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覺察到的忐忑，他低頭，聲音低沉得近乎耳語：“不用怕，這里是東宮，沒人敢放肆。”

趙昔微輕輕“嗯“了一聲。

心道我本來是不怕的，眾目睽睽之下，被你這樣大張旗鼓的一抱……

越這麼想，就越覺得臉上滾燙，就越覺得周圍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

喧鬧聲戛然而止。

李玄夜本就威嚴迫人，現在目有些不悅地在眾人臉上一掃，所有人立時覺得脖子一涼，想起了曾經被太子殿下彈的恐懼，二話不說就自往兩旁散開，讓出了一條寬闊的大路來。

“恭祝太子殿下大婚之喜！”

有反應快的如唐珩，就已袍在門前跪了下來。

“恭迎太子和太子妃！”

“恭迎太子妃下轎！”

李玄夜也不去看他們，只將趙昔微抱得更穩了一些，大步往正殿走去，道：“何奎，準備酒水，在偏殿開席。”

“是。”

何奎忙不迭應了。

李玄夜大步穿過人群，跪在兩邊的屬從都忍不住悄悄抬頭，想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什麼讓向來神冷峻的太子變了樣。

難道說，當了新郎，就會變得了起來嗎？

趙昔微覺察到四面八方好奇的目，得連耳朵都紅了，只好把腦袋了，輕輕地藏在了他的膛里面。

他的材高大，肩膀也寬厚，上還有好聞的梅花香氣，清冷又干凈，像是枝頭的新雪，又像是花間的清，讓人安心放松。

趙昔微任由他抱著，也不知道進了幾重殿門，又經過了多宴席，每到之人聲鼎沸都戛然而止。

不用猜都知道，看見這一場景的人，臉上的表有多震撼。

然而李玄夜至始至終不為所，他不說話，別人自然也不敢發出多余的聲音來，甚至多余的表也不敢有。

——大婚之喜，太子親自抱著太子妃下轎，這雖然有些逾矩，但是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偏殿里，坐在席上的史大夫們互相對一眼，那板著的冰山似的臉上，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然后不約而同地又起了杯子：“來來來，干了這一杯，大家不醉不歸。”

新婚燕爾，親一些也是正常，誰吃飽了撐的拿這事去彈劾太子！

這一路似乎格外漫長，也格外安靜。

能聽見自己克制不住的心跳聲，也能覺到他口滾燙的溫度。

但已經放棄了思考，只乖乖地窩在他懷里，像是一團溫溫的貓兒，由他抱著徑直放到了寢殿的床上。

殿外的鼓樂竹之聲從未停歇，伴隨著涼涼的寒風，約約，如夢似幻。

掌管文書、膳食、服飾、禮儀等等的早就各就各位。

殿設了兩張案，上面擺放著稻、黍、稷、麥、菽五谷，又另有湯、脯、醬等膳食。

這些飯菜都是按照禮制嚴格要求的，每一樣都有其象征意義。

兩名掌管膳食的上來，分別在李玄夜和趙昔微的案前跪坐。

又有兩名掌管服飾的上來，捧了小小的金盆和白的錦巾。

趙昔微想著孫嬤嬤教導過的禮儀，在金盆里輕輕洗了手，又取錦巾干凈水珠。

掌管膳食的就取了金碗，分別裝了稻、黍、稷、麥、菽，然后恭敬地呈了上來：“請太子、太子妃用膳。”

按照規矩，太子和太子妃要一起共用一份膳食，以表示從今以后同甘共苦不離不棄。

飯菜、湯等，兩人各自都嘗了一口，同牢禮結束。

趙昔微從天未亮到現在，也就只吃了不到幾口飯，心里正納悶，又跪下稟道：“請太子、太子妃進酒。”

這便是合巹禮了。

沒有同牢禮那麼復雜，卻比同牢禮更莊重。

趙昔微由指引著，按照方位拜了再拜，最后才有捧著酒爵進來，趙昔微淺淺抿了一口，又是一番禮儀之后，才悉數退了下去。

不知是的還是累的，喝了合巹酒之后，已有些昏昏沉沉。

孫嬤嬤和明玉也退了下去。

寢宮再沒有旁人，趙昔微對著李玄夜，莫名的張了起來。

從現在開始，就是他的太子妃了。

這一切像做夢一樣。

就算之前在心里排練過了無數次，可真的面對著他，似乎什麼禮儀規矩都忘了，只剩下手足無措。

正飛快的思忖著跟他說些什麼好，李玄夜已起了：“我去換服，外面還有朝臣要應酬。”

“是。”趙昔微只好低頭應了。

眼角余卻瞥見他角的一抹笑意，一愣，再抬眸去看時，卻見他依舊是一臉波瀾不驚的樣子，轉出了殿門。

趙昔微一個人在殿坐了一會兒，聽見外面再沒別的靜，這才輕聲喚了一句：“孫嬤嬤。”

進來的卻是四名宮。

趙昔微認得，上次那個雨夜被李玄夜帶回東宮，正是們服侍自己沐浴更。

“你們什麼名字？”趙昔微這才想起不知道們的名字。

“回稟太子妃，我阿春。”領頭的看著年齡稍長，一并介紹道，“其余幾個夏、秋、冬。”

趙昔微點頭不語，還沒有習慣“太子妃”這個稱呼。

把薔薇園四個丫鬟都帶過來了，可這半天下來也不見幾人過來服侍。

正想問錦繡等人的去向時，阿春已盈盈一笑：“您想錦繡們了吧？孫史和明玉姑姑正在偏殿給們教習禮儀呢。”

又問道：“您要是不習慣，我現在去把們過來服侍您，可好？”

“不必了。”趙昔微笑著拒絕了，暗中嘆孫嬤嬤真是盡心盡力，否則這兩天還真顧不上調理丫鬟。

“那奴婢們為您沐浴更吧。”

“好。”

摘下沉重的花冠，解了繁復的禮服，趙昔微泡在浴桶里閉著眼放松了一下子。

知道接下來自己要面對什麼，也記得昨夜孫嬤嬤反復的叮囑。

與其戰戰兢兢，不如先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

沐浴完畢，又換了一套新裳。

這裳卻不比往日在趙府的裳，無論是面料還是款式，還是配飾，都致又華貴。

四名宮前前后后幫穿戴了好一番，又捧了妝匣上來：“請太子妃梳妝。”

趙昔微一愣，阿春便湊過來耳語了一句，趙昔微頓時紅了臉。

ps：下一章會發生什麼呢？大家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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