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

天慶帝和伍金良他們都是嚇了一跳。

馮源連忙上前就人扶著，搭手一鼻息就道：“暈過去了。”

天慶帝黑著臉：“傳太醫！”

國公突然暈厥，打了天慶帝問責，馮源將人抬到了偏殿，等太醫匆匆過來診過之后，就說是氣急攻心急怒上頭導致的暈厥。

那太醫對著滿臉寒霜的天慶帝時戰戰兢兢：“國公爺年歲本就大了，先前大病一場又未曾痊愈，還虛弱著，剛才急怒攻心才會一時暈了過去，微臣替他扎上兩針緩一會兒就能醒過來。”

天慶帝隔著屏風看著里面，想起剛才國公悲憤的模樣：“國公子怎麼樣？”

太醫遲疑了片刻才道：“回稟陛下，國公爺里虧損，大疾傷了底，若是好好調養也得大半年時間才能緩過來，可若再來這麼兩次，怕是……”

怕是什麼他沒說，可天慶帝卻已明了。

也打消了國公苦計示弱的猜疑。

天慶帝揮揮手讓他去替國公扎針，好生替他診治，而他站在屏風外時邊只有個馮源。

三皇子、四皇子都被留在了外面。

天慶帝沉著眼看向馮源：“你說這次的事是不是老四做的？”

馮源沉默片刻才道：“應該不是。”

天慶帝看著他。

馮源低聲道：“云香樓的事并非，三皇子，國公，甚至朝中不人都知道，想要從中什麼手腳嫁禍四皇子是很容易的事，而且就像是四皇子說的，他就算想要借著彭氏之子為難國公府，也斷不會用同樣的辦法。”

天慶帝面冷厲：“之前怎麼不說？”

馮源直接跪了下去：“是奴才疏忽，奴才今日得了南地的消息忙著去查薛忱之事，云香樓的事就給了下頭的人去查，怕陛下這邊等急了，奴才得了消息就急著來跟陛下回稟，一時間也沒想到那麼多。”

“刑部之事是奴才辦事不夠周全，委屈了四皇子，還請陛下責罰。”

馮源認錯認的干脆利落，半點都沒有推諉責任。

天慶帝瞬間被他轉了心思：“有薛忱消息了？”

馮源回道：“查到了一點，薛忱失蹤前曾跟京中有過聯絡。”

“當年逆賊嬴姮亡之后，朝廷搜捕余孽時昭云十四騎逃掉了幾個，其中有一人也去了江南，錦麟衛的人查到那人也在呈州附近現過。”

“又是呈州？”天慶帝面帶寒霜。

他自然知道昭云十四騎，也知道那是嬴姮邊最為銳和信任之人。

這十四人只聽從嬴姮號令，且除了明面上跟隨嬴姮邊的那十個忠心不二的黑甲衛之外，還有四人在暗，掌握著嬴姮手中所有的探子和多年經營留下的力量，那四人在洗之時逃。

天慶帝早料到他們會去找薛忱，亦或說嬴姮留下的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齊聚江南，又都在呈州……

“陛下，國公醒了。”

小太監的聲音打斷了天慶帝的思緒。

天慶帝暫時放下薛忱之事，朝著馮源道：“起來吧。”

馮源卻是搖頭：“奴才辦事不利，一時大意險些讓陛下誤會了四皇子，奴才會自去刑司領罰二十以作警醒。”

天慶帝原本還有些懷疑馮源，他辦事向來周全，不可能察覺不到刑部的事是有人想要借刀殺人，可他半句沒提。

天慶帝疑心向來都重，只剛起疑片刻就被馮源自請領罰給打消：“朕又沒怪你，你非完人，哪能事事知曉……”

“可奴才是陛下的奴才，既得陛下信任就該萬事周全，今日還好未曾冤枉了四皇子，要是真因奴才之過折損陛下英明，那奴才萬死難辭其咎。”

馮源執拗，“這二十是奴才該的。”

天慶帝聞言連僅剩那點疑心也打消，他無奈說道：“你這奴才，哪有人自個兒求著挨罰的？”

馮源沒說話。

天慶帝擺擺手：“先起來，朕還有話要問國公。”

他沒說不讓馮源領罰，也沒說要罰他。

馮源順從起，微垂頭站在天慶帝后。

兩人進了里間時，太醫行禮之后就格外自覺地退了出來，有小太監守在屏風外面。

先前昏厥的國公此時已經醒過來，躺在榻上時臉依舊病氣蒼白。

聽到腳步聲扭頭見到天慶帝進來，他連忙撐著榻邊就想起行禮，被天慶帝幾步上前按了回去，這才作罷。

“太醫說你子未好又急怒攻心，有什麼事慢慢說就是，哪就能讓你至此？”天慶帝訓斥。

國公聞言頹喪：“老臣怕再慢慢說下去，怕是得被人算計死了……”

“胡說什麼！”

“老臣何曾胡說，老臣自詡聰明一世，卻不想被人籠在甕中，若不是陛下還惦記一點兒君臣之，怕是老臣如今都死無葬之地了。”

國公大病一場早不如從前健朗，說話快了就有些息，沒了素日朝堂里的強勢和明，此時滿臉頹唐苦笑。

“陛下，老臣知道孟德惠的事您對老臣有疑，也覺得老臣心有三皇子卻忘記陛下君恩，可您仔細想想，打從三月漕運出事，再到戶部貪污被掀出來，這區區數月之間朝堂之上天翻地覆，老臣和三皇子可曾有半點得利？”

“別說是三皇子，就連四皇子那邊也是接連出事，陛下邊近臣換了又換，連朝堂之中也臣子更迭，就好像是有人在暗中撥弄一切……”

馮源站在一旁垂眼看不清臉。

倒是天慶帝因為國公一席話神微滯。

“你到底想說什麼？”天慶帝寒聲道。

“老臣想說，這一切都是從沈家之人去了江南開始。”

國公抬頭看著天慶帝，對著他陡然冷厲的神凝聲說道，

“沈卻是太子伴讀，無緣無故前往呈州，又莫名其妙撞上扈家的事，扈家走運私鹽多年，怎會那麼輕易被人抓住尾？這一切倒像是早就有人查清了扈家底細，等著沈卻上門一樣。”

“一個漕運，與沈家有仇的徐立甄被陛下冷待，詹長冬被提拔起來。”

“一個戶部，與太子有仇的三皇子、四皇子全被牽扯進來，唯獨東宮置事外。”

“孟德惠死，戶部牽連無數，陛下厭棄了二位殿下，之后朝臣新選必不會讓他們手，沒了三皇子、四皇子制衡，朝中便是太子一人獨大。”

“新臣上位，朝權歸攏東宮……陛下難道真的看不出來這段時間誰得利最多嗎？而且陛下可知，嬴姮余孽曾出現在呈州。”

國公劍指太子。

“太子殿下可是嬴姮親自教出來的。”

天慶帝眼神鷙下來。

一旁馮源雙手叉置于前，聽到“嬴姮余孽”時，抬頭看了眼國公，臉上神有那麼一瞬間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