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羨自然不是信任謝良辰,只不過他知曉是個聰明人,眼下這樣的形,還不足以讓別的心思。
程彥昭卻是另一番思量,宋羨一向謹慎,邊為他辦事的人哪個不是過五關斬六將。
程彥昭抓著不放:“你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羨不想與程彥昭糾纏,站起從博古架上取出一只匣子,將匣子打開里面是兩塊玉佩。
玉佩一分為二,上面雕刻的是兩只仙鶴。
程彥昭將兩塊玉佩拿起來握在手心端詳,確定就是一塊,他不眼睛發直,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找到人了?”
當年宋羨被人救下的事,程彥昭知曉的清清楚楚,因為帶兵救下宋羨的就是程彥昭的父親。
不等宋羨說話,程彥昭轉就要走。
“做什麼去?”
宋羨淡淡的聲音傳來,火急火燎的程彥昭止住腳步:“我回京城,昨天我才收到家書,母親催我回去商議婚事。”
見宋羨沒有阻攔的意思,程彥昭頗有深意地一笑:“原本以為你找不到人,我不著急,但眼下不同了,萬一你為了報恩準備以相許,我總不能落在你后面,我是程家唯一的子嗣,也有家業要承繼。”
眼看著宋羨看向程彥昭,目凜冽。
程彥昭知曉宋羨從沒想過這樣報恩,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逗著宋羨說話,他不怕死地又湊上前:“就是那位謝大小姐?”
宋羨沒有反駁。
程彥昭試探著道:“你準備如何還這救命之恩?莫不是想用‘十日’就相抵了?”雖說當年父親收到消息,找到了宋羨,卻沒有那一家人的幫忙,宋羨八已經葬大海之中。
宋羨淡淡地道:“還不確定就是。”
程彥昭更加驚訝:“不是有玉佩?”
“采藥時摔下山,頭上了傷,記不得從前的事,”宋羨從程彥昭手中拿回玉佩重新放回匣子里,“的父母也過世了。”
程彥昭終于明白了來龍去脈:“謝家其他人也不知道?”不用宋羨回答他就知曉答案,如果謝家有人知曉,宋羨也不會這樣說。
“沒見過你這樣的,”程彥昭不嘆息,“找個救命恩人還一波三折。”
說了半晌話,程彥昭也從剛剛的驚詫中回過神,重新坐回椅子上:“謝大小姐才十四五歲吧?可憐了,父母都不在了,跟著外祖母在陳家村,還要為生計奔忙。”
聽著程彥昭惋惜的聲音,宋羨不知為何就想起謝良辰對付季遠時的狠厲。
的世仔細想起來的確可憐,但絕不是個可憐人。
程彥昭仔細思量:“算一算年紀對得上,玉佩也有,就算不是救你的那家人應該也會有些牽連。”就因為這樣宋羨才會讓常悅跟著謝大小姐吧,他心頭的疑算是有了解釋。
宋羨道:“我讓人去查問謝家的事,總會弄清楚。”他讓人去查父母過世的時間,還有拐走的人伢子,就算沒人知曉當年,但也會發現蛛馬跡。
程彥昭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給一筆銀錢,的確不如為謀個生計,你也算是煞費苦心。”
宋羨并不去反駁程彥昭,給了他一個答案,也免得他整日在耳邊說個不停。
程彥昭心滿意足,不過他又覺得眼前還隔著迷霧:“能斗得過謝二老爺?謝家二房背后恐怕還有別人。”
宋羨當然知曉,有人想要利用陳家村的人,重新掌控局勢。
這個迫不及待要手的人,就是宋裕和宋旻。
“沒事就出去!”宋羨沉下臉趕人,目也重新落在手中的文書上。
……
陳家村。
謝紹山上的袍早就被汗了,即便是戰的時候,他也沒嘗過這樣的辛苦,為了取得信任,他幫忙挑藥材,搬藥材,趕著騾車送去造紙坊,一切都是親力親為。
陳老太太和謝良辰始終冷眼相待。
他幾次想要離開,可看到陳老太太和謝良辰竊竊私語的模樣,他就咬牙留下了。
不弄清楚這其中的,他不能走。
“謝二老爺想好了,我們一文錢都不會給。”
聽著謝良辰的話,謝紹山幾乎將牙咬碎了,雖然心中有怒氣,上卻道:“之前是二叔對不住你,只希能幫上忙,就算你給我銀錢,我也不會要。”
有了騾車,就節省了力氣。
陳老太太和謝良辰坐在騾車上來往陳家村和紙坊,陳老太太看著面前的騾子,又去瞧跟在車旁的謝二,心中不嘆,有大牲口出力就是好。
多虧沒拿燒火直接將謝二趕出去。
不過有好就有壞,陳老太太眼睛瞄著外孫懷中的包袱,外孫還有氣力去市集上買一堆東西回來。
謝良辰揮著手中的小鞭子:“外祖母,將來咱們家得置辦好一點的車馬,不會太顛簸。”
“行。”陳老太太里答應著,誰還不做個夢了,還想坐轎子呢。
一天跑下來,從紙坊拿出了兩貫銀錢。
陳老太太盤坐著,將銀錢都抱在懷里。
“外祖母,您將銀錢放在旁邊,”謝良辰道,“太沉,別壞了您。”
陳老太太才不會放下,做夢都想被銀錢得不過氣,若是有一天能被錢得散了架, 那也是福氣。
天將黑了,騾車才回到陳家村。
陳家村的人陸陸續續回到家中,陳詠勝來到陳老太太家中說話,看著桌子上的銀錢,陳詠勝還沒開口,旁邊的謝良辰道:“二舅舅,有件事與您商量,今天賺來的銀錢能不能先不分給大家。”
謝良辰沒說這話之前,陳詠勝就想到了這一點,宋將軍過來時說了會給他們十天時間去收藥,收藥自然要有本錢,良辰為的是給整個陳家村,既然是大家的事,就不能讓良辰自己承擔。
陳詠勝趁著采藥的時候與大家早就商量好了,不但這些銀錢不能要,而且他們還要盡所能幫忙。
陳詠勝從邊拿出一個包袱放在桌子上,包袱打開里面大家湊起來的銅錢。
陳詠勝臉上出幾分歉意:“年景不好,大家手里也只有這麼多,全都拿出去收藥用。”就怕是杯水車薪。
陳老太太看著那些銅錢,鼻子有些發酸:“這是做什麼?快拿回去,別以為朝廷發了些米糧就夠用,真的吃起來,支撐不過半個月。”
陳詠勝卻沒有半點猶豫:“大娘,我是里正,這是我做的決定,本來賣藥就是良辰的方子,我們哪里能只擎等著不出力?再說了,那些分給大家的米糧不是銀錢?將紙坊的買賣拿下了,大家也會跟著益。”
陳詠勝說完看向謝良辰:“良辰只管去做,有什麼事還有我。”
眼下是需要銀錢的時候,謝良辰也不推拒,痛痛快快地道:“二舅舅,那我們先收下,欠大家的銀錢都要記好,日后賣了藥材,定會還給大家。”
陳詠勝頷首。
謝良辰接著道:“宋將軍說,北方還有不的紙坊,只依靠我們,恐怕藥材不夠用,所以明日開始我們要去周圍村子收藥,大家也要分開行事。
去別的村子收藥的價錢,就要比我們賣去紙坊便宜一些,我們收藥楊桃藤七文,黃蜀葵十四文。
看似比他們直接送去紙坊賣的,其實省去他們不功夫,他們就能采到更多的藥材。
開始可能大家不會信任我們,所以需要二舅出面,二舅可以先去說服那些上過戰場的傷兵。”
都是上過戰場的人,有過相同的經歷,更容易親近。
謝良辰話說到這里向門外看去,門外看似靜寂無聲,卻知道謝紹山定然守在那里聽。
謝良辰道:“這方子是誰給我們的,我們要時刻記得,不能壞了事,辜負了他。”
門外謝紹山聽到這話,一顆心要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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