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羨這一箭又快又準。

那人眼睛一，中的求生讓他下意識地躲閃，手里的匕首也從脖頸上挪開。正當他整個人尚沉浸在箭矢帶給他的驚恐之中，從旁邊掠來一條人影，手中的長劍向他刺來。

劍鋒刺在手臂上，劇痛之中，那人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接著腰上一疼，被人狠狠踹在上，重重撞擊在地面上。

那人藏在布巾后的面容扭曲起來，想要拼盡力氣再做掙扎，卻不料被人死死地住，他的脖頸被人一，整張臉埋在地上，口鼻被堵住，他幾乎不過氣，瀕死之際，脖頸上一輕，頭被人拽起，接著他臉上的布巾也被人扯了下來。

一張悉的臉孔出現在眾人面前。

宋羨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他面容冰冷，一雙眼眸一如既往的幽深，眼前的一切并沒有讓他半點容。

宋羨淡淡地道：“何大管事。”

地上的人是宋啟正邊的管事何寬，年輕的時候曾做過宋家家將，在戰場上因保護宋啟正傷，左臂幾乎被廢，宋啟正沒有讓他在上戰場，而是將他留在定州的宋家祖宅。

何寬正妻過世之后，續弦再娶，娶的就是榮夫人從娘家帶來的陪房，現在的趙媽媽。

何寬的份在這里，無論是宋家軍還是宋家宅，他前去打聽消息都要容易的多，所以他也能查出宋羨的行蹤，卻又因為不是宋羨的心腹，不知曉宋羨會提前手。

“宋羨，”何寬終于過氣來，“你……休想……從我里……掏出一句話。”

“何管事剛剛威脅要自戕時，應該更加果斷些，”宋羨說著從何寬上挪開目，吩咐常同，“將何管事活著送到鎮國大將軍手中。”

何寬面如死灰。

何寬對于宋啟正，就像常安、常悅對于宋羨，宋啟正見到何寬會是什麼模樣可想而知。

接下來的審訊，本不用宋羨親自手。

宋羨向山寨走去，常安命人繼續在后山搜查，免得會有網之魚，他快步走到宋羨邊。

宋羨道：“去盯著榮夫人邊的趙媽媽。”前世沒能順利查到榮氏，如今倒是早早出蹊蹺，而且這些都是他前世沒來得及查到的。

常安應聲。

宋羨微微瞇起眼睛，宋啟正遇刺，他被遼人從軍中擄走，這些應該都出自同一伙人之手。

將這些人抓出來，許多事也就都能查明了，謝良辰父母的下落或許也會有消息。

宋羨思量著，剛好瞧見家將迎過來，家將在與山匪打斗中了傷，如今傷臂已經用布條包好了。

傷口包的很妥帖，不像是隨便置的。

宋羨看向家將道：“請來了郎中？”照理說應該不會，他們才在后山搜捕了刺客，還騰不出手來做這些。

宋羨說完話，一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旁人帶來的郎中，不能取信他邊的人。

家將微微垂下眼睛：“不是郎中。”

旁邊的常安聽到這話心中一沉，難不……是……

家將道：“常悅帶著謝大小姐來了，謝大小姐給我們看了傷，又在醫治那些被山匪擄到山寨中的百姓。”

常安只覺得后背涼颼颼的，常悅果然沒能支撐住。

家將見狀也生怕常悅被罰：“多虧有了謝大小姐，否則常言不一定能撐到下山，他的傷有些重，流了不的。”

宋羨道：“人在哪里？”

謝良辰彎腰正給一個眷合傷口，方才們想要趁從山匪手中逃，倉皇中手臂被山匪砍了一刀，半邊都被鮮浸了。

山路不好走，若是這樣被送去邢州城，八會丟了命。

終于好了最后一針，那眷額頭上滿是汗珠。

謝良辰直起腰，讓下一個傷患坐到面前。

一個個陸續前來，不知過了多久，所有傷患都被簡單置過了，這樣除了那個被刺穿了腹部的婦人之外，其余人都不會有大礙。

謝良辰正要去凈手，抬起頭看到了不遠的宋羨。

宋羨好像站在那里許久了，手中的燈將他整個人包裹了一層暄暖的暈。

謝良辰走上前行禮。

宋羨沒有多言而是低聲道：“勞煩謝大小姐了。”

常安聽著大爺溫和的聲音，不知大爺是怎麼將那些涌起的緒制下去的。

謝良辰將宋羨仔細打量了一番：“ 大爺手臂傷了嗎？”

宋羨右臂上有一道傷痕，并不深，上面的鮮已經干涸。

宋羨道：“應該無礙。”

“還是看看，”謝良辰道，“聽說那些刺客擅長用毒。”

常安忙又找到兩盞燈放在桌面上，不聲地將椅子向前靠了靠。

謝良辰道：“宋將軍坐下吧。”

宋羨坐在椅子上，常安向四下里看看，屋子里的人太多，他只能騰出桌子周圍的一隅之地，方便大爺與謝大小姐說話。

謝良辰用清水濡了手里的巾子，掉宋羨手臂上的跡，仔細地查看下面的傷口。

兩個人離得很近，宋羨一側頭就能看到低垂的睫，若是給他足夠的時間，他都能一一數清楚。

宋羨半晌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好笑，居然會有這樣的思量。

常安讓常用帶著百姓下山，又讓常悅押走何寬等人。

就在謝良辰給宋羨查看傷勢的功夫，屋子一下子空起來，周圍也變得靜寂無聲。

謝良辰道：“傷宋將軍的那柄利上應該沒有淬毒。”

宋羨沒有說話，謝良辰抬起眼睛看過去，只見宋羨邊噙著一抹笑容，正在定定地瞧。

剛剛心無旁騖的看傷沒覺得有什麼，如今與宋羨四目相對，謝良辰突然發現他們兩個離得有些太近了，近得仿佛能覺到宋羨那溫熱的呼吸，輕輕地吹在的耳畔。

謝良辰不想要向后退一步，可是走得太急，撞到了地上的杌子，然后腰間一，被宋羨攔了一把。

“小心。”

等到謝良辰重新站穩，宋羨的手臂立即收了回去，甚至沒有給反應的時間。

如此的周到，生怕有半點尷尬似的。

宋羨的聲音傳來：“以后別這樣了，我看常悅臉都變了，恐怕之后的好幾日，他都不敢開口說話。”