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小姐整個人不由地一凜，杜三爺在面前說話從來都十分溫和，從來沒有這樣急切的時候。

林二小姐快步走出屋子，果然看到杜三爺皺的眉頭。

“三爺，”林二小姐道，“您這是怎麼了？”

杜三爺目沉，盯著林二小姐：“陳家村送貨大名府了，你可知曉？”

林二小姐忙道：“我也是才聽管事提及，三爺放心那些定不是織，我讓人一直盯著鎮州，他們不久才買到羊，那些農戶想要將織做出來，至還得二十幾日，到那時候我們早就……”

不等林二小姐說完話，杜三爺道：“若是他們不賣織呢？”

林二小姐愣在那里，弄不清楚杜三爺是什麼意思，陳家村買了羊，不賣織賣什麼？

看到林二小姐這般模樣，杜三爺心中最后一希去得干干凈凈，林二小姐比他知道的還晚，不可能會有應對的法子。

“三爺，”林二小姐道，“您去堂屋坐，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說。”

杜三爺皺起眉頭轉向堂屋走去，林二小姐忙吩咐人倒茶，忙追上杜三爺的腳步。

兩個人坐在椅子上，杜三爺看向邊的隨從，隨從忙從懷里拿出了紡線放在桌子上。

杜三爺看向林二小姐：“這就是陳家村賣的紡線。”

林二小姐心一沉，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紡線，手仔細了，確實是從羊紡的。

林二小姐攥著手里的東西半晌才回過神，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這段時間在鎮州打探出的消息。

“不可能。”

“絕不可能。”

林二小姐喃喃地道：“他們怎麼會賣線？們明明買了紡車和織機，還請了織娘回去，附近村中的婦人都去陳家村學手藝，他們還從繡莊買了不樣式，那些都是用來做織的。

他們如果要賣紡線，準備這些做什麼？”

杜三爺看著慌的林二小姐，他以為林二小姐不但生了一副好樣貌，而且聰明伶俐，沒想到要關頭這般無用。

林二小姐接著道：“我找了最好的織娘，買了織機……就等著做織，可等我們將織做出來，陳家村……陳家村……”

陳家村的紡線早就遍地都是了。

除非沒有人買陳家村的線。

林二小姐看向旁邊的管事，管事聽說這樣的消息，也正怔愣著，不知如何是好。

林二小姐道：“快去幾個鋪子看看，告訴掌柜的，我們的織很快就會做好，讓他們不要收陳家村的紡線。”

管事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林二小姐站起又力地坐在椅子上，怎麼沒有想到賣紡線？不管是大名府還是京城，許多民眾家中都有織機，過了春耕之后，婦人們在家中無事，剛好可以織布，那紡線若是價錢合適，買回去自己做織豈非更好？

更何況還有繡莊，鋪子……

林二小姐耳邊一陣嗡鳴聲，陳家村那些人故意在騙，讓以為陳家村要在織上與一較高下，誰知道陳家村早就另有算計。

該怎麼辦？

林二小姐想到從西北送來的羊，想到付給織娘的銀錢，還有在嘉慧郡主、杜三爺面前說的那樣一番話。

林二小姐焦急之下紅了眼睛，看著杜三爺，一副尋求庇護的模樣：“三爺，現在可怎麼辦才好？我可以不賺銀錢，卻不能虧了三爺啊。”

杜繹瞇起眼睛，他自然不能虧，千里迢迢從西北將羊運過來，絕不可能不賺銀錢就拿回去，他杜繹就沒有吃過這樣的虧。

杜繹道：“讓人去問清楚，看看鎮州的商隊都去了哪里？”

杜繹說完站起就要回到杜家的院子里，剛走出幾步，林二小姐就上前來賠禮：“三爺，對不住，都是我沒能發現陳家村的意圖，都是我的錯。”

林二小姐邊走邊說，焦急中沒有注意腳下，不一個踉蹌，驚呼一聲整個人撲杜繹懷里。

杜繹下意識手來扶，頓時溫香暖玉抱了個滿懷。

林二小姐上的熏香鼻，杜繹怒氣消散一些，對懷中人兒多了幾分憐。

林二小姐又又驚幾滴淚水從眼睛中落，嗚嗚咽咽地哭出聲。

“你哭什麼？”杜繹手拍林二小姐的后背，“我也沒怨你，事還沒有查清楚，總會有法子的。”林二小姐到底還是宦之家的眷，雖然父親是犯，但將納了做外室，也無不可。

林二小姐半晌才止住哭聲：“是我的錯，我早該提醒三爺的，陳家村不簡單，憑那些農戶不會有這樣的手段。”

杜繹皺眉：“你是說宋羨？ ”

林二小姐點頭：“他們賣織該是早有算計，知曉西北的羊最好，故意如此……我不是說杜家怕宋羨，三爺兄長是節度使，哪里是宋羨能夠覬覦的，但三爺也不能大意。”

林二小姐說著抬起頭，看到杜三爺的面比之方才多了幾分冷峻，聲道：“我賠了銀錢沒什麼，只要三爺日后別再被人算計……”

“他敢，”杜繹冷冷地道，“宋羨敢打杜家的主意，我就讓他嘗嘗三爺的手段。”

……

大名府白家鋪子里。

白掌柜看著陳詠義拿出的一團團線穗。

“這穗線就一些，用的絨多。”

“這一團是普通的，手一就能分出來。”

“還有這團稍差些，不過用來織褥墊沒問題，我們村子里以后就留這個，每家都要織這麼一條羊褥子。”

白掌柜聽著陳詠義的話：“你們自己賣線穗，怎麼？還沒留下村子里用的？”

陳詠義笑道：“村子里做的還不夠賣的，哪里顧得上自己？”

白掌柜打聽道：“除了我這里，你們還送了何？”

“那就多著了，”陳詠義道，“好幾個州、縣都有了，我們在邢州有貨棧，上中下三等的貨，賣多賣了都能調換，只要您往貨棧去了消息，很快就能送過來，有賣不出去的線穗，只要完好無損，我們還能再收回。”

白掌柜驚訝：“真的？”

“真的，”陳詠義道，“但是不能污、損。”

白掌柜自然知曉這個道理，這樣的貨哪能不留？

白掌柜低聲音：“大名府的鋪子有人來知會過，不讓收你們陳家村的線穗。”

陳詠義心里一陣張，但出來的時候辰丫頭與他提及過這些，讓他不要擔憂，就算大名府賣不出去，陳家村分三路送去那麼多州、縣，背地里使壞的人，不可能手眼通天。

真正的好東西是不住的，早晚有他們出頭之日。

陳詠義道：“那您這是不收了？”

白掌柜沉片刻道：“收，為何不收？都是做生意的人，我不賣別人也會賣，剛好我要去一趟繡莊，你帶著貨與我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