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越打量,心就越是復雜。
這樣一棵好苗子,真不想白白的埋沒在后宅中。
可若是栽培,又不免要奪了燕姐兒的風頭……
算了,人各有命,看自己的造化吧。
長公主眸一閃,臉上已恢復了笑容:“我來得急,也沒曾給你備下什麼見面禮。”說著就從手上褪下一只赤金的鐲子,“微姐兒,這個鐲子就送你了。”
趙昔微忙又屈膝福了一福,雙手恭敬地接過,正想用手帕包起來,長公主笑著就一抬手:“好東西就是要戴在上才好,收起來像什麼話。”
說著就幫戴在了手腕上。
趙昔微就垂了頭道謝,長公主又笑著問了幾句生日屬相等之類的話,趙昔微都一一恭敬的回答了。
長公主眼底的笑意越發的明顯,忍不住就又夸了幾句。
太后眸涼涼的掃了過來。
長公主就滿臉堆著笑,似乎對太后的不滿一無所知:“這孩子長得好,人也乖,很是合我的眼緣。”
太后就也笑了笑。
對于這個兒,太后向來是百依百順的,犯不著為了一個小丫頭而惹得不愉快。
這時,侍上前提醒道:“太后娘娘,到了午宴的時辰了。”
太后點點頭:“那就開始擺宴吧,去把們都進來。”
侍得了命令,就躬退至殿外,拖長了聲音念著赴宴的名單,宣召所有朝臣眷。
趙老夫人由徐云扶著第一個進來,接著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后跟著趙承燕和趙承羽姐妹倆。
接著是喬夫人和喬云淺、崔夫人和崔玉容、何夫人和何滿枝,還有一些趙昔微不認識的夫人小姐,按照品級次序,魚貫而。
大家先是向太后行了禮,然后又向長公主問了好,又彼此客氣地應酬了幾句,一套禮儀走下來,就差不多大半個時辰過去了。
這時自有宮和侍上前設了坐席和酒水,待眾人都客套完畢,正好落座喝茶。
太后朝旁邊的侍微一點頭,侍立即拉長了聲音唱道:“花宴正式開始——”
宮宴比不得尋常宴席,上面坐著的是手攬朝政的太后,左右坐著的是各宮妃嬪,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吃飯上面,更多的是在留意著自己的儀容舉止,有沒有出了什麼紕,是不是會給人留下什麼話柄。
太后似乎并不想要這樣張的氣氛,于是就笑著道:“把宜春院的樂工召過來,前幾日不是新來了一位國手嗎?請上來演奏一曲吧。”
長公主有些好奇:“國手?難道是從樂坊請來的?”
太后含笑道:“被你猜到了,正是從妙音坊請來的琴師。”
妙音坊?
不正是玲瓏所在的樂坊嗎?
而玲瓏,正是被王范欺辱的琴……
趙昔微拿著筷子的手就是一抖,接著“啪嗒”一聲,有人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趙昔微詫異地看過去,卻是三夫人。
三夫人也是第一次進宮,想必是太張了。
趙昔微還來不及細想,已有十余名抱著樂的子魚貫了殿。
們都梳著一樣的發髻,化著一樣的妝容,或抱著琵琶,或捧著琴,或著蕭,在席前對著眾人遙遙一拜,然后跪坐在大殿中央的地毯上,等待太后的命令。
太后喜好歌舞,宮里養了一批樂工不說,有時候還請外面樂坊的子進宮來教授技藝,對這些樂師也是十分的寬和,笑問道:“你們誰是展眉娘子?”
就有一名抱著琴的子膝行著向前了一步:“妙音坊魏展眉,拜見太后娘娘,太后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太后聲音難得地和,“斬斷《長安雪》,一曲千金求不得,說的就是你吧?”
魏展眉跪坐在地上,恭順地道:“太后謬贊,展眉愧不敢當。”
眾妃嬪對樂理并無涉獵,自然對這名琴師也沒覺得有什麼稀奇。
然而賢妃卻很是興趣:“一曲千金都求不到,那可真的是很厲害了,你們妙音坊的樂師都那麼厲害嗎?”
魏展眉答道:“都是傳言罷了,奴只是掙口飯吃,并沒有那麼神乎其神。”
太后目漫不經心掃過席間,然后笑著道:“哀家聽說趙府有位夫人也是個琴癡。”
眾人的目就都不約而同的投向老夫人那一桌。
老夫人笑道:“是我三房的兒媳,平日里閑著沒事,琴打發時間罷了,上不得什麼臺面。”
三夫人神頗為張,見老夫人替自己回了話,才回過神來,恭敬地道:“太后過譽了,妾并不太懂樂理,只偶爾閑著打發時間聽聽罷了。”
“哦,是嗎?”太后就瞇起了眼。
三夫人恭敬道:“國手面前,妾不敢放肆。”
太后目就閃了閃,轉向魏展眉,道:“你聽聽,連都說你是國手,那可見你是真正的國手了。”
魏展眉垂著頭,似乎眼里只有面前的這把琴。
太后就笑了起來,像是三月天的微風一樣和煦:“你且彈一曲你最拿手的來,讓哀家聽聽,若是好了,重重有賞。”
不知道為什麼,這笑容看在趙昔微的眼里,卻莫名帶著一森冷的殺氣,讓輕輕的打了個冷。
太后這段話覺得很怪異,卻又說不上來哪里怪異。
那邊賢妃的聲音不咸不淡的響起:“趙三夫人何必過謙,幾年前趙家三爺出征西涼,你不是就在朱雀門彈奏了一曲為將士踐行嗎?本宮雖然不大懂琴音,卻也聽得出好壞。”
一語驚醒眾人,就有妃嬪紛紛應和道:“是啊,三夫人風采我也見識過。”
席下的各眷就都出了震驚的表:不是吧?不是都說趙府三夫人是個平庸之人嗎?
怎麼竟然有這麼一手好琴藝!
最震驚的莫過于趙昔微。
王范,玲瓏,柳媽媽,三夫人,這四個名字在的腦海里一直打轉,分明是風馬牛不相及,卻似乎總有著千萬縷的聯系。
可絞盡腦也想不出來,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關系。
整個大殿的關注點都投向了三夫人。
而一向溫嫻靜的三夫人,此時此刻卻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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