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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羨將最后一份公文寫好,這才抬起頭來。
賈似已經站在旁邊等了半個時辰,見狀忙上前道:“藥材都分過等了,而且全都記錄在冊。”
說著賈似將手中的冊子遞給宋羨。
宋羨向大堂里看去,藥鋪和陳家村的人已經離開,只剩下醫工在忙碌。
賈似接著道:“照大人吩咐的,凡是定了等的藥材都留存一份在藥局。”
宋羨聽到這話站起,跟著賈似前去查看。
賈似邊走邊額頭上的汗,明明天氣很冷,他卻忙得汗了服,一日做的事,換做從前三五日才能完。
賈似本想抱怨,看看帶著文吏忙碌的鎮州知縣,他就閉上了。他從京城來鎮州的時候,特意拜訪了鎮州知縣的妻舅,準備來到鎮州互相有個照應,在鎮州知縣妻舅里,這位知縣趙子江是個左右逢源的人,不求政務做的有多好,但求無功無過。
賈似聽得這話就明了,準備花些銀錢打點,讓趙子江對他多些提點和幫助,至能幫他遞些消息。
可到了鎮州之后,賈似發現趙子江與他預想的差距很大,這趙子江剛剛經歷了宋旻的案子,就被宋羨嚇破了膽,不但勤于政務,對宋羨吩咐的事更不敢有半點的輕怠。
他將趙子江妻舅的信函過去,拿出一百兩銀子遞到趙子江面前,竟然將這位鎮州知縣嚇得鼻涕眼淚齊流,求著他將銀錢帶回去,否則趙子江就要給宋羨。
今日藥局選藥,趙子江更是閉著埋頭苦干,他想要上前與趙子江說話,趙子江如同躲避瘟疫般,繞著他走,讓他也不跟著張。
宋羨看過留存的藥材之后,這才離開了藥局,一直陪著的賈似長長地舒了口氣,恨不得立即癱在床上好好歇一歇。
見鬼的宋羨和鎮州,賈似心中罵著,他剛剛到鎮州時還想要四打聽消息,現在卻被人牽制著往前走。
宋羨一路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就發現一抹人影站在墻下。
見到宋羨回來,謝良辰上前行禮,的聲音依舊恭敬,眉眼間難掩喜:“今日之事還要多謝宋大人。”沒有宋羨,就沒有那麼多甲等的牌子。
“與我無關,”宋羨道,“炮制藥材的是你們,提及要將藥材分等的也是你。”他不過就是順水推舟。
謝良辰道:“您不說話,賈副使也不會答應。醫工查看藥材時,大爺還讓我們去大堂里等待,這樣的天氣在外面必然要多吃苦頭。”
雪雖然下的不大,卻一直沒有停,仍舊陸陸續續地落下,很快落滿了宋羨的鞋面,宋羨微微瞇起眼睛,總覺得謝良辰話語中帶了幾分歉疚和想要彌補的意味兒。
也許是因為之前在陳家村,懷疑他教陳子庚箭是另有圖謀?
那麼現在,覺得并非如此了?
宋羨從陳家村回來時,并沒有察覺自己有什麼異樣,如今隨著前來示好,口一陣舒暢,好像了多日的炙悶終于煙消云散。
宋羨略微驚訝,他并不該在意這種細節,心中思量著,他抬腳向前:“進去說話。”
兩人走進書房,謝良辰立即從小竹簍里掏出一只瓷罐放在桌子上:“這是我做的酒釀,一會兒我做個酒釀蛋,大爺嘗一嘗。”
宋羨看著桌子上的瓷罐,每次來毫無意外都是送些吃食,如果從那竹簍中拿出別的,他才會覺得稀奇。
是否在心里,恩可以用飯食來換?
宋羨道:“灶房里燒了火。”
謝良辰點頭:“我很快就能做好。”
說話間,帶著的酒釀匆匆走了出去。
宋羨抬起頭看向謝良辰離開的背影,不知是不是來做飯食的次數多了,還是程彥昭平日里總會在他耳邊說個沒完,看到去灶房,他也愈發覺得肚腹發空。
這碗酒釀蛋做的很快,用比的臉還大的碗盛著,熱騰騰地端到了宋羨跟前。
謝良辰道:“今天來不及做別的,我還要早些趕回村子里,以防王儉會等不及前去與我商量賣藥材之事。”
屋子里一甜香的味道傳來。
宋羨側頭去看邊蒸騰的熱氣,他對飯食的要求不高,所以這些東西他前世并沒有吃過。
宋羨道:“自己做的酒釀? ”
謝良辰應聲:“在市集上買的糯米。”為此外祖母心疼了好幾日。
好似格外喜歡搗騰這些東西。
這些從前看在他眼中,都是可有可無之。宋羨思量著將眼前的公文合上,手將大碗端到了自己面前。
盛了一點送中,泛著蛋花的湯水微甜,還帶著一略微奇怪的味道。
“這也是藥膳?”宋羨垂頭吃了幾口,想起來問。
“不是藥膳,”謝良辰眉眼揚起,“這酒釀,是我從前喜歡吃的。”
忙碌了這麼久,終于在藥局得了個好結果,謝良辰眉眼間也不免多了些輕松、愉快的神。
說到藥膳,謝良辰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雖然穩住了緒,卻還是被宋羨察覺。
宋羨道:“想笑什麼?”
屋子里淡淡的酒香蒸騰,謝良辰看向宋羨:“其實有些地方也將它當做藥膳,大爺真想要聽?”
宋羨側頭看向謝良辰:“說吧。”
謝良辰本沒想要說出口,但不慎泄了心中所想,也不好再瞞:“有些地方會給生產后的婦人服用。”
甜甜的酒釀剛剛,宋羨氣息一差點咳嗽出來,將他當做生產后的婦人?眼前這碗酒釀,他忽然就吃不下去了。
眼看著宋羨眉頭微微皺起。
謝良辰收起笑意:“酒釀舒筋活絡,治療瘀,并非只有產后婦人才能用,大爺放心吃無妨。”
宋羨想著說的那些話,一口氣將眼前的酒釀吃完,方才說的那些話是在打趣他嗎?
將碗推到一旁,UU看書 www.uukanshu.com宋羨抬起眼睛,只見站在他不遠的謝良辰,一雙眼睛格外的瀲滟似的,臉頰也有些發紅。
宋羨下意識地道:“你來的時候吃酒釀了?”
謝良辰搖頭:“沒有。”取了酒釀,一路趕過來,哪里有功夫去吃?
宋羨只覺得肚腹之間的熱氣慢慢爬上臉頰,他接著道:“剛剛在灶房里吃了?”
謝良辰眼睛中一閃驚訝,沒想到宋羨竟然會這樣問,這與平日里他冷漠的模樣頗不相同。
不等說話,宋羨又將碗向前推了推:“再去盛一碗來。”
看著空碗,謝良辰一個念頭從腦海中一閃,總不會有人吃酒釀就能醉吧?
見一時沒有反應。
素來沉默寡言的宋羨道:“怎麼?沒有了?沒有了再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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