒留意大半個子都倚在沈卻上。

因為天熱，上只穿著薄衫，斜領叉時領口微敞，出的鎖骨和脖子白的晃眼，沈卻手指扶著卷著袖子的手臂，相時手細，而整張臉湊在跟前興說話時，張張合合瞧著紅潤極了。

“嘿！”

薛諾見他沒聲兒，朝著他眼前就是一晃。

沈卻猛的回過神來，撞上滿是疑目，他像是被什麼燙了一下，連忙松手將人放回榻上時，下意識蜷著手指退開時心口還有些絮地跳著。

“沈卻？”

“嗯？”他有些遲鈍的應了一聲，“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薛諾納悶看著他，這傻子突然中邪了？“不是說孟德惠的事嗎，你發什麼愣啊，快說快說，那私生子到底怎麼回事兒？””

沈卻見桃花眼圓睜，目在臉上晃了晃，覺得這小孩兒是不是又長得好看了些？

他下意識將手藏進袖中之后，這才低咳了聲說道：“也沒什麼事，就是彭氏先跟了鄭宏安幾個月，后來一次酒宴孟德惠喝醉了酒跟彭氏同榻有了夫妻之實，鄭宏安就把人送給了孟德惠。”

“彭氏跟了孟德惠后手段了得，勾的孟德惠對深種，本就不知道在跟他之前早就已經有了孕，孟德惠也一直以為彭氏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薛諾微張大：“那孩子月份不對怎麼瞞得過的？”

“據說是早產。”

沈卻說道，“彭氏生孩子前不小心摔了一跤，腹中孩子對外也說不是足月生的。”

“當時孟德惠被其他事耽擱了，沒有親自過去，替彭氏接生的人就是柴春華那個相好的找來的，一口咬定那孩子早產了兩月，孟德惠也就沒有懷疑過，后來那孩子生下來后，彭氏也沒跟鄭宏安斷了關系，兩人一直都有往來。”

薛諾聽著沈卻說的這些到底沒忍住噗哧笑了起來：“這孟德惠還真了綠頭王八了。”

替人養了人又養兒子。

到頭來人不是自己的，兒子也不是。

沈卻見笑得幸災樂禍也是忍不住搖搖頭，覺得那孟德惠倒霉，聽說永順侯已經帶著柳氏強行跟孟德惠和離了，不僅將柳氏和一雙兒帶回了永順侯府，連帶著還宮請旨將柳氏的嫁妝也全都抬了回去。

孟家那邊被抄了家，孟德惠的兄弟因為替他做事也接連獄，孟家眷也沒逃過。

永順侯府那邊不僅沒有半點想要幫孟家的意思，那永順侯反而還落井下石天朝著都察院跑，一副生怕國公府和孟德惠逃的模樣。

徐立甄能這麼快查出柴春華的事，甚至翻出孟德惠那私生子跟鄭宏安的關系，不了永順侯的“督促”。

沈卻看著薛諾笑得東倒西歪的，腦袋差點磕在木幾角上，手擋著尖銳后，這才繼續說道：

“那私生子的事曝，彭氏也就開了口，承認跟過鄭宏安的事，國公府那邊怕再查下去會掀出更多事，而且也察覺到徐立甄想要死磕此事怕最后會牽連到三皇子，所以不得不舍了鄭宏安。”

“昨天夜里鄭宏安就招認，說他因為好收過旁人送的瘦馬，后來被孟德惠瞧見被他討要了去，還說他只是貪圖并不知道彭氏底細，這兩年彭氏和孟德惠送過他一些銀錢，但他也不知他們拿的是戶部的銀子。”

薛諾嗤了聲：“他可真會避重就輕，徐立甄信了？”

沈卻說道：“沒信，但是國公今天凌晨趕在徐立甄宮前親自帶著請罪書宮請罪，跪于議政殿前痛哭自己沒教好兒子，還說任憑陛下置。”

“陛下讓他出宮他也不肯，聽說他一直跪到了今天早朝前，活生生跪暈了過去，陛下才收了他的請罪書，讓人將他抬回了國公府。”

薛諾斜趴在一旁，想著國公那年歲，還真希那老頭子就這麼跪死在了宮里，不過想想也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忍不住道：“那陛下呢，他怎麼說？”

沈卻說道：“罪證確鑿，鄭宏安被逐出鄭氏一族，罷免職永不錄用，挨了五十板子，送去西荒服役十年。”

“國公教子不善，但念其不知鄭宏安所為，且于大業有功，罰了他兩年俸祿，收了他手里一半兒的兵權。”

“一半兒？”薛諾挑眉。

沈卻道：“怕全部收了，國公府狗急跳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