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就向前扶了太后的手，一臉賢惠淑德的模樣：“回稟太后，是方婕妤和手下的奴才沖撞了太子妃，太子妃就想要小小的懲戒一下。”

趙昔微暗不好。

果然，太后的太跳了跳，只用眼角瞥了瞥趙昔微：“太子妃？哦，哀家忘了，你現在是太子妃了。不過，你可別忘了，方婕妤是皇帝的人——”

冷冷哼了一聲，“雖說宮里沒有皇后，可哀家還沒死，這后宮之事，還不到你一個太子妃來管教吧？”

“太后娘娘——”

趙昔微才開口，賢妃卻笑盈盈地搶先道：“您冤枉太子妃了，是方婕妤出言不遜著太子妃下跪在先的。”

“臣妾冤枉！”方婕妤一把撲了過來，在太后腳邊跪下，揚起紅腫不堪的臉頰，哭著道：“臣妾沒認出來太子妃，不是有意的……”

太后目就落在自己的鞋尖上，眼底浮現一寒。

這鞋子是繡坊上百名宮，用金線穿了珍珠，繡了九九八十一天，才得了這麼一雙。

方婕妤這一撲，帶起地上的塵土就落在了鞋尖上。

太后瞇起了狹長的眼，卻并沒有立即發作。

一個小小婕妤，還不值得浪費一個眼神。

可一一毫的表都沒有逃過常公公的眼睛，他一抬腳，就把方婕妤踹得滾到了一邊：“不長眼睛的東西，太后面前有你哭哭啼啼的份嗎？驚擾了十個腦袋都不夠你掉。”

“臣妾冤枉……”方婕妤睜著那雙烏黑的眼睛，淚水卻不敢掉下來。

深宮十余載，一直困在那牢籠一樣的寢宮。

雖說主殿的賢妃時常會給自己氣，可因為實在是太渺小了，太平庸了，再加年紀也三十了，這些人欺歸欺，倒也沒有真正把當仇敵放在眼里過。

也從未見過真正的后宮爭斗是什麼樣。

是以，覺得自己并不是有意的，所以就一定能向太后解釋清楚的。

“太后，臣妾不是故意的……”

仰頭著太后，那雙漂亮漆黑的眼睛里有瑩瑩的淚在流轉，似波粼粼的湖面泛起陣陣芒。

“這雙眼睛。”太后盯著跪在面前的方婕妤，突然說了一句，“哀家看著煩。”

“是，奴婢明白。”常公公惻惻一笑，一把抓住方婕妤的領。

方婕妤張了張，一團破布就塞進了，所有喊冤的聲音就變了嗚嗚的哭聲，再也沒有發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

常公公就像拎著一只破碎的玩偶，把方婕妤拎出了宮門。

趙昔微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一沉。

深宮似海，不寵的人，活得比奴才還賤。

希經過這個教訓，方婕妤能明白這個殘酷的道理吧。

沒了方婕妤嗚嗚咽咽的哭訴，四周安靜了不。

太后笑了笑，臉上浮現了一抹愉悅：“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方婕妤沒認出來太子妃，又不是什麼殺頭的罪過。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值得鬧這麼大？”

太后的話分明是沖著趙昔微說的，可眼神卻半個都不曾落在的上。

倒是賢妃笑容十分和善：“您也別怪太子妃，年紀小，又才和太子婚，正是里調油的時候，不得還有幾分天真脾。”

自從太后一出現，賢妃就拿出了端莊賢良的款兒來，臉上再也不見方才的狠厲。

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明里暗里的遞刀子。

趙昔微很快就想起了一件事：記得，賢妃是無子而封妃的。

現在看來，賢妃能得這種特殊照顧，并非是因為皇帝寵，而是因為找到了太后這個靠山。

在這一瞬間，也就明白了賢妃為什麼要挑事了——說白了，賢妃就是太后的一枚棋子。

所以，今天不論如何占理，不論如何恭順，太后都不會放過。

方婕妤被拖出去了，那現在被置的人就是了。

既然如此，還沉默退讓做什麼？

趙昔微淡淡一笑，順著賢妃的話就往下接：“多謝太后和賢妃娘娘提點，不過，容臣妾先申辯兩點。第一，方婕妤沒認出來臣妾的份，臣妾并沒有和方婕妤計較，甚至臣妾還說過，此事就當沒發生過，是方婕妤不依不饒才鬧得這麼大。”

“第二，臣妾并未想要責罰方婕妤，方婕妤到底是陛下邊服侍的人，臣妾就算再天真不懂事，也不會連這點規矩都不懂。退一萬步講，若是臣妾果真了委屈，自然有太子殿下為臣妾出面做主，臣妾犯不著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和方婕妤過不去。”

說完，就退到了一邊。

態度不卑不，表也沒有任何慌張害怕。

對于看自己不爽的人，趙昔微從來不去主招惹。

但是，也不代表會無條件獻討好——那樣不僅僅換不來對方的憐憫，反而會讓對方更加看不起你，更加肆無忌憚地的傷害你，直到把你踩在腳底永世不得翻。

才不要做這樣的可憐蟲。

“自有太子為你做主？”太后終于把目落在了趙昔微臉上，卻是冷冷的，如刀鋒毒箭一般，下一刻就要刺穿對方的眼睛。

旁邊跪著的雪柳就是一哆嗦。

與之形鮮明對比的是趙昔微。

迎著太后的目，聲音清和得如一縷晨風：“夫妻本為一，若臣妾了委屈，太子作為丈夫自然是要替臣妾做主的。”

太后臉部不控制的搐了一下，半晌才冷冷吐出幾個字：“你很自信。”

趙昔微淺淺一笑，語氣平和地道：“臣妾不是對自己自信，而是對太子殿下自信。”

這話說出來，就有幾分恃寵而驕的味道了。

不過趙昔微卻不在乎了。

反正太后不會放過，還有什麼好怕的？

就算拿出賢良淑德的款兒，做足了謙卑順的姿態，太后還不是要照樣找茬？

賢妃的笑就是一僵。

就連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雪柳和黃四娘，也忍不住用余看了一下趙昔微。

太子妃是不是也太大膽了點？

黃四娘一顆心揪得地，事全因自己而起，要不是為了幫自己說話，太子妃又怎麼會被太后刁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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