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那兩個狗東西就是過過癮,實際不敢對南音怎麼樣,但顧久還是守到他們吃完飯,又送南音回家。
南音在戲樓附近租了一間房,他在小區的長椅上坐著,順便給自己了藥,一直等到南音熄燈才離開。
……
學完唱腔學段,顧久一整個月都泡在《游龍戲》里,是三有生以來最老實最努力的一個月,不夸張地說,他當年考北大都沒這麼認真。
連鳶也都因為一直沒看到他的新態,打電話來問他最近在干什麼?
“學戲唄,還能干嘛?我現在晚上做夢都夢見自己在學戲。”顧久將手機開揚聲,拉開自己的服,往肩膀和后腰上舒緩關節的藥膏。
學戲好的,就是有點廢。
“昨晚你媽找我,讓我轉達你,說你爸已經不生你的氣了,讓你回家。”鳶也靠在辦公椅上,手里轉著鋼筆,“要不你給回個電話?說給你打電話,你總是沒接。”
“再說吧。”顧久現在還不想回去。
鳶也打趣:“你不怕你家里一氣之下把你的卡停了嗎?”
顧久哼笑:“停就停,不是還有你嗎?咱倆這種關系,我花你
點錢不過分吧?”
鳶也笑罵:“去你的。”
“我還要練習,掛了。”顧久放下手機,金師傅拿了瓶礦泉水給他,他剛聽到一耳朵:“家里找你嗎?”
顧久聳肩:“算是吧。”
金師傅好奇:“你是晉城人,特意來徽州,就只學一出《游龍戲》嗎?別的不學?”
“現在只學《游龍戲》。”要是將來南音愿意跟他唱別的,他再學別的。
“真是可惜,你的天賦很高,要是從小學起的,肯定已經名揚梨園行,現在才行有點太晚了。”金師傅唏噓。
顧久擰開礦泉水喝了口,心想不是他天賦高,而是他白天上課,晚上回酒店還繼續練,除去睡覺的六七個小時,他這近一個月來,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學——吃飯走路也是戴著耳機聽戲。
照他這麼練,就是傻子也能學會。
金師傅又問:“為什麼要特意學這一曲呢?”
顧久了一下角的水漬,笑笑:“追人。”
“喲!追人!那姑娘也是咱們徽劇班里的?”銀師傅聽到這句,來興趣了,“哪個戲班的?說說看,興許我們認識,還能幫你呢!”
顧久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沒有
說,拿出兩個紅包遞給兩位師傅:“這一個月,辛苦兩位老師指點。”
兩位老師傅不敢收:“我們已經收了你很高的學費,怎麼好意思再拿你這個?”
“我們師徒一場,以后可能沒什麼機會再見,就當是我一點心意。”顧久直接將紅包塞進他們口袋,而后起,“我再練練。”
“你這功底,比從小學戲的那些肯定還差點,但比業余的是綽綽有余了。”銀師傅鏗鏘有力,“登臺都足夠了!”
這話不是虛的,班主看了顧久的表演都挑不病,甚至覺得他比他戲班里,幾個從小學戲的徒弟都要好。
當初說他一個月能達到上臺標準就讓他和南音一起表演,多是有點故意為難,現在他完得這麼好,班主沒理由不讓他上臺,只是……
“南音愿意跟你唱嗎?”班主鼻子,“現在好像是我們在一廂愿。”
顧久說:“先瞞著,等上臺了再讓知道。”
班主挑眉:“強買強賣啊?”
都上臺了,戲迷在臺下看著,南音再不愿意,也要忍著跟他唱完再翻臉,這一招可真夠……無恥的。
顧久面無愧,以前的他更無恥,現在
夠收斂了。
“行吧,就按你說的做。”班主想想還覺得有點妙,“攻人先攻心,先讓水蘇看到你苦練一個月的果,就知道你的用心,等的態度化了,你再想說別的話也比較方便。”
顧久就是這麼打算的。
他順手將一直拎在手里的一瓶酒遞給班主:“聽說你喜歡喝酒,嘗嘗這瓶合不合你的口味。”
班主接過去看,滴金酒莊,被譽為甜酒界的馬仕,價值不菲,他掂量了一下:“算謝禮?”
“算聘禮。”顧久彎,“娶你徒弟的聘禮。”
……
班主拎著酒回到戲樓已是傍晚時分。
街上華燈高掛,他迎面上南音,看這打扮應該是要出門:“都要吃晚飯了,你還要去哪里?”
“我跟小黃鶯約了吃火鍋。”
南音口中的小黃鶯是春月班的當家花旦。
說起來,在徽州這一年,跟好幾個戲班的關系都混得不錯,經常在一起切磋戲曲或者吃飯逛街看電影,過得比他這個在徽州生活了幾十年的人還要富多彩。
班主隨口問:“你們最近隔三差五就在一起吃飯,有什麼事嗎?”
南音眨眨眼:“沒有啊,我們就是
在聊匯演的事。”
“哦。”班主口袋里的手機震,他拿出來看,是一則新聞推送,說徽州某工地塌方,有工人被困在地下還沒救出來,他‘咝’了一聲,看得更認真一點。
“對了師父,匯演小戲部分,是不是我們私下商量好就可以對換?”
班主的注意在新聞上,沒怎麼聽清問什麼,捕捉到‘匯演’二字,敷衍地應了聲:“嗯?嗯,是吧。”
南音心里有數了:“那我走了。”
“好,去吧,不要太晚回來。”
等人走后,班主看完新聞,才回過神來:“剛跟我說什麼?匯演怎麼?”
嗯……
應該也沒什麼大事,要不就會追問了,班主收起手機,拎著他的酒進屋。
……
顧久今晚約了那個幫他請來兩位老師傅的朋友吃飯,朋友說他們這里有一家外地游客來了必打卡的火鍋店,兩人就去了那家店。
就是這麼巧,顧久視線瞥向門口,便看到南音和春月班的小黃鶯一起進門。
他:“……”
徽州也不小,他們怎麼總能到?
這就是緣分吧?
他自問自答,在心里點頭——這就是緣分!
他和南音的緣分就是這麼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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