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夏王當年叱咤風云,是大魏頭一號的權臣,故而府邸也建造得十分氣派。
朱紅的墻,綠的瓦,白玉石鋪滿地。
府邸前的街道寬闊平整,左右種著蒼郁茂的柏樹,一棵棵整整齊齊,如列隊的士兵一般,威武而肅穆地立在長街兩道上。
兩扇釘著銅釘子的大門,門口立著兩個石獅子,目炯炯地看著來人。
錦繡扶著趙昔微下了馬車,就有持著兵的侍衛向前喝道:“王府地,不得靠近!”
錦繡哪見過這種架勢,嚇得肚子都有些發了:“小姐,我們……”
“沒事。”趙昔微安地拍了拍的手背,然后從袖子里出一個名帖遞了過去。
侍衛打開掃了一眼,然后就換上了一副笑臉:“原來是丞相府的小姐,失敬失敬,您稍等。”
太西斜,余暉渺渺,趙昔微從容地立在王府門外,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一場戰斗。
趙昔微被門房領著進了王府宅,一抬頭,就愣在了原地。
庭前挖了一口清澈見底的泉水池,數十條巧可的錦鯉在水底恣意地游來游去。
又栽了一叢碧綠的新竹,枝節拔,竹葉修長,每當有微風穿堂而過,綠竹被吹得此起彼伏,葉子發出颯颯的聲響,讓人如同置林海松濤一般的悠閑自在。
院落正對面是一個十分古樸的花廳。
而此時花廳四面的門窗都敞開著,有兩名男子坐在案前,手執黑白棋子,正在對弈。
左邊的那個一紅,細長眉,桃花眼,尖下,額前一顆朱砂痣,是一種明艷又英武的。
該如何形容呢?
單看他的五,是一種子才有的明艷人。
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紅齒白,璀璨生輝,若說是京城第一人也不為過。
可再看他通的氣派,卻是一種男子才有的英姿發。
不,說是普通男子還不夠,這是屬于常年征戰的武將才有的威武不凡。
即便是渾威的李玄夜坐在他對面,也沒影響他半分,反倒讓他更加顯得瀟灑磊落。
李玄夜……
趙昔微怔怔的念著這個名字,突然回過神來——
紅男子對面,那個穿著黑底金紋袍的,不是李玄夜是誰!
怎麼在這里也能遇到他!
趙昔微突然好想挖個地把自己藏起來……
而李玄夜此時也轉頭看了過來。
他兩修長的手指夾著一顆白的棋子,用一種波瀾不驚的口吻,十分平淡地吐出一個字:“巧。”
趙昔微一個激靈,終于知道他為什麼命令自己來王府了。
原來早就在這里等著呢!
他角浮起一淺淡笑意,像是一把冷冽的長劍,架在了的脖子上。
讓立馬六神歸位,屈膝見禮:“臣見過太子殿下。”
紅男子有些詫異地看了過來,問:“你是誰?”
聽到他的聲音,趙昔微又是一愣。
這聲音輕而明亮,倒不像是個男人……
像是人。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就有意無意的將目瞥了一下他的脖子。
有結。
奇怪……
為什麼一個男人,會有這樣溫的嗓音。
一邊思忖,一邊恭敬回稟道:“小趙昔微,乃是趙府三小姐,前來拜見王妃娘娘的。”
“哦?”聽見的名字,紅男子目微微一凝,在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才出一抹笑意:“這可是不巧了,因太后召見,我母妃去宮里了,估計要到晚上才回來。”
稱呼王妃為母妃……
這位就是江夏王世子!?
饒是趙昔微心理素質再好,也免不了有些尷尬,忙垂下頭去,不敢再看他:“見過世子殿下。”
“既然王妃娘娘不在,小就改日再來拜訪……”正想告辭,就聽見李玄夜悠悠道:“急什麼,來都來了,不如喝杯茶再走。”
“……”趙昔微這下真想直接原地消失。
世子李儀十分地為解了圍:“趙姑娘不必張,常聽母妃提起過你,一直想見見,卻沒有機會。”
他這麼一說,趙昔微就覺更尷尬了。
有侍搬來了一個松的錦墊,又捧上了一杯熱熱的茶水,趙昔微低聲道了謝,就只好在一旁跪坐了下來。
李玄夜和李儀繼續對弈。
一室靜默,只有棋子落在棋盤的聲音。
趙昔微觀棋半局,就已看出了端倪。
這是一場高手相逢的局。
李玄夜心思深沉,且緒平穩,擅長縱覽全局,出手干凈利落,落子時從不猶豫,雖然氣勢磅礴,卻并無殺戮之氣,更像是恩澤萬的驕,強勢、威嚴、卻給人希。
李儀心思細膩,思維開闊不拘泥于任何招式,出手時往往喜歡布下長線,引對方局。
他的風格飄忽不定,卻招招致命,只要對手有一丁點的疏忽,便要落下個滿盤皆輸。
然而李玄夜卻每次都有意無意的在陷阱邊緣落下一子,待對方滾滾而來時,卻又四兩撥千斤一般,瞬間扭轉局勢。
這種決勝于千里之外的招式,要換作是普通人,早就累得筋疲力盡,舉手投降了。
可李儀不是普通人,他不僅沒有半點氣餒,反而勾起了強烈的勝負。
于是乎更加全投了棋局之中。
而李玄夜卻總是恰到好的出一個破綻,勾得李儀乘勝追擊之時,卻又發現自己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趙昔微不一會兒就看懂了,李玄夜其實在逗李儀玩……
從水平上來看,顯然李玄夜更高一招。
單憑他這樣游刃有余的手段,就足以吊著對手讓人生死,想要勝出還不是易如反掌。
只是……
現在冀州災迫在眉睫,太子殿下不去調配賑災糧食,怎麼坐在這里逗世子爺玩?
趙昔微正在腹誹,就聽李玄夜的聲音淡淡響起:“儀,這是最后一局,若你輸了,則要兌現你的承諾。”
李儀眉頭鎖,將力全部傾注在棋局上,隨口就應諾道:“不就是答應你兩件事嘛,這第一件是賑災,我已經答應了。可第二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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