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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淺薇已然注意到他的視線，如此說來，明王的邊確實有這麼一個人，而且他很可能就是杜姨娘那罪大惡極的姘頭！

“永樂縣主，可愿聽本王講個故事？”

窗外傳來一陣詩作賦的聲音，可畫室里卻是一片幽遠深沉的氣息。

慕云霄的眸中帶著幾分暗淡的冷意，他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張悉的面容，仿佛聽見了多年以前，那挽著流云辮的麗子親切的喚著他云霄哥哥。

“從前宮中有位妒心極強的妃子，如愿以償的懷上了龍嗣，可當生產的那一日，皇帝竟寵幸了邊的一名宮，次日，這名宮就被封了個人。”

他平靜的訴說著，聽起來實在是太平凡不過的宮中野史。

“妃子誕下了公主，讓皇帝大失所，卻不想人很快查出了孕，妃子因此大為惱火，三番加害那位人，萬般皆命，誕下了一個死胎，而幾日后，昌興侯府的柴房里多了一名男嬰。”

夏淺薇一抬眼，正好對上了慕云霄那如星河一般深邃的眼眸，他的面上始終保持著皎潔的笑意。

“昌興侯夫婦是有名的大善人，他們理所當然的留下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興許是上天眷顧，這孩子聰明伶俐，三歲識字，五歲能詩，深得侯爺喜歡，讓他做了掌上明珠的陪讀。”

他好像想起了一段好的回憶，連夏淺薇都能到那一愉悅的氣息。

“他從來不好奇自己的世，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擁有了一切。”

夏淺薇儼然明白慕云霄話中的意思，深得昌興侯喜，做了侯府小姐的書，從小就譽神盛名，一旦能夠金榜題名，有侯爺相助，仕途必定一片明，而且……

而且夏淺薇還猜到了昌興侯的用意，這麼一個在眼皮底下長的好孩子，若自己的掌上明珠愿意，他絕對會全這麼一段天定的姻緣。

“可有一天，當他醒來，卻發現自己于一間冷冰冰的屋子里，除了一口散發著惡臭的水缸，什麼也沒有。”

聽及此，夏淺薇心中一凜，慕云霄看似平靜的表如同那幽深的湖泊，底下是何等洶涌的水流，無人能知。

“原來，當年那人誕下死胎后便被皇帝棄了，妃子命人將做了彘，你覺得這母子相認的畫面如何？”

“……”夏淺薇的眼前似乎浮現出了當時的場景，或許，他寧愿永遠也不要揭開真相。

“他殺了。”

誰知，慕云霄話鋒一轉，他還記得那個帶他去冷宮的黑人當時的眼神，只怕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十歲的孩竟能連眼睛也不眨，就用匕首殺掉了自己的母親。

可是對于他來說，那只是一個初次謀面的怪而已。

“他重新回到侯府，以為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這麼好用的棋子，皇家怎麼會放過？”

咔嚓一聲，他手中的茶壺突然應聲而裂，那聽不出喜怒的笑聲傳來，“你母親，是我今生唯一的肋，可最后卻選擇了什麼都不曾為犧牲過的夏宜海。”

夏淺薇已然明白了什麼，原來當初，明王并不愿意認祖歸宗，他說他想要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繼續在侯府中生活，可作為流落民間的皇子，又豈能做個普通人？

莫非，是有人以秦玉容的命為要挾，他回宮的？

皇家本就是一座斗場，不由己才是人間常態。

而明王能夠活到今日，說明，當初將他帶進宮的那一方勢力贏了，所以……

夏淺薇大膽猜測，是太后主導了當年的一場大戲，按年份推算，在明王回宮之后，有位先帝寵的貴妃自縊于桃花林中，想必就是那個將他的生母做人彘的兇手。

“你應該明白，宮中的每一個人都不簡單。你母親當年選錯了路，本王相信，你不會。”

慕云霄若無其事的拿出了一條干凈無比的白帕子， 輕輕掉了掌心的鮮，他的眼中帶著期待的淺笑，如同冬日里的，沒有毫溫度。

人人都說明王是謙謙君子，可夏淺薇今日卻明白，慕云霄并不謙虛。

他有著極度的自信，慈眉善目間暗藏危，只是一直掩藏到眼下才出他的刀刃。

夏淺薇知道他認為贏定了，所以才會給這麼一個機會讓選擇。

“我會將沒能來得及給你母親的，加倍補償于你。一盞茶，可能給我答復？”

慕云霄又恢復了那種溫如風的模樣，這如明月般迷人的容貌，簡單卻無比人的承諾，只怕天下間沒有多子能夠拒絕。

然而，夏淺薇卻是出手去將那杯茶水一飲而盡，迎上慕云霄詫異的眸笑道，“不知王爺可曾聽過一句話，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卦不敢算盡，畏天道無常。”

慕云霄的眼中當即一沉，這是拒絕了？

深如夢，這說的不就是他？

著夏淺薇這張悉無比的面容，剎那間他只覺得有些恍惚。

當初，他確實是因為這張臉才開始暗中關注這個孩子，只可惜前幾年，夏淺薇的荒唐實在讓人太過失。

可不想后來，夏淺薇卻一次次的了他棋盤上那無法預測的意外，每每臨陷阱卻總能逢兇化吉扭轉乾坤，他開始有了一期待，不自的就給了一個接一個的考驗。

當夏淺薇真的扳倒了柳相，慕云霄簡直難以形容那種喜悅的覺，就好像枯死了多年的鐵樹恰逢天降仙，讓他已經死寂多年的心湖重新有了那麼一。

所以他終于決定再試一次，允許這個孩子走進他原本已經不再打算為任何人敞開的心扉。

被背叛的滋味，一次就足夠了。

“天道無常，說得好。永樂縣主年紀輕輕就有此等覺悟，只是這世間沒有后悔藥可吃。”

慕云霄漸漸收斂了表，此時夏淺薇已經緩緩站起，在離開畫室的前一刻只聽后方傳來嘆息。

“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